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門將女 148︰恩怨兩清(求訂閱求票票)

作者 ︰ 春夢關情

「將來你有什麼臉面去見你皇兄,見趙家的列祖列宗?」老太後氣急,手上也打著顫,朝趙倧指過去,「澤深,他縱有千般不是,萬般不對,你也不能做個亂臣賊子,毀他帝業啊。」

「您也不必拿皇兄來壓著我,」趙倧挺挺腰桿子,站的很直,「皇兄若泉下有知,他的親生兒子,里外里的暗通西戎,為一己私仇害榮臻性命,還割讓鎮縣以西數十處給了西戎,他才寒心!」他又咬著牙恨恨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趙家出了他這樣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的子孫,照樣安寧不得!」

「你!」韓太後怒而拍案起,眯著眼打量趙倧,「這樣說來,你是反定了?」

「是。」趙倧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噎了老太太一聲,跟著說道,「您當我封鎖四門是好玩的?」

「你既然下定了決心,做這副樣子是給天下人看的?」老太太鬢角蹦起了青筋,可見她是憋足了勁的發狠,「你要見皇帝,想跟他說什麼?還是說,你僅僅為了拖時間,等雲州軍兵臨城下?」

「皇嫂,」趙倧心里大約終究感念她多年照拂,不忍心再惹她生氣,于是軟了軟聲兒,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留情面,「雲州今早就已經動了起來,江北那里程邑早就回去了,今兒一定響應。袞州和代州我也去過了書信,如今還有賀琪的五萬禁軍,又有榮姜坐鎮,我不想動手,真要鬧的京城起戰火,沒什麼好處。」

听至此處,韓太後也不由得冷笑︰「你叫鄧秉修一路打上來,百姓就不受戰火荼毒了?真是笑話!」

「鄧秉修手里,有我的手書,他所到之處,凡肯降了,開城門迎大軍的,自然不會起戰火。」他負手而立,與韓太後面對面的站著,嘴角揚了揚,「趙珩愛黎民,但在朝堂中,幾個人是真心服他的?他連開國元勛都不放過,朝中人人自危,您覺得,一路而來的六州三府,有幾處是會死戰的?」

老太太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腳下一軟,身子一晃,整個人跌坐在了圈椅上,唬的趙倧趕緊去虛扶了一把,卻被她一手打開︰「你早就算計好了,從一開始,就等著今天,憋足了勁兒,要毀了你佷子的帝業,對不對!」她聲音尖細起來,伸手去抓趙倧衣袖,攥在手里死命的搓了一把,「你的心怎麼就這麼黑!」

趙倧啞然無聲,幾乎不敢置信的看著韓太後那張素來慈善的面龐——他五歲那年,生母歿了,從那以後,他養在韓太後身邊,長在韓太後手上,到今日二十年過去,她質問他,怎麼就黑了心,憋足了勁要奪帝位,真是叫他情何以堪。

被韓太後攥著的衣袖憤然抽出來,帶的老太太身子一起晃了一把,趙倧遠遠的退開︰「沒有人要毀他,是他作繭自縛!若不是他逼的榮姜自去兵權,我壓根不會回到京城中;若不是他逼的慎王服毒,曹謙岳何以會反?我又如何會知道當年舊事?還是他!暗通了耶律明瀾,叫他進京來求娶榮姜,致使國公爺以命換命來保榮姜,若非如此!」他咬牙一頓,對著韓太後深深禮下去,「我不會下這個決心。」

有什麼東西在韓太後心里一閃而過,她突然就明白了過來,瞪大了眼楮看趙倧,抖著嗓子問趙倧︰「你……你是為了榮姜?」

「您說的不全對,」他直身起來,並不否認,只是又添上一句,「我不可能眼看著他這樣敗壞國家。」

「好,好,好,」韓太後連道三聲好,竟也看不出她臉上究竟是怒還是羞惱,只听她冷聲道,「我只問你,如今你待如何?」

趙倧沉了沉聲,定了些思緒︰「我要他頒罪己詔告天下,他愧對先帝,愧對榮臻,更愧對慎王和皇後,」他肅了半晌,抿抿唇而後道,「京郊聖昭寺就是他的容身之所,可我也跟您交這個底兒,他的命,我留不得。」

韓太後先是啊了一聲,猛的一下反應過來︰「絕不可能!」

「皇嫂,他已經無路可退了。」相較于老太後的慌張無措和焦灼,趙倧身上只有坦蕩和淡然,「頒一紙罪己詔,入皇廟修身贖罪,百年後他名聲尚可保全,盡管他做錯了,可終究知道悔過。您不要逼著我把手里的東西公諸于眾,真到了那個地步,他性命和名聲就都全不了了。」

「他是先帝正統!就算是天下兵馬都隨了你,他也還是天命所授的皇帝,你打進皇城,就跑不了一頂叛逆的帽子,」韓太後穩了穩心神,「你威脅我?他在位這麼些年,恩澤黎民,百姓都惦記著他的好。榮臻死了這麼些年了,我倒想看看,有幾個人還記得她!」

趙倧知道韓太後不好打發,也絕不會叫他三言兩語就給說服了,可听她這樣固執,還是忍不住皺了眉頭︰「您是鐵了心,要兵戎相見了嗎?」。

韓太後頓了頓聲,嘖了一聲抬頭看他︰「要短兵相接,你打算先扣住我嗎?」。

趙倧搖著頭失笑︰「您養我十幾年,今日竟這樣來傷我,」他退了兩步,對著門口做個請的姿勢,「您若主意已定,我恭送您回宮。」

韓太後也張了張口,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心里不落忍,站著沒動,問了句︰「就這樣了?一點余地,都沒有了是嗎?」。

趙倧苦笑一聲︰「他已知我要反,我留余地,就是一死。」

「我自然會……」韓太後緊跟著接上去一句。

可她話沒說完,趙倧已經開口打斷了︰「您護不住我,去江北時您護不住,回雲州時您護不住,現在,更不可能。沒有人能保我一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成王敗寇的境地了。」他一頓,跟著道,「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我邁出了第一步,就只能走下去了。皇嫂移駕吧,倧送您出去。「

韓太後所有的後話都咽回去了,她深看了趙倧一眼,他所說的道理她心里全明白,也清楚趙倧此時提起江北和雲州兩樁事,是寒了心的——她不可信,因為這是她兒子的江山帝業。

而趙珩呢?那是她親生的,什麼樣的脾性她又怎會不知?就算趙倧此時肯收手又如何?這叔佷二人,必有一死,才能了結的。

她沒再開口,站起身來,重整儀容,腳下沒動,先伸手握了那串珠子,在手里緊了緊才向門口去,手微抬放在了門上,未拉開時,側首看一旁的趙倧︰「澤深,咱們再見,大約,就是你死我亡的境地了,我養你一場,你敬我二十年,有什麼恩,什麼怨,只當清算了了。從今日,你要反我兒子,踏出了這道門,在我這兒就只有英王倧,再沒有趙澤深!」她說完,手上使了勁兒,屋門大開,外頭陽光正好,灑進來,在老太後身後打出一片陰影。

趙倧喉頭滾了滾,手握了拳一緊,終是咬著牙,跪下去︰「恭送太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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