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嬤嬤聞言,立即應道︰「是,奴婢一定盡快。」
綠拂衣衫不整,自然不適合,唯有她去合適。
福來樓,當地最大的酒樓,陳煜抱著沈靜儀進去,只是亮了亮腰牌便被請到了最好的上房。
對于這點,綠拂不敢問。
店里的小二很快提滿了一桶熱水上來,綠拂將沈靜儀剝光放了進去。過了好久,慘白的臉色才有了一絲回轉。
見此,她松了口氣。
沐浴完,綠拂給她換上了新的衣物,自己也換了身,這才發覺原來身上早已被冷汗濕透。
謝嬤嬤將大夫請了過來,與此同時,收拾妥當的陳煜也跟了過來。
老大夫把了把賣,再翻了翻沈靜儀的眼皮,說道︰「這位姑娘命是撿回來了,不過,瞧這脈象受了極寒,怕是要好好調養身子,否則以後子嗣艱難啊!」
「什麼?」謝嬤嬤頓覺眼前一黑,顫抖第抓住老大夫的袖子,「你,你說什麼,我家小姐,她……」
老大夫搖搖頭,「本就是女子,屬陰,又著了極寒,自然不容樂觀。」
聞言,陳煜覺得心中一痛,若是讓靜儀知道了,她能接受麼?
謝嬤嬤拉著老大夫,「不行,我家小姐不能這樣,大夫,你快想想法子,多少錢都可以。只要你能夠治好我家小姐,或者,你說,需要什麼藥材,我們自己去辦。」
「這……的確是需要一些東西,若是有了這個,倒是不難治。老夫可以將它熬成膏,用以慢慢調養。」
「是什麼?」
三個人同時問道,陳煜抿了抿唇,「需要什麼,你盡管說。」
老大夫捋著胡子點點頭,「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需要新鮮鹿胎,只有最為新鮮的才是下藥的最好時機。其中,鹿胎為三月左右的最好。」
陳煜一一記下,因著三人的注意力都在老大夫身上,並未注意到床上的人睫毛顫了顫。
她,會子嗣艱難麼?
睜開眼,沈靜儀雙眼無神地望著帳幔,綠拂是第一個發現她醒來的,「小姐……」她小心翼翼地叫了聲。
謝嬤嬤與陳煜一愣,轉眼看向沈靜儀。
「靜儀……」
他叫了聲,不知方才的話,她听了多少去?
一室寂靜。
許久之後,沈靜儀開口道︰「都出去吧!」
「靜儀……」陳煜動了動唇,「會沒事的,我會去找鹿胎……」
「我累了,先出去!」
她的聲音有些無力,听在她們的耳里顯得極是脆弱。
「好好好,我們出去,」謝嬤嬤連忙道,她哀求地看著陳煜,「世子爺……」
陳煜抿唇,終是轉身離去。
出了酒樓,他便叫人牽了匹馬來,直奔城外。
房間里,謝嬤嬤帶著綠拂出去,沈靜儀這才緩緩坐了起來。
子嗣艱難,她前世也是子嗣艱難,這世也是一樣麼?
城外,陳煜找了片山頭,據說是鹿最多的地方。
現如今是冬季,這些東西並不容易找,更何況是剛好有孕三月的。
在山中待了兩三日,也毫無頭緒,陳煜不禁想再換個山頭試試,正在此時,一陣虎嘯聲傳來,震得他手里剛抓到的兔子一個哆嗦,僵硬了身子。
他扔下了兔子,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抽出了身上的刀。
老虎麼,只是可惜他要的是鹿。
所以,對于擋他路的這只老虎,就只能去死了!
……
「還沒有消息麼?」
這是這幾日沈靜儀最常說的話。
沒辦法,陳煜已經消失五天了,這五天來真的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想到之前踫上的番子,沈靜儀開始坐立不安起來。他會不會是踫上了番子?若是如此,他現在一個人該怎麼辦?
「給我更衣,我要出去親自打听。」她不能再等了。
綠拂站著不動,低頭道︰「小姐,您要多休息,大夫說了,您的身子得好好調養……」
「夠了……」沈靜儀自己換下衣物,「我的身子我自個兒曉得。」
若是陳煜有個什麼,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戴上面紗,沈靜儀瞥了眼綠拂,「跟上!」
不給綠拂一點兒通風報信的機會,謝嬤嬤還在煎藥,兩人便已經出了門了。
聊城今日似乎特別熱鬧,街上的人都往一個地方擠。
這該怎麼找?一個個詢問?
「哎,那是誰家的郎君啊?長得那樣好看,雖然穿得破舊了點兒。」
「不知道呢,扛著頭鹿,還血淋淋的,真是慎人。」
鹿?
沈靜儀猛地回身,上前拉住一個老嫗,「請問,那個扛著鹿的人,長得什麼樣兒?多大年紀?穿的什麼衣服?」
老嫗見她急切的樣子,掩嘴笑了笑,抄著一口本土音道︰「好像是個……年輕人吧,胡子邋遢的,穿的也怪破舊的,就是長得好看點了點,扛著頭鹿。」
除了長得好看,沒有一個是符合陳煜的,看來,不是他了。
綠拂跟在她身後,轉了轉眼珠子,問道︰「那人扛著鹿作甚?」
「估模是拿去醫館賣的吧!瞧他那模樣,似個打獵的。」
「醫館?」沈靜儀激動道︰「他是往醫館去的麼?」
「是呀!那種東西,只有兩個地方能賣,一個是酒樓,一個便是醫館。」說著,老嫗指道︰「這不,剛過去呢!」
「多謝!」沈靜儀說完,便朝著她指的方向跑去,就算不一定是他,她也要去看看。
若是獵戶,說不定還能向他打听打听,畢竟酒樓的人只知道他出了城,去找山林。
路上又問了幾個人,沈靜儀硬是一步沒停地跑到醫館門口。
她擠到人群中,看向里頭,一個男人果真扛著頭鹿,只見他將鹿放在了地上,一個老大夫連忙過來查看了一番。
說著什麼她听不見,目光則是全聚在了那個男人身上。
她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他。
衣服多處都被劃破了,一點兒也沒他平日里蘭芝玉樹的模樣,那張原本俊秀的臉,嘴邊此刻卻滿長了青褐色的胡渣。
最重要的是,他的臉頰上,似乎還有幾處傷痕。
就連腳上的鞋子,也破了幾個洞。
身為世家子弟的他,怕是從未受過這般委屈吧?
「小姐,那不是世子爺嗎?」。綠拂驚訝地睜大了眼楮,若不是記得他的臉,這樣的,她還真認不出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