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卻外面那些人不提,徐立前和徐玫被徐塘迎進了內院。
徐塘四十歲上下,劍眉朗目,尤其是鼻子生的窄而高,顯得十分的俊朗年輕,透著成熟穩重,讓人一見難忘。他駐守京城已經七八年,交游廣闊,行事面面俱到,很是不凡。
他擺手讓跟著的人群退去,只留了兩個副手,擺正面色,正要向徐立前詢問什麼,見徐立前取出一個小小的銀色寶船模型,于是肅然接過,與身邊二人驗證了一番,將那精致的寶船捧還給徐立前,慎重行禮,道︰「屬下徐塘,萬連雄,陳歸真,恭迎立前公子。」
頓了頓,才又向徐玫微微欠身致意,道︰「見過玫小姐。」
「三位叔伯免禮。」徐立前收好了寶船信物,神色肅穆,道︰「身為兄長,營救妹妹,責無旁貸。蒙家主看重,令我暫時全權處理京城事物。家主此前已經細細交代此行方針策略,稍後會與幾位通稟。我初次擔當大任,後學末進,還望三位叔伯不吝提攜相助。」說罷,他朝著三人行了一禮。
徐塘三人側身避過,忙道︰「不敢當。」
徐塘看了看徐玫,行禮道︰「公子小姐遠路二來,路途辛苦,不如稍作休息?」這位玫小姐從前不顯,又不像是跟著立前公子一同進京的,突然出現,多少讓人覺得費解。
不過,既然人已經到了分會,他們就要招待好。
「也好。」徐立前微微頷首。
徐塘親自給徐立前和徐玫安排到了一個精致的小院,交代了隨侍婢女好好服侍。他的確周到的很,很快就給連二人的內外衣裳並準備了整齊。尤其是徐玫,沐浴之後打扮一下出來,立即從街上不起眼的小姑娘,腰身變成了世家貴女一般,氣質高華,讓人不敢直視了。
至少,便是不認識她面孔的,此時再不敢懷疑她徐氏女的身份。
徐玫嘀咕一句,抬眼以前,卻是徐立前正站在院子里等她了。
他以小冠束發,身披青裘,腰間系一華美長劍,腳踏玄靴,站在院子里的一株紅梅前,眉目清俊白面如玉,端的是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這樣的徐立前,是徐玫印象之中沒有的!
在她前世的印象之中,這個仿佛尚未有什麼少年意義勃發的時候,就已經失了心,頹然麻木仿佛如同垂暮老人……
原來,徐立前真的能長成光彩奪目的少年郎!
徐玫心中酸澀,看著徐立前,眼中有些濕潤了。
「怎麼了?」徐立前轉身問她道。
徐玫眯著眼楮笑得甜美又促狹,道︰「沒想到大兄居然生的如此好看!我差點兒都不認得了呢!」在南通的時候,徐立前是遮掩過容貌的。
徐立前聞言略有些不自在,隨即也笑道︰「我也沒想到,玫兒也長得如此好看的。」
兄妹二人會心一笑。
「走,玫兒陪我去見幾位主事吧。」徐立前道。
「好呀。」徐玫答應下來。
兄妹二人重新來到議事廳,徐塘三人立即就到了。
見過禮之後,徐玫不禁又看向徐玫。
「家主有提過,準許妹妹旁听。」徐立前向徐塘幾人解釋道。
「不知家主如此身在何處?」徐塘低聲問道︰「可否來了京城?」
「家主的確有上京,不過不曾入城,在城外田莊安歇了。」徐立前道︰「她不欲有人知曉她的行蹤,也不會對此事我行事過多干涉,還請三位叔伯理解,不要將她行蹤消息透露出去。」
「屬下明白。」徐塘面色一松,施禮道。
既然徐夫人人在附近,那他也就沒什麼好擔心了的。雖然他從前沒有與徐立前打過太多交道,只知道他幼年聰慧,後來心向科舉惹了徐夫人不喜,狠狠責罰一番被趕出去磨礪……他暗自觀察徐立前,見他從容沉穩,毫無驕縱之氣,心想︰就沖這一份心性氣度,就能猜到,這位貴公子,大約是磨礪有成的了。
只希望,他初次行事,能不要墜了家主的名聲。
徐塘心思轉動,請了徐立前坐在主位,徐玫在徐立前身邊陪坐,自己三人坐了下屬。
茶過一盞之後,徐立前緩緩開口,道︰「三位叔伯心中明白,我這才來,主要是為了惠小姐失蹤一事,並徐家向朝廷捐贈銀兩糧草之事。還請三位叔伯再次與我介紹一下來龍去脈。」
徐塘拱拱手,道︰「屬下來說吧。」
他從突然接到神秘人送來的信件開始說起,並未過問徐玫怎麼來的京城的。言語簡潔明了,很快將事發前後交代了一遍。其中,他不免又看了徐玫幾眼︰這麼一個嬌柔的小姐,怎麼能連夜從賊人手中逃掉了?當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交涉之人是皇室的一位聲名不顯的宗親,名叫趙顯,屬于榮獻郡王一脈,本身並無爵位職司。屬下與他有些交情,是以他很明確地勸說屬下,接走惠小姐,是朝廷情急之下不得不為,希望徐家能放棄敵意,行捐贈之事,這樣彼此雙方都面上有光。」徐塘道︰「只要徐家有所表示,惠小姐就會立即被安全送回。」
「這麼說,惠小姐應該能很快回來了?」徐立前問道。
徐塘點頭,道︰「應該是。」
徐家既然已經在天下人面前發了話,就不會再反悔。他們扣著徐惠,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不如行事漂亮些,立即將徐惠送回,早日讓徐家消氣,才是正經。
徐立前微微點頭,道︰「那麼,我就向幾位叔伯,傳達一下家主的意思。」
他從容自若、娓娓道來,很快就將徐夫人的意思傳達完畢,道︰「……至于具體如何行事,幾位叔伯久居京城,應當有所安排?」
徐塘與兩位副主事對視一眼,沉吟道︰「家主深謀遠慮,我等萬分欽佩,自當竭盡全力……」
徐玫坐著邊上,听了幾句,見徐塘確實行事老練安排周到,不禁暗自贊賞。又一想,又覺得沒什麼——
徐立前已經將徐夫人在大方面的指示傳達了,剩余都是細枝末節,不過就是操心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