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正房看了好一會兒,顧氏才咬牙說道︰「我、們、走!」
這次栽得跟頭太大了,她得好好想想,該如何補救。
不消片刻,郡主毆打嫡女的事情便傳遍了候府,因著老夫人近日身子太好,所以大夫人等人一致決定先瞞著。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明明府中已經下令禁口了,這件事還是跟長了翅膀似的飛滿了整個京城。
候府出出入入的大夫也紛紛搖著頭嘆息,雖是嘴上不說,可那心里指不定怎樣八卦呢!
原本該昏迷不醒的沈靜儀此時卻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只見她手邊放著還冒著煙兒的茶盅,看向窗外的眼神輕快又戲謔。
「奴婢听說,六爺這學業怕是徹底斷了,日後也只能在族學里上課了,就算能入仕,怕是仕途也會艱難些。」
「艱難?」靜儀嗤笑一聲,「他還有個強勁的外家,再艱難又能艱難到哪兒去?」
珍珠也點點頭,「那真是可惜了,咱們費了這麼多心思,竟然還是扳不倒他。」
扳不倒麼?
這可不一定,她記得太後沒多少時間好活了,屆時南平候府的好日子就到頭了。沒了南平候府撐腰,顧氏一個空頭封號又能怎樣?
更何況,這一世沈卓還出了這麼些污點,憑他自己的能力走穩仕途已經不可能了。
若是想徹底廢掉他,那麼就先要鏟除他身後的南平候府顧家,可顧家有太後罩著,因此,這一步棋並不容易走。
除非,等到太後歿了,陛下削弱南平候的權勢,架空他。
可那至少也是三年後了。
她等不了這麼久。
茶已經冷卻,沈靜儀默默地收回心思,「祖母怎麼樣了?」
「用了您給的方子,听說已經好多了。」
「祖母可有問起我?」
「問起過,奴婢說了您近日身子不太爽利,老夫人听了便叮囑奴婢好生伺候著,其他倒是沒說什麼。」
沈靜儀扯了扯嘴角,看來,祖母對這件事也是放任的態度了。
「瑞豐堂那邊有什麼動靜?」
珍珠想了想,「听綠拂說,郡主這幾日纏二老爺纏得緊,小姐,要不讓知秋知夏兩人再賣賣力?」
「不必了,」她搖頭,「父親這幾日也常來看我,大夫的話他也听到了,我可是踫到頭了,這件事無論郡主如何辯解那都是事實。他們,遲早得離了心。」
或許應該說,已經離了心比較貼切吧!
珍珠應諾。
「團子怎麼樣了?」
自從她搬到西苑來,也將團子給帶過來了,若是離了她身邊,還真是有些不放心,
「已經大好了,除了身上的毛沒長好,傷口已經結痂快月兌落光了,腿兒也能將就著站起來,想來過不了些時日便能跑了。」
「那就好……」靜儀望著外頭瀝瀝大雨,吐出一口濁氣,「再過兩日二哥和大伯應該也會回來了,我也該好了。」
珍珠轉了轉眸子,頷首道︰「是,奴婢省得。」
「大伯娘近日在包粽子,你若無事也過去幫幫,順便帶些回來。」
她記得母親喜歡吃粽子。
連下了十來日的大雨,終于漸漸轉晴,這場雨過後,天兒顯得更熱了。
濕漉的地面很快便被烤干了。
一臉紅撲撲的綠拂端著冰盆從游廊過來,見到剛從嘉善堂回來的珍珠,便忍不住抱怨道︰「明明前幾日還有些涼,今兒個太陽一出來竟這樣熱了,虧得府里有冰窖,不然還不得成了烤豬了。」
珍珠笑著打了她一下,「烤豬烤豬,我瞧你是嘴饞了吧?」
「珍珠姐姐可真厲害,這個都知道。」
「貧嘴,」珍珠笑道,「這突然地一冷一熱,院里難免有人生病,你等會兒看看去,若是有人病了就把人移出去,免得過了病氣。」
綠拂應諾,「哎!我等會兒就去瞧瞧……」
天兒確實熱,沈靜儀也感受到了,不過還好,她們住的西苑陰涼些,前頭左右都有別的院子。太陽曬到這兒來,正好有那些院子擋著。
比起其他地方可好多了。
珍珠和綠拂進來,見她並沒有看書,便將手中的東西呈上,「小姐,這是今兒個老夫人讓遞來的。」珍珠說道。
綠拂將冰盆放下,很快又出去了。
沈靜儀聞言,抬起眼皮,接過來看了下,「溫府?可是上次那個溫夫人?」
「听說是,這里還有份單子,是他們府中的管事給提前送來的節禮。」
沈靜儀微微蹙眉,帖子上寫著端午後府中一聚,且是家宴。
雖然溫夫人是她的姨母,可這麼多年她們並無任何來往吧?
「這件事祖母怎麼說?」
「老夫人的意思是,小姐不妨一去。」珍珠回答。
她點點頭,「既然如此,就听祖母的吧!回頭你安排就是。」
「是……」
再過幾日便是端午,候府里氣氛卻不怎麼好,先是沈靜儀與顧氏的事,後又是候府中公之事。
沈靜儀去看老夫人之時,大夫人正愁眉不展︰「……中公的田莊損失慘重,今年一年的收成怕是都毀了。」
「府中不是還有存糧嗎?」。老夫人皺眉。
「府中的存糧只怕堅持一年也有些困難。所以,我這才跟您商量著,如今米價雖是暴漲,我們卻不得不購置了。」
听到這里,沈靜儀微微有些失神,這是候府的一個弊端,因為候府的米行生意涉及不多。
她依稀記得,前世似乎這場洪災,候府光是購置糧食就花了不少錢。
「祖母,大伯娘,」沈靜儀走上前,許是在屋里躺了數日,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氣虛體弱,大夫人見此,立馬心疼地拉著她的手責怪道︰「怎的出來了?天兒這麼毒辣,你又剛好,萬一遭暑了可怎辦是好?」
老夫人也看著她,「珍珠是怎麼伺候的,這點兒事也要我教麼?」
站在丫鬟堆里的珍珠有些悲哀,現在老夫人就瞅準了她,只要沈靜儀有什麼,準是她倒霉了。
綠拂忍著笑意,低頭不敢說話。
「祖母別怪她了,是我自個兒要過來的,您身子不舒服,我都沒到前頭伺候著呢!」
「你過來作甚,我都讓你四妹在這兒侍疾了,你過來也是多余。」老夫人說道。
靜儀想到听珍珠說的,那幾日還真是踫見了沈含玉在這兒,想來也沒少受教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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