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王府男女平等!沒有女子不能帶兵的規定!再說了,這些年,鎮南王的軍隊和滇王府的地方軍根本都混一塊兒了,哪有分的那麼清楚皇家的,滇王的……鎮南王不過是個虛餃罷了!」阿蘭手中也只能調動些小兵小卒的,軍隊到底還都是皇帝的!
霍青天看著阿蘭的表情很是無語,真想找個牆面撞死算了。這個小丫頭古靈精怪,這次撞她手里,不定被整的有多慘呢!不自主的,霍青天握住了風憶雪的手。生死他都不怕,就怕女人!
「有人似乎說過,不想當什麼鎮南王的!」風憶雪不冷不熱的說道,「我只讓你聯絡滇王爺配合我們撤離。」好端端的居然世襲了鎮南王的虛餃!
阿蘭對著霍青天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不管車子顛簸不穩,搖搖晃晃的站著說道︰「飛龍戰將霍青天接令!」
見印符如見皇帝,霍青天苦著臉單膝觸到馬車底部,半跪著抬頭看阿蘭。簡直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丟人過!自從這次離開飛龍軍,就一直犯女人劫,尤其是滇王府的女人……
阿蘭得意的笑著,眉飛色舞的環視了一周。「飛龍戰將霍青天,違抗皇命,遲不歸軍。按罪當誅!但辜念其軍功卓著,現令即日交出兵權。」阿蘭很是沒心沒肺的停在了這里,然後對著霍青天笑嘻嘻的伸手,「霍將軍,半塊兵符。交出來吧!」
青天一臉無奈的伸手在懷里探了一探,扯出半塊玉佩遞給阿蘭。「這半塊兵符可以調用上千飛龍戰將,你妥善保管!」可別一轉手沒有了,到時候皇帝還指不定把罪名按誰頭上!
哼!阿蘭輕哼一聲,說道︰「知道了!你個小武將,居然比我還能調動更多地兵馬……什麼天理!?不過,嘿嘿……現令即日交出兵符。趕赴滇王府,統領訓練鎮南軍。戍守滇王府邊境半年。以示懲罰。欽此……」
「那我豈不是不能陪憶雪南下茗谷?」阿蘭怎麼耍都可以,可是要自己眼睜睜看著風憶雪只身前去茗谷,說什麼都不可以!霍青天臉色瞬間由無奈變得嚴肅,一股傲氣從周身散發而出。
阿蘭頓時看的有些痴了。這才是真正的霍青天麼,那麼驕傲,不容許任何左右他的決定。「為著風憶雪掩藏了你本身的鋒芒,真的值得麼?」連阿蘭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問了這麼一個問題。總覺得。風憶雪的才智蓋過了霍青天地穩沉,黯淡了他太多的光彩……
眼楮看著車頂地蘇唯生听著阿蘭問了這麼一句,不禁低頭看著依舊半跪的霍青天。的確,風憶雪面前的霍青天根本不是那個馳騁沙場,英氣豪情的霍青天。「快到滇王府了麼?」蘇唯生冷不丁問了一句。
「到了……」風憶雪伸手將霍青天拉起來坐回自己身邊。「我等你半年戍守,然後再去茗谷,好不好?」
「不好!」阿蘭坐回座位,指著霍青天。「記著,你欠我一個人情!茗谷眾人擾亂邊境,霍青天,本王命你協助藥王谷谷中風憶雪平定茗谷叛亂,將功贖罪!」
誒?阿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通情達理?還有,茗谷叛亂?好端端的茗谷怎麼會叛亂?眾人的眼光集中在風憶雪高深莫測地笑容中。這就是所謂的,和摩梭族的協議?
連茗谷叛亂的罪名都能給人扣上一個,和風憶雪這樣聰明而深藏不露的女人在一起,怎麼可能不被其遮蔽了鋒芒。于是眾人同情的看向霍青天,齊齊搖頭!
一路上羅憫璃就水土不服,加上手臂上的傷,總是蔫蔫的。阿蘭自然是沒興趣四周觀望,蘇唯生和霍青天兩個大男人也不是很積極。風憶雪對滇王府更是有種無言地情愫。所以當馬車穿過滇王府的牌坊,穿梭其間時,大家都有種興趣索然的感覺。與第一次留宿千尋山下的興奮相比。此時的困倦更帶了幾分蕭瑟的味道。
蘇唯生和風憶雪攙著霍青天上了樓。阿蘭也扶著羅憫璃回了房間。再不似少年時身處異地地慌亂與興奮,只是微微淡漠的神色。夜深了。帶起幾分愁思。
風憶雪趴在窗子前,對著街面上人來人往的情景面無表情。曾經那麼留戀滇王府的熱鬧與溫潤,此時卻覺得近在咫尺恍若天涯。行人匆匆,忙忙碌碌,沒有誰會停下腳步去駐足,去觀賞,去記下這一刻停留在這里的心境與平和。其實滇王府是個特別能令人傷感的地方,那四季如春的天氣本身都是一只姑娘的手,輕柔的攀上你的心頭,撥亂那最深地一個弦。
憶雪淡漠地笑了,此時,很多人和事卻已經遠了。孤清得遠去了江湖……
門被人輕柔的推開,一道暗紅地身影閃進房間,門又被輕柔的合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黃葉無風自落,秋雲不雨常陰。天若有情天亦老,搖搖幽恨難禁。惆悵舊歡如夢,覺來無處追尋……」黛眉輕蹙,眼波流轉。
紅衣人平靜的倒了一杯茶,迎著夜的昏暗,對月舉杯。「呵,舉籌輕,一飲成殤……」那種無法抑制的憂傷在秦慕雲臉上彌漫開來,仿佛山花燦爛極致卻更顯頹敗之勢。「誰又想得到,那**和我共飲,會是最後的情。」
風憶雪白色的身影回轉過來,臉上是輕柔的笑容。看的秦慕雲幾近痴狂,那是曾經深愛的臉龐,如今卻只能望著,不能捧在手中,更不能攬入懷中……「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我以為可以不在乎,原來很難!」
「是這三個月的時間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你我都措手不及。」風憶雪身上依舊是清冷的氣息,慢慢走到秦慕雲身邊,「對不起……我做了我自己想要的選擇!」帶著淡淡藥香的吻柔和的印在秦慕雲額頭,一滴冰涼的淚水順勢滑落,沾濕了衣襟。「茗谷,我自己去,好麼?」再也找不到讓眼前這個人一再為自己範險的理由,風憶雪這個身份,欠了太多人的情……
「恩……」秦慕雲微笑著點頭,指尖滑過風憶雪的臉頰,拭去點滴的淚花。「自己小心!我先去,等你!」
「不!不是你我分開走!而是……我不想你同去……」
夜,靜謐如海的深處,塵封了所有的波濤洶涌。
許久,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氣,秦慕雲猛然將風憶雪摟緊,深深的在其眉心留下了一個吻。「雪,讓我為你做最後的一點事,好麼?我不想就這樣離去,什麼都留不下……」轉身,推門,一氣呵成的逃離。秦慕雲的身影消失在夜的黑暗中。
風憶雪沒有動,只是看著門開了又合上,平靜如初。多少個夜,這個男人曾陪在自己身邊,只是看著繁星點點,然後任自己睡去,睜著疲憊的眼楮直到天明。最寂寞的過往,有他的笑容,卻在最後離去中只是眉心一吻,沒有索取更多。情,究竟欠下了多少,今生難償……
眼前忽然出現了莫燁的影子,那孩童的笑容背後深深的憂傷。忘塵公子迎風飄舞的長衫,那份落寞的孤寂曾經深深映入風憶雪的記憶。人世間很多事當真注定,誰都無法左右。
房門之外,秦慕雲單膝跪地,雙肩止不住的顫抖。淚水順著他的臉頰飛流而下,化不開的傷逝。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彌漫在心間,充斥著無力感。高高抬起的拳頭猛烈的砸向地面,卻在觸及樓板時赫然定格。只是因為不想她擔心,那麼簡單而已。
「 哧……」霍青天的輪椅聲在樓的一邊響起。
秦慕雲飛快的一個旋身站起,完美的立定身形,背對著霍青天。沒有殺伐,沒有爭斗,只是死一般的沉寂。最後抬步而去,緩慢而沉重的消失在樓的盡頭。
看看風憶雪的房門,再看看秦慕雲消失的方向,霍青天的臉色有些陰沉。風憶雪多情,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受傷,而她自傷。自己呢?會不會是最慘的那一個?呵……自嘲的笑容。至少,自己是現在陷得最深的。
哧…… 哧……霍青天朝著蘇唯生的房間走去。只在經過風憶雪的房門時,微微嘆息。
樹枝間,袁芷嫣手中托著青鳥,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四師兄要去茗谷,大師兄也要去茗谷。青兒,我們要去麼?」指尖平靜的拂過淡黃色的絨毛,眼中呆滯無神。「為什麼風姐姐的一個小小的決定,總是可以左右這麼多人的命運?此去,褚吟曉必定逃不過四師兄的手掌心,大師兄如今也深陷其中。霍青天,阿蘭必定不會放過他。蘇唯生,羅憫璃,莫燁,厲夢蘿,在茗谷那樣詭異到極致的地方,恐怕也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黑色的身影落在袁芷嫣身後,「這場游戲,明知道注定是輸,卻個個都鐵了心腸要陪她瘋到底!」緊蹙的雙眉,看不見面紗背後的臉。「她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
「倔強!」袁芷嫣臉上忽然散開笑容,異常甜美。「她的倔強可以鼓動所有人的熱血!」包括袁芷嫣自己,都無法抗拒的想要陪著風憶雪拼盡所有……青鳥順著袁芷嫣的手勢騰空而去,飛翔遙遠的地方。「六師兄,你怎麼忽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