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蘭兒去出任務去了,不能讓人知道她的所在,消息就都轉到我這來了。」
蘇唯生見憫璃還要問下去,趕快問道︰「第二個呢?」
只見憶雪握著霍青天手說道︰「青天,慕雲來消息,說要和我們同行!」
「不行!」霍青天將臉撇到另一邊。
看著霍青天有些孩子氣的表情,風憶雪淡淡的笑了起來。轉過頭看著蘇唯生他們,不知道其他人什麼反應。憑借著在滇王府的數百年基業,流雲軒在這南蠻之地很有威望,能夠有秦慕雲他們同行將在某種程度上大大減少他們到達茗谷的困難。
「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一點都不好玩!還是不要了!」憫璃首先表示了自己的不滿,然後轉頭瞪著蘇唯生,顯然是要他附和自己的看法。
可坐在一旁的蘇唯生低頭想了一會,說了句同時把兄弟和愛人都得罪了的話,「我看還是等我們到了滇王府的城池,見到秦慕雲他們,再做決定!」萬一留下的不是風憶雪而是幽蘭仙子或者是天真的駱冰,秦慕雲的存在將是很好的安撫和蒙混過關的關鍵。
易梵听蘇唯生這麼說了,趕緊補充到︰「滇王府周邊的小部族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你們想順利的到達茗谷,有流雲軒的人確實方便很多。至少大大減低和周邊部族發生沖突的可能性……」
「我也是這麼考慮的。不過也不一定非要和慕雲同行,可以讓他派出流雲軒的其他人也是一樣的。」風憶雪趕快安撫的看了霍青天的一眼,還不時用手肘撞了一邊拉長臉的他,「總之到了再說!」
一頓飯下來,大家都沒有再說話,吃得好不尷尬。只有蘇唯生偶爾給羅憫璃夾一筷子菜,帶起幾聲賭氣的哼哼聲。夕陽落寞,平靜的灑在廳堂外面的沙地上,有著幾分荒涼的味道。
吃過農家飯,幾個人踏著月色在小鎮的街道上閑逛。清涼的晚風拂面而過,讓人神清氣爽。霍青天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加上風憶雪向來頑固,她決定的事一般都沒有妥協的時候。于是青天也不像先前那樣憋悶,開始悠悠的欣賞起夜色如畫。
「這里的風吹得人好不爽快!」羅憫璃張開雙臂,閉著眼楮,靜靜的享受著清風醉人的柔情。淡紫色的裙衫隨風舞動,宛若仙子的柔美。看得一旁的蘇唯生幾乎痴了。「人生實在美妙!」
一片樹葉被風帶離樹枝,在空中飄蕩。忽然,霍青天手中的流雲劍奪鞘而出,隨著他幾乎完美的步法一劍刺中枯葉。隨即是千變萬化的劍花跌宕而出,一劍一劍的刺中被劍風吹落的枝葉。
「好劍法!」易梵看著這幾個年輕人的豪氣干雲,不禁感嘆道︰「宛若行雲流水!不愧了流雲劍的鋒芒!」
蘇唯生聞言也不甘寂寞,提著望月劍就上前與霍青天對弈相舞。與流雲劍的靈動相比,望月更加瀟灑自如,尤其在濃濃的月色下更是相得益彰,顯得更耀眼三分。
「對月,對月問前程!」風憶雪將手中的一只酒囊拋出,帶著幾分豪情的將手中剩下的一飲而盡。
霍青天一個騰身,左手的劍柄準確無誤的接住了酒囊,「迎風,迎風憑欄顧!」
「持酒,持酒豪情灑!」蘇唯生一個旋身,伸手截住了酒囊,一飲而盡。
憫璃看了看自己手中最後一袋酒,笑了笑,手上一用力,那酒囊順勢而起,飛到半空。「騰劍,騰劍笑江湖!」寒焰劍也隨著騰起,仿佛御劍的仙人,羅憫璃向空中的酒囊沖去。
一時間,塵埃落盡,易梵心頭熱熱的看著這幾個追風少年的壯志豪情。四人已經握著酒囊落到地面,一副各不相讓的表情。饒是風憶雪最厲害,瞪了眾人一眼,就搶過酒囊喝了一口,然後遞給霍青天。青天也不客氣,喝了一個交給蘇唯生,這樣輪了一圈。當酒囊最後回到風憶雪手中時,還剩一口,「師兄!」憶雪爽快的將酒囊遞給站在一旁看熱鬧的易梵。
易梵卻無奈的搖搖頭,頗有深意的環視了四人一眼,「不啦!我老了,沒有你們的豪情了!過了今晚我就回巫族做我的巫醫了……以後,什麼江湖,什麼紛爭,什麼恩怨情仇都是你們的緣,都要看你們的命了!再與我無干……」
今晚麼?今晚就要做出抉擇了麼?究竟是風憶雪,是幽蘭,還是駱冰的記憶會被保存下來?蘇唯生和風憶雪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不安。
一路上,剛剛看熱鬧的女孩子們叫聲不斷。更有甚者,居然拿著山茶花朵前來問親。嚇得幾人也不好停留,逃也似地的溜回了住處。「這就是招搖過市的下場!」蘇唯生進到客棧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還伴著一臉的無辜表情。
「憶雪!」走到天井的時候霍青天上前叫住了風憶雪,「我有話說!」
眾人自然識趣的走開,只是易梵走時不忘提醒風憶雪,早點到他的房間「商量事情」。
夜色灑在風憶雪一向光潔的白色衣裙上,那種一點都不覺得慘白的顏色帶著些聖潔的感覺。霍青天滿意的看著自己挑選的這個女子,笑了笑,「我沒有選錯人!果然不同于凡俗女子!」
「啊?什麼跟什麼?」風憶雪瞪大眼楮看著霍青天,說什麼話呢,感情你不是凡人一樣!「你沒事吧?」
淡然的搖了搖頭,霍青天終于直奔主題,「我知道你和易梵師兄還有蘇唯生有些什麼我不知道的約定。」看著風憶雪沒有反駁,青天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些日子的怪異我不是沒有看在眼中。憶雪,我希望你記得,剛剛你說過,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猛然的,霍青天繞到風憶雪的背後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帶著幾分顫抖的鼻息打在憶雪的脖頸上,在那白皙的皮膚表層泛起絲絲紅光。淚水不可抑止的在風憶雪眼眶中轉動,帶著幾分隱忍,她推開了霍青天懷抱,大步走進客房的通道。好像听到了身後快步追來的腳步聲,又停止在身後不遠的地方。
站在易梵的門前,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猶豫了。風憶雪的手抬起又放下,腦中不斷地回想著霍青天最後的話。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真的可以做的到麼?我這樣多是非的女人對你來說,究竟是緣是劫?
「來了就進來吧!」易梵渾厚的嗓音響起。「該來的,總要面對!」
不大的屋子里,蘇唯生和易梵坐在桌前,專心的盯著老谷主留下的手札。逍遙門的人都略懂醫術,蘇唯生自然是有給易梵打打下手的資格的。平靜的,風憶雪在床鋪上躺下,臉上是這幾天才真正嘗過的微笑的幸福感。
「準備好了麼?」易梵拿著那長長的震天神針在淬煉的綠色湯藥中沾了一下,立刻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風憶雪遲疑的看著那三寸長的鋼針,不禁伸手握住蘇唯生說道︰「哥!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青天!還有吟曉和憫璃!我沒有家人了,只有他們了……」
「好!」蘇唯生說完猛然將頭撇向一邊,過了好一會才轉過來笑嘻嘻的說道︰「又不是會死!只是失去部分記憶而已!別緊張……」
「恩……」
風從窗外吹進屋子,帶著涼意陣陣。易梵運動自己體內的真氣護住風憶雪的心脈,然後慢慢模索著在憶雪的顱骨部分查看。根據老谷主的手札記載,只要可以通過震天神針的特殊藥理作用,壓制風憶雪大腦中的某些存儲記憶的部分,就可以解決她多重身份互噬的情況。可是說起來容易,真的做起來卻讓易梵的不知道應該如何下手。世上真的可以只壓制一部分的記憶,而不會使病人完全失憶?就算可以,那又如何保證每個身份的記憶是獨立成區的?而不會造成更大的混亂……
易梵有些遲疑的手還是按照師父所說的方法將第一根震天神針緩緩的推進了風憶雪頭頂的天靈穴。被麻痹了神志的憶雪臉上還是帶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