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門將女 140︰從不貪圖虛名(求訂閱)

作者 ︰ 春夢關情

錢直稍稍松了口氣,趙倧也是心下一喜。

他手上動作了一回,從懷里掏出兩封信來,擺到了榮姜面前,提聲道︰「信我備好了,蓋上你的印章,再叫親信送去就齊全了。」

榮姜捏著信在手里晃了晃,也沒展開來看,只是嘖聲問趙倧︰「我的印章不是就在你手里嗎?」。

趙倧咳了一聲︰「總要你點了頭才好,我要是不告訴你,私自用了,將來你必然惱我。」

榮姜心說算你不糊涂,卻還是拉著臉,又把信丟還給趙倧︰「我也點了頭了,印章你自己蓋吧。」

說著站起身來,往門口處走了兩步,又是那支青玉哨子握在手里,輕吹了兩聲,不一會兒榮二就出現在了書房門口處。

榮姜招招手叫他進了屋,才開口同他說︰「榮大出城還沒回來,你留在京城管著他們,英王殿下這里有兩封信,你叫榮三和榮四送出去,一封給袞州,一封給代州。」

她說話的工夫,趙倧已經蓋好了印,封好了信口,踱步至她身邊,喏了一聲把信遞到她面前。

榮姜伸手接了,左右看了一回,才交給榮二︰「你記好了,這信上的內容十萬火急,還關系著我身家性命,不見到該交給的人,信絕不能離身。別叫他們耽擱,今晚就動身,五天之內把信送到。」

榮二接信的手微頓,看了榮姜一眼,終是什麼也沒多說,接下信來嗯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他跟著榮姜這麼多年,從沒見過她這樣鄭重的交代他辦什麼差事,榮二出了門後對著光看了看信封,左手捏著信,右手想去啟封口處,可又遲疑了一回,終究沒有動手,把信在懷里揣好了,提了口氣身形隱在夜色中,再看時人已不見了蹤影。

屋內榮姜白了趙倧一眼︰「這樣你放心了?」

趙倧回她一笑,沒接話。

後頭錢直噯了一聲,叫了榮姜一嗓子︰「你也不要再同他使性子,走到了這一步,他贏了,你才能遂了心願,听見沒?」

榮姜嘖了一聲,就見錢直虎著臉瞪過來,趕緊改了口︰「我記下了,」說著沖錢直拱手一禮,「家里還有的忙,不好叫父親替我守在靈堂,我先回去了。」

于是錢直放了她回榮府,又有趙倧一路與她一道出門,本想送她回家,卻被榮姜嚴詞拒絕,只好分道揚鑣,目送她身影消失在街頭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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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賀琪講完,正好敲門聲響起來,趙倧說了句進來,就見魏鳴推開了門,身後跟的是妙一樓的小二,手里托著大盤,上頭放的是各色菜肴。

趙倧微點頭,魏鳴領著人進來,那小二也機靈,不多說,也不多看,小心謹慎的放好了菜,就弓著身退了出去。

「在外面吃飯沒那麼多規矩,我們還有話說,你去外面守著吧。」趙倧見魏鳴要上前來布菜,就開口吩咐。

魏鳴頷首,擱下銀筷,退出了雅間。

這時間正好給了賀琪思考的空隙,這會兒他沉思完了,就回過神來看趙倧︰「這麼說來,錢家的國公也是站在殿下這一頭的了?」

趙倧心說你不是廢話嗎,可因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就嗯了一聲,手里正夾了一筷子燻雞絲,沒往嘴里放,反倒放進了面前的小碟中,抬眼看賀琪︰「國公爺避世多年,本可以置身事外,但我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你不能知道,而這不可為你知的事情,或許就是國公爺願意出面幫我的原因。」

賀琪哦了一聲,伸手給兩人的酒杯里都添滿了酒,舉杯在空中朝趙倧一推︰「這里的竹葉青是一絕,我敬殿下一杯。」

趙倧沒推辭,舉杯應了,一飲而盡,其後擱下酒杯,笑了一聲︰「我希望來日事成後,賀將軍還能再敬我一杯。」

「那殿下怕嗎?」。賀琪見他笑,就也露了笑臉出來,「殿下怕不怕事敗?又怕不怕百年後史書記載?英王倧,少而聰,日漸長成,儀容俊雅,才思敏捷,得立皇太弟,次而退,逾八載謀位」賀琪口中喃喃著,眼神卻放在趙倧身上沒移開,又重復了一邊,「殿下怕嗎?」。

趙倧斂了笑,看了賀琪一會兒︰「成王敗寇,我下這個決心的時候就想過若我敗了,是什麼樣的下場,按趙珩脾性來說,我絕對是死路一條,你問我怕不怕,就太可笑了,」他呵了一聲,「我若怕了趙珩,當初就不會回到鄴城來,躲在雲州一輩子,清清靜靜也就過了。至于你說史書工筆如何評說——那都是後人的事了,人死魂散,我從不貪圖虛名,只做我認為我該做的。」

那一天妙一樓的雅間中,賀琪再沒多問什麼。

一直到很多年後,已經位極人臣的兵馬大元帥賀琪回想起妙一樓中與聖昭帝一聚時的情景,眼中仍滿是崇敬與欽佩,他說過——放眼天下,再沒有人有聖昭帝這樣的胸襟,也絕不會再有人如這位皇帝一般,坦坦蕩蕩,一生無垢,若硬要說聖昭帝這一生有什麼錯失,大約就是將前兵馬大元帥榮姜放去江北,令她不滅西戎不還朝,以至于榮姜死在江北那片土地——可事實又如何?這天下人,終究是看不透,看不透啊。

每每與榮敏榮敬小坐,談及此事,賀琪總要輕笑道一句︰「當日聖昭帝說過那樣的話,他登基後的種種,如今想來,我竟都覺得本該如此了。」

這都是後話,便不多提,而眼下賀琪目送了趙倧離開後,驅馬往家回,他吃了酒,雖不多,卻也沾了酒氣,衙門里是去不了了,正好回家歇一歇,想一想,七日後,究竟如何,才能力保眾人無虞。

而趙倧那里,魏鳴一路跟在外頭扶轎,等走的離鬧市遠一些,人明顯少了許多時,他才壓低了聲音同趙倧道︰「殿下,賀將軍萬一靠不住,可是會滿盤皆輸啊。」

轎子里許久沒有聲音,好半天趙倧才答他︰「魏鳴,還記不記得賀琪第一次跟我說,八年前他攔下過老師的信,那之後我跟你說過什麼?」

外面的魏鳴一時啞然,不多會兒只說了句「是奴才多心了」,就再不多話——當日趙倧回府的路上,曾說過,若有一日迫不得已時,賀琪最是可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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