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噗!
陰世雄和趙良澤幾乎同時噴出酒水,驚訝地看向陳列。
陳列朝他們眨眨眼楮,「你們不覺得嗎?」。
「不覺得——!」陰世雄和趙良澤異口同聲反駁。
陰世雄還說︰「陳列,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念之還小,這種玩笑不能亂開。」
顧念之醉意盎然,注意力都在霍紹恆身上,不過陳列笑得那麼厲害,聲音又響亮又清楚,她也听見了。
腦子有一瞬間是空白的。
她呆呆地將目光轉向陳列,看見他閃著笑意的雙眸,下意識重復︰「……交杯酒?怎麼喝啊?」
噗——!
陰世雄和趙良澤兩人又噴了……
霍紹恆直起腰,走到陳列旁邊,放下酒杯,拿起餐桌上的茅台酒,給他倒了三分之一~杯,再倒了三分之一杯的紅葡萄酒,最後是三分之一杯的龍舌蘭酒。
晶瑩的酒杯呈現出白、紅、青三種顏色,跟雞尾酒一樣。
霍紹恆端起酒杯,再晃了晃,三種顏色糅合在一起,徹底成了彩虹色。
「來,陳列,這一年辛苦你了,我敬你一杯。」霍紹恆將那混合的彩虹色「雞尾酒」放到陳列手里,自己還是端著那杯白酒,「干!」
陳列咽了口口水,「霍少……」
「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不把我當朋友。」霍紹恆放下自己的酒杯亮了杯底,他已經喝完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陳列不喝也得喝。
「算你狠……」陳列對霍紹恆做了個口型,然後一口氣灌下那杯混合「雞尾酒」。
喝完沒多久,陳列白胖的圓臉上就浮起一層紅色,他的目光漸漸呆滯,看人的時候反應都慢了幾拍。
霍紹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慢條斯理繼續吃自己的年夜飯,不時跟宋錦寧和陰世雄說說話。
眼角的余光不止打量顧念之,也打量著陳列。
沒過多久,這倆都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一杯酒就喝醉了。」霍紹恆搖了搖頭,「衛兵,送陳醫生去客房休息。」
餐廳門口的衛兵走了進來,將陳列攙扶出去。
陰世雄和趙良澤知道是陳列「口不擇言」,觸了霍紹恆的逆鱗了……
果然他還是很忌諱別人在他面前說他和顧念之的事。
宋錦寧吃完了飯,站起來對餐廳里的人點點頭,「我要回去休息了,你們慢慢吃。」
「宋夫人,您不守歲了嗎?」。陰世雄和趙良澤都站了起來。
宋錦寧搖搖頭,笑著模了模自己發燙的臉,「不了,我習慣早睡早起。」
她看了看已經趴在餐桌上的顧念之,對霍紹恆道︰「念之還小呢,不能喝那麼多酒,你記得給她喝醒酒湯。」說完轉身離去。
不用霍紹恆吩咐,趙良澤馬上通知廚房的勤務兵廚師,讓他們送兩碗醒酒湯,一碗給顧念之,一碗給客房的陳列送去。
顧念之的頭暈得有些難受,陰世雄好不容易將她叫醒,拿著調羹喂她吃醒酒湯。
一碗酸筍雞皮湯下肚,她才好了一些,但還是懨懨地提不起精神。
「說你多少次了,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霍紹恆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彎腰將她扶起來,「回去睡吧。」
顧念之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他胳膊上,背後的長發像瀑布般垂了下來。
陰世雄忙道︰「霍少,您忙,要不我送她回房?」
霍紹恆沒有說話,只是犀利地看了他一眼。
陰世雄被那一眼看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霍紹恆將顧念之半扶半抱,從餐廳里出去了。
「別看了……」趙良澤敲了敲餐桌,「吃飯吃飯,還有好多菜沒吃完呢。他們走了,咱們可不能浪費這些飯菜。」
……
霍紹恆扶著顧念之走出餐廳,索性就兜著膝蓋將她打橫抱起來走上樓梯,來到二樓她的套房。
推開門進去,再啪地一聲用腳關上門。
屋里沒有開燈,落地窗的窗簾開著,外面的路燈發出明亮的光芒,連帶這間屋子也跟傍晚似的,有些昏暗,但並不黑。
霍紹恆將顧念之放到沙發上,坐在她身邊,垂眸看了看她,「醒了?」
「嗯。」顧念之慢慢坐穩了,將頭靠在霍紹恆的肩膀上,「還沒到十二點,我不想睡。」
「剛才為什麼生氣?」霍紹恆沉聲問道,一只手放在她的臉側,大拇指輕輕摩挲她的面頰。
「剛才?」顧念之皺了皺眉,「剛才你都不看我……人家看了你那麼多次……」
「這就生氣了?」
「嗯。」顧念之不敢看霍紹恆的眼楮,「剛才確實有些生氣,不過後來你過來,我就不生氣了。」
她知道可能不應該,但那時候,就是管不住自己。
當你真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的喜怒哀樂都隨著那個人起伏,完全不由自主。
霍紹恆定定地看著她,目光有些晦澀︰「可是跟著我,以後這樣的情況會更多。甚至有可能,我在你和別人一起掉到河里的時候,我救的是別人。——你,真的受得了嗎?」。
「啊?你不用救我……我會游泳!」顧念之眨了眨大眼楮,嘻嘻笑著說道。
霍紹恆笑了笑,目光淡淡地,大拇指依然在摩挲她的面頰,手指的溫度卻在一點點流失,漸漸有些涼,「你還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同時掉到水里只是一個比喻。
顧念之回望著他,目光漸漸清明,她輕吁一口氣,點了點頭,「我明白,我都知道,道理我都懂。你身份特殊,地位特殊,職務特殊,跟普通人不一樣。可我只是,一時管不住自己。」
「管不住也要管。」霍紹恆握緊她的面頰,用力有些大,在她面頰上甚至摁出一個紅印。
顧念之摁住他的手,低聲說︰「我想管的,但情不自禁你懂嘛?」
霍紹恆怔了怔,沒有說話。
「我那麼喜歡你,如果無論在什麼場合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就不是十八歲的顧念之,而是二十八歲就有少將軍餃立下無數功勛的霍紹恆。」
顧念之一本正經地回答,做了個鎮定自若的沉穩表情,卻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霍紹恆忍不住唇角勾了勾,俯身低頭吻住她,撬開她的雙唇,抵進去,含著她的舌尖纏綿。
她那麼年輕,在他身邊長大,對他完全不設防。
像顆無暇的水晶,玲瓏剔透,一眼甚至能看到對面去。
少女的感情炙熱而直接,不含雜質,以霍紹恆的年齡和閱歷,怎麼會不明白呢?
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他,而他的心里眼里裝的事情太多。
她在他心里只佔很小的一部分,雖然那已經是他男女感情的全部。
霍紹恆想,他其實算是一個薄情且心狠的男人,唯一僅有的那一點點男女之情都給她,恐怕她還是會嫌不夠。
松開唇,霍紹恆抵住她的額頭,一只手一下一下在她背上磨挲,像在哄小孩,但顧念之已經心滿意足。
她要的也不是他的全部。
有人感情充沛,像茫茫大海,取之不盡。
有人薄情,可能所有的感情加起來也只有一口小水井。
霍紹恆就是那種感情最多只有一口水井的人。
可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水井,她也願意做他的井底之蛙,固守著頭頂四方的天空,當做是她的全世界。
顧念之把頭靠在他胸口,听著他不緊不慢地心跳聲,幸福得微笑。
霍紹恆抱著她,將下頜擱在她的頭頂,慢慢地說︰「可是你必須要克制自己,如果你做不到,我們……恐怕很難繼續在一起。」
「我會做到的。」顧念之從霍紹恆懷里抬起頭,好像一瞬間長大了很多,「你放心,我不會再失態。」
神情很堅定,但眼底深處還是有幾分怯意。
「我拭目以待。」霍紹恆挑了挑眉,「你早點休息,明天跟我去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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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