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兒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已然是日暮西山了,一夜淺眠,又陪著赫爾辰聊了整整一日絨繡族的事情,此刻的她已經筋疲力竭。
才一沾枕頭,卻被人叫了起來,「姑娘要見你!」
我不想見她!
人在困倦疲憊的時候,脾氣就不是特別好,穹兒冷漠的關上了門,插門,睡覺!
任憑門口的老嬤嬤如何啐罵,敲打門板,被窩里面的人早已經沉浸在另外的一個世界里面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因為鼻子邊總是飄蕩的肉湯的香味兒,引的穹兒肚子里面的饞蟲都快跑出來了。
「嗷~」
越錦盛看著如小獸一般爬起來,迅速撲向牛肉湯的穹兒,嘴角不自覺的上翹,「慢點!」
穹兒吃的呼嚕呼嚕的,完全沒有了形象,也顧不上給這個好幾日不見了的人說<話。
直到一小盆牛肉湯面見底了,才抬頭抹了抹嘴,「還有麼?」
越錦盛眼角抽搐的看著那盆,這丫頭飯量又長了,「還有,休息一會兒再吃!」
穹兒模了模肚子,「才墊了個底而已!」鼻子左右聳了幾下,來到越錦盛的身後,從地上捧起一個陶罐,打開蓋子自己盛了滿滿一碗,又吸溜了起來。
「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嘴里滿滿的面條的人終于想起來,這廝好幾天沒出現過了,不對,好像從進了這宅子她就沒見過這廝了呢?「我讓赫爾辰阿叔給你的藥,你吃了麼?」
越錦盛眼楮暖暖的點點頭,「我收到了,也吃了!我身子已經好的不少,如今也有了力氣,再過幾日就可以重新練武了!」
穹兒放心的點點頭,這廝身體不恢復,他們倆再次走進沙漠,長途跋涉是很危險的!
「你怎麼這般餓?」
越錦盛詫異的看著穹兒又吃了一碗牛肉湯面,明明準備跟著丫頭一起吃午飯的,結果這丫頭自己就干掉了一整罐了,難道是在這里吃不飽麼?
突然噎得直翻白眼的穹兒使勁兒的拍了自己的胸口兩下,才癟了癟嘴,「我前日跟赫爾辰阿叔的女兒進王庭,一日都沒吃了。回來又陪著阿叔去了書房,結果阿叔突發急癥差點中風了,我只好守著阿叔不敢挪動,到現在都三日了呢!」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肯定的道。
光是這樣麼?越錦盛越听眉頭越緊,想起昨晚上過來看這丫頭,結果在門口看到一個婦人在叫罵,什麼勾搭主子的賤人,什麼賤|貨的,「赫爾辰阿叔得了什麼急癥?」
穹兒一張油嘴湊近越錦盛的耳邊,低低的道,「有人給阿叔的吃食上動了手腳,日積月累的容易中風!」
越錦盛感到耳邊一陣暖風,吹紅了他的耳廓,用手堵住嘴咳咳了兩聲。
「不過,幸好烏里木阿叔早有察覺,給阿叔備了藥,救了一命啊!」穹兒感慨的了一下,這絨繡族真心不容易啊!向來掌握絕大的技能,從來都是被人羨慕嫉妒的對象,更何況這絨繡族掌握的,據赫爾辰阿叔所講,那是天下精工,聞所未聞!
不過想想她家上輩子武器一道最為精益,其實要不是老族長選擇了跟幾個國家的政要合作,也許他們也不能悠然的過著田園生活吧?
唉,可惜能讓絨繡族合作的,哪有啊?
雖然赫爾辰阿叔沒有詳細的講清楚幾族對絨繡做過的事情,不過通過那間斷的敘述,還有那赤紅的眼,憤恨的語氣都足以說明是當年的差點滅族之恨哪!
再說這鄯善跟呼蘭兩族對絨繡的人囚禁利用的態度,估計就是自家老族長,也不能接受合作的吧?
不過,這些都不是自己個已經混成了奴隸的小菜鳥可以過問的事情,人要有自知之明,穹兒對于權謀陰謀各種謀完全不擅長,自家老族長當年就中肯的評價自己是,大智若愚!
其實她總覺得,老族長不是在夸獎她呢?
「阿叔已經沒事了,咱們趕緊打听去東邊的商隊吧!」穹兒搖搖頭,甩掉腦袋里面那些擾人的過往,堅定的道。
越錦盛一愣,「你不去絨繡城了麼?」那里也許有你身世的秘密呢!
穹兒終于舌忝干淨了盆里最後一滴牛肉湯,這香菜真好吃,連嘴邊的油漬都用舌頭舌忝了一圈,「不去!」
滿臉黑線的看著眼前這只姑娘,滿不在狀態的舌忝著誘人的紅唇,越錦盛真的想撓人,為什麼有時候覺得對著一只綿羊說話都容易好多?
捏了捏拳頭,終于實在沒忍住,一巴掌拍上這丫頭還想繼續舌忝盆的腦袋,「為何不去?」
穹兒幽怨的看著這廝差點把自己的臉按進盆里,「我又不是絨繡一族的人!」
越錦盛更驚訝了,「你怎麼知道你不是?」這丫頭難道發現了什麼?
「就算我是,我也不回去!」
我撓你啊,你信麼?越錦盛的手又握了握,臉上的表情明顯!
穹兒神秘的又湊近越錦盛的耳廓,「他們說我是老族長遺失的孫女!當年的事情我雖然不清楚,可是我若真是老族長的孫女,也必然不受疼愛的。不管發生何事,為何在眾多親人之中,層層保護的絨繡城中,只有我走失了呢?」
「听說如今絨繡一族生活困苦,你說我若是回去了,那個老族長會不會用我去換個安寧祥和?或者用我去聯姻?那我又何嘗有自由可談?」穹兒攤開雙手,「而且阿叔的女兒可是嫁給了老族長的親孫呢!」
一條一條的分析,讓越錦盛挑眉刮目相看,這丫頭難得的聰明了一回啊!果然每次一涉及到她執著的自由,她就能變得是個正常人了麼?
「你不想知道個真相,見見親人麼?」越錦盛試探的問了一句。
穹兒的眼光暗了暗,坐回原位,看著空空的盆子發呆,「我只是怕我看了他們的後果,我承擔不起!」嘆息了一聲,「反正沒有我這麼多年,他們也過的沒差別,我就不去打擾他們的生活了!」
小包子最後見到的還是那個母妃,一個已經葬身火海的女子,其他人?似乎並沒有佔據她很多的心房,而且就在她們母女出事的時候,只有一個老嬤嬤挺身相救,可見那個父親還有什麼當族長的祖父也不怎麼地,沒準他們在意的只是那個嫡孫而已!
如此,回去不回去,又有何分別?
自嘲的笑了笑,「不說這個了,我要去找穆爾月阿嬸的家人送信,還有去看看珂蘭那丫頭,來了這麼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她在親戚家里過的好不好?我還要給她送嫁妝呢!」
越錦盛擰緊眉頭,欲言又止,「你」
看著被自己拉住,回頭望過來的人,狠了狠心道,「你不用去了!」
「為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