她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在前面,迫切地想要跟上去看個究竟。
莫仁僵硬了一下,身不由已,被徐玫拽著快步走了出去。
只是疾走幾步,徐玫就放緩了腳步,問莫仁道︰「剛才你有沒有看見清姐姐?我仿佛看到她上了前面的馬車。」
「清小姐?」莫仁怔了一下,問道︰「哪輛馬車?」
「停在錦繡閣正前面最大的那一輛。」徐玫輕聲道。
錦繡閣經營的是各種最頂級的布料,不賣成衣,只接受量體定做。且同樣的衣裳,越是珍貴時新的,數量就越少,幾乎就只有一兩件。價格當然要貴上許多。
那輛馬車的車廂被漆成了暗紅棕色,沒有紋飾標記,看不出是誰家的。但車廂很大,拉車的是兩匹真正健壯神俊的的駿馬,而非是老弱殘疾疑惑干脆是騾子,足以表明,其主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錦繡閣的伙計正帶著熱情謙卑的笑,正將一件件包裝嚴實的貨品往車廂上送,應該是車內人剛才所購買的布匹。
而徐玫懷疑,此時車中坐的,正是徐清。
問題是,徐清怎麼會在這里?
「你有沒有收到消息說,清姐姐也從姑蘇出門了?」徐玫低聲問莫仁道。
莫仁搖搖頭︰「徐家送來的消息很少,不過的確提過清小姐惹了風寒一直留在屋里養病,沒說她出門了。」
那多半就是了。徐玫心道。
徐家規矩很松,並不向其他的大家族一般,看重家族團結的和睦表現,會有很多全族一起進行的嚴苛的儀式和規矩。徐家將所有人團結在一起的,是共同的利益。
所以,徐清只要在被問起的時候說病了,不再出她自己的小院子,只要親近的人叮囑好了,其他族人完全不會起任何疑心。
養病。
這很合適。
伙計送齊了貨物,車夫向車內人請示了一句,得到指示之後,就抖動韁繩,將馬車行駛了起來。
徐玫示意莫仁趕緊跟上去。
車廂很大,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行動起來快不起來。示意,莫仁和徐玫跟的還算輕松。但馬車很快離開了鬧市,拐向北行,路上行人減少,車速立即快了起來,兩個人再跟著,就不容易了。
這一片都是真正的勛貴府邸。
道路足夠寬闊,卻根本沒有幾個人走。這也讓莫仁和徐玫的行跡變得惹眼起來。
兩個人越拉越多。
「那邊住的都是宗室皇親。」莫仁示意徐玫停下來,低聲道︰「太子府就在那邊,挨著皇宮不遠。那車,應該是太子府的。」
再往前面,就是一些王爺的府邸。
此時,依舊有許多府邸被明里暗里的崗哨嚴密包圍著,若是他們兩個人這麼跟過去,實在太過打眼,肯定要被那些崗哨注意。
他們不應該惹麻煩。
「我還沒有看到里面坐的人是誰。」徐玫有些不甘心。
「我們回去問問師父,相信師父肯定能找出答案的。」莫仁不願意冒險。
徐玫踮腳向前張望,仿佛看見那輛駛進了一個大宅。估模著位置,應該就是太子府。
徐清進了太子府。
徐清是那樣似乎溫婉清雅的人。徐玫很難相信,她竟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也許,自己看錯了?徐玫抿了抿唇。
「若真的是清小姐……」莫仁看了一眼徐玫,淡淡地道︰「看她行動自由,當時甘願如此。師妹不必擔心什麼。」
能有大車乘,能有心思上街采買華服錦衣,自然能說明一切。
徐清人在何處,即將走上什麼樣的路,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她心甘情願的!
徐玫聞言,俏臉陰郁。
她站在牆根邊用力去想前世關于徐清的後來,卻沒有得到一點兒有用的東西。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與新帝相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什麼時候嫁了人,嫁給了什麼人。
仿佛,後來的徐家,再無人提起徐清的存在。
這讓她心情很不好。
因為這證明了,徐清這會兒真的很有可能進了太子府,進一步進宮去。然後,新帝敗了身死,所有與他相關的人等也都慘遭清洗,除了周太傅……也就是說,徐清很可能在成為了被清洗中的一人,丟了性命!
新帝失敗了!
徐清死了!
所有後來徐家人,包括大夫人李氏和徐立明徐雅徐立復,都再不提起徐清這個人!
她想到這一點,心情格外的差。
她正要說什麼,卻見莫仁猛然擋在她面前,半伸開手臂將她更往牆根邊擠了擠,擠得徐玫整個後背都貼在冰涼的石牆上,眼前只能看到他的後背,幾乎連個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徐玫雙手握拳擋在胸前,掙扎著想要隔開一點縫隙,正要說話,突然感覺到牆體一陣顫動!從他們過來的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莫仁往前挪了半寸,給徐玫松開了些空間。
徐玫扭頭看去,只見一陣黑甲騎兵如同一片陰雲一般,快速地從他們面前經過,馬踏青石的聲音震耳欲聾,地面連同牆壁都在不斷地顫動!
至少五百騎兵!
徐玫瞪大眼楮,心中驚駭。
這是五百騎兵!五百裝備精良的騎兵!
整個大夏朝眼下,能夠多少這樣的騎兵!
而就在他們兩人的注視之下,那一隊騎兵沒有繼續奔跑多久,最後一半的騎兵驟然停下,迅速散開,將一處府邸包圍,其中一個將軍模樣的人手執聖旨,將長劍往天上一指,就听見齊刷刷一聲大喊︰
「聖旨到!」
「壽王接旨!」
另外一半的騎兵又完全奔行一陣,同樣圍攏了一處府邸,前後相差也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
徐玫搖搖听到更前方那些人喊道︰
「聖旨到!」
「平王接旨!」
壽王和平王。
這是兩位在仁德太子被廢之後,表現最為積極的兩位皇子王爺。而且,幾年的經營,兩個人麾下都有了跟隨的人,在朝中頗有影響力,在百姓之中也有了賢明愛民的名聲。
徐玫從莫仁身後鑽出來,默默地向向前方看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