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子如此讓人捉模不透,面色依舊冷峻,又仿佛下了重大決心般,對她道︰「母妃中毒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為什麼,那可是你的母妃,你不怕她被人害死嗎?」。
他低頭不看她︰「這件事我自有主張。」
「呵,」秦樂菱一笑︰「可是,我為什麼要听你的呢?」
她雖是他找來的,可要是再控制她,卻是不可能的了。
「這件事非同小可,你也有可能會被牽涉其中,到時候想走,怕是不會那麼容易了。」
「是嗎?」。
秦樂菱仿佛並不在意,不過……皇族內斗跟她又有什麼關系,淑貴妃終究是他的母妃。
接下來他要怎麼走?秦樂菱突然有些好奇起來。
「好啊,我答應你了。不過,你要做一件事。」
「什麼?」
「笑一個。」每次見到楚寒,他都沉重的像死了親爹或者一張冰塊臉萬分高冷的樣子。就如現在,他凝重的面色讓她也覺得沉重起來。
楚璟燁一動不動,不知道面前的女子在搞什麼。
「笑,不會嗎?」。秦樂菱說著還示範了一個。
楚璟燁看著面前的女子,嘴角慢慢上撩,僵硬的面部緩和下來,一瞬間仿若春風拂面,可惜只拂了一下就收住了,轉身消失在黑夜里。
望著楚璟燁的背影,秦樂菱突然有些莫名地惆悵。
常言道紙包不住火,秦樂菱沒想到火燒的那麼快,第二日淑貴妃中毒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上午秦樂菱照例給淑貴妃診完脈,剛熬了不到一個時辰的藥,淑貴妃宮中的紫綃就一臉慌張的來找她。
見她面色不對,秦樂菱忙問,「怎麼了?」
紫綃一面疾走一面道︰「是太醫院的太醫說娘娘的病是中了毒,皇上叫你去問話。」
「是胡太醫說娘娘中了毒嗎?」。
「不是,是一位叫鄭詮的鄭太醫。」
鄭太醫,秦樂菱有些印象,前天他還向自己請教淑貴妃的藥方來著。
鳳鸞殿上,太監宮女跪了一地,同時跪在地上的還有鄭詮鄭太醫。皇帝端坐正中,秦樂菱上前行了一禮。
「淑貴妃究竟得了什麼病?」殿上鴉雀無聲,只听皇帝的聲音在大殿之上回蕩,異常響亮。
秦樂菱道︰「民女不知,只是貴妃娘娘的病很怪,民女只是根據娘娘的癥狀和反應來醫治。」
「鄭詮,你來說。」
鄭詮抬起頭,道︰「下官翻遍所有醫書,發現娘娘的癥狀和一種叫菌凝的毒毒發癥狀一樣。尤其是娘娘的病本已大好,卻突然又嚴重起來,分明是又有人給娘娘下了菌凝所致。」
「毒?」秦樂菱做驚訝狀︰「皇上,我只是覺得娘娘病的蹊蹺,卻沒想到是中毒所致,是民女疏忽了。」
秦慕青也來到大殿內,行過一禮後,盯著鄭詮看了好一會兒道︰「這幾****閑來無事,整日在太醫院的藏書閣里看醫書打發時間。你居然翻遍了所有的醫書,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這……藏書閣寬廣,踫不到面也是很正常的。」鄭詮答道。
皇帝問道︰「秦慕青,怎麼了?」
秦慕青道︰「回皇上,沒有什麼。只是我在藏書閣沒有見過鄭太醫,有些疑惑,不過想來藏書閣這麼大,也屬正常。」
皇帝點點頭,沒有再問,他還有要事處理。
有人敢對淑貴妃下毒,皇帝當即下令,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醫書上記載:菌凝,性陰,人服之中毒,毒發之狀與風寒相似……
既然是毒從口入,查一下淑貴妃作日吃了什麼即可。
大宮女錦繁跪著道︰「昨日娘娘的早膳都是有人試過毒的,而且娘娘也沒有吃多少。」
「除此之外,貴妃娘娘還吃過什麼?」鄭詮問。
「也沒有再吃過什麼了……」錦繁努力回想著,「還有,還有和趙娘娘一起喝了一些茶。」
「趙嬪,怎麼會是她?」皇帝喃喃自語,然後大聲道︰「來人,將趙嬪帶過來,搜查怡和宮。」
不肖一刻,趙嬪便被帶到鳳鸞殿,看到跪了一地的人,連忙也跪倒在地,道︰「臣妾惶恐,不知陛下招臣妾來所為何事?」
「昨日你為何來找淑貴妃?」
「淑貴妃大病初愈,臣妾前來探望,誰知妹妹突然發病,臣妾也是擔心不已。」趙嬪說的從容有序。
皇帝冷笑道︰「你們倒是姐妹情深,你可知,淑貴妃的病是中毒所致?」
趙嬪臉上仍看不出半分波瀾,面對皇上逼人的氣勢鎮定道︰「臣妾不知。」
這趙嬪倒是有膽識,不過過于鎮靜,倒像是事先準備過。秦樂菱不禁詫異,趙嬪看著也是聰明明理的,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更令自己生疑?
這時,一位公公進來,與皇帝耳語幾句,然後遞給皇帝一個小盒。
「趙嬪,朕只問一遍,是不是你給淑貴妃下的毒?」
良久,趙嬪道︰「不是臣妾。」
皇帝大失所望,將盒子扔到趙嬪面前,怒道︰「那這是什麼?這是從你宮中搜出來的!」
趙嬪面色慘白,低頭不語。
盒子被摔開,里面灰狀的東西散出來。一旁的鄭詮伸出手蘸了一點藥粉,仿佛發現了驚天秘密般叫道︰「是‘菌凝’,回陛下,這就是‘菌凝’啊!」
秦樂菱啞然,這就看出來了?
皇帝道︰「秦樂菱,你看看究竟是什麼?」
秦樂菱取了一些藥粉融入水中,用銀針輕探,觀察後道︰「回皇上,正是菌凝。」
皇帝滿目鄙夷,言語間竟帶了幾分恨意,「趙婉蓉,朕當初念你為朕生了一個兒子,留你至今。這些年你倒也是安穩,朕原本以為你痛改前非了,誰知你仍是劣性不該,竟去謀害淑妃,你說,淺謠平日待你如何!」
趙嬪笑得淒涼,已經整整十八年皇帝沒有與她說過話了,尤記得當年他曾在她耳邊輕喚婉蓉,溫柔的輕語融化了她的心。沒想到再次開口叫她,卻是因為這樣的事,卻是如此厭惡鄙夷叫她趙婉蓉。
趙嬪定了定心神,面色荒唐︰「兒子,我還有個兒子?」
趙嬪直直望著皇帝,「我的兒子呢,誰知道我還有個兒子!那是淑貴妃的兒子,是她蘇淺謠的兒子!我恨她,她自己沒有孩子,便仗著恩寵搶了我的兒子來養。誰要她假惺惺的好,十幾年來,我每天都恨不得她去死!」
趙嬪仿佛鬼厲上身,雙眼凶狠,仿佛恨不得現在就將淑貴妃碎尸萬段。
淑貴妃的兒子,不就是楚寒麼。看來淑貴妃不是楚寒的生母,這位趙嬪才是。秦樂菱想起昨夜楚寒拜托自己的事,他早就知道是趙嬪給淑貴妃下的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