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安靜了一瞬,很快又笑開了,就像滾燙但又平靜的油鍋里突然落下一滴水,立刻油花飛濺。
徐飄紅的父親徐貴啟跟著對霍紹恆非常歉意地說︰「首長,我好好教訓過她了,以後再不會這麼魯莽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計較。」
「哦?發生什麼事了?飄紅,你居然能得罪我們霍少?膽子不小啊!」季上將的妻子季太太打趣說道,「是不是應該罰酒三杯?」說著招手命人端來一杯酒
徐飄紅羞澀地接了過來,對著霍紹恆說︰「霍少,那我喝了?」
霍紹恆看了看她,搖頭說︰「不明白徐小姐是什麼意思,我不記得你得罪過我。道歉、罰酒,我擔當不起。」說著,他看向身旁的季上將和他妻子,「季太太、季將軍,今天除了給你們拜年,還有些事情要說。季將軍,不知道您有沒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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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過年啊,難道還要辦公?」季太太訕笑著瞅了季上將一眼,大年初一還有事,這也太過份了……
顧念之雖然沒有跟過去,但目光一直追著霍紹恆的身影。
眼看季太太對霍紹恆有了不滿,顧念之急中生智,手里端著的紅酒突然掉落, 當一聲脆響,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紅酒全灑在她淡粉的裙子上,顯得特別醒目。
霍紹恆轉身走了過來,拉起她的手上下看了看,「沒事吧?有沒有扎傷?」
顧念之搖搖頭,不好意思地說︰「沒有,是我太不小心了。」
霍紹恆將她帶到季上將和季太太那邊,對他們微微欠身︰「季將軍,念之毛毛躁躁地,跟您添麻煩了。」又扭頭對季太太說︰「季伯母,勞煩您帶她去換件衣裳。」
顧念之忙說︰「我有套衣服在車里,讓人去取一下就行。」
霍紹恆給自己的勤務兵打了個電話,很快衣服就送來了。
季太太就坡下驢,拉著顧念之的手說︰「快跟我來,可惜了這條裙子,是聖羅蘭的春季新款吧?」
不僅是春季新款,還是春季定制的新款,全球也限量發售,一共只有三件,而顧念之這件,專門按照她的喜好進行修改過,衣服里面還有標有她姓名的標記。
顧念之笑說︰「季伯母眼力真好,確實是聖羅蘭的新款,我也很心疼啊,但我自己不小心,怪得了誰呢?回去霍少肯定要罰我跑十公里越野跑……」
「哦?他對你這麼嚴格啊?」季太太听了好笑,「真的會跑嗎?」。
「真的啊。我以前犯了錯,就是這樣處罰的。」顧念之非常健談,她口才又好,很快就分散了季太太的注意力,不經意的小小馬屁拍得季太太眉開眼笑。
不過是換了一套衣服的時間,季太太已經對顧念之喜歡得撒不開手了。
她帶著她滿屋走動,向她介紹今天來的所有客人,比對親閨女還要盡心。
季上將目瞪口呆看著自己妻子跟顧念之「一見如故」,嗐了好幾聲,才對霍紹恆笑著說︰「……這個顧念之,真是了不得。果然是做律師的,瞧那小嘴甜的,把你季伯母都哄到天上去了。」
霍紹恆眼底露出一絲淺淺笑意,不過很快消散了,他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我們管她管得很嚴,她也就比一般姑娘更懂禮貌一些。」
這話听在徐飄紅耳朵里,好像有哪里不對……
她咬著唇站在父親徐貴啟旁邊,從剛才眾人矚目的熱點,到現在無人搭理的冷清,似乎都被人遺忘了。
看著被顧念之哄走的季太太,再看看已經跟霍紹恆談起公事,要離開客廳的季上將,徐飄紅有些著急,輕輕推推自己的父親。
徐貴啟哪里敢打攪季上將和霍紹恆的談話?
他的地位和軍職比那兩人差得太多。
今天能跟霍紹恆和季上將說上話,還多虧季太太對徐飄紅另眼相看,才能特意在霍紹恆來拜年的時候,親口向他道歉。
只是沒想到霍紹恆一口否認有什麼不愉快,弄得好像他們父女是故意找事跟他攀關系了。
真是讓人尷尬得不得了。
徐飄紅只能眼睜睜看著霍紹恆和季上將離開客廳,往書房去了。
……
來到書房,季上將坐到書桌後面,不再滿臉笑容,他雙手搭著椅子的扶手上,對霍紹恆說︰「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事,要現在說?」
「因為今天不說,明天可能就來不及了。」霍紹恆上前一步,將一個閃存盤放到季上將的書桌上,「是這樣,我們部門海外成員的年終匯報中,提到國內一個比較大的公司在意大利設了分公司,但並沒有真正開展業務,而是在洗錢。」
現在是春節期間,銀行很多業務都停辦了,但是從初二開始,就有銀行陸陸續續開業,所以這件事確實是很急。
季上將目光沉沉,並沒有接過那個閃存盤,盯著霍紹恆說︰「……這,好像不是你的職權範圍。」
「我開始也是這麼想。」霍紹恆微微頷首,鎮定自若地接著說︰「我們按常規查了一下這個公司在國內的總部,結果發現,它跟軍方做過不少生意,甚至曾經是軍方好幾個項目的供貨商。」
「什麼?!」季上將非常驚訝,「你是說這個公司跟軍方有聯系?!」
「沒有聯系。」霍紹恆嘆了口氣,「但它在給軍方項目的合約里,存在著欺瞞報價和以次充好的行為,準確地說,它在跟軍方的交易中,用不合法手段賺取高額利潤,如今面臨軍方的審計,它擔心會被人查出來,所以打算把這些利潤轉到國外銀行。」
「豈有此理!」季上將大怒,他最恨這種黑心商人,「連軍方項目的錢他們都敢貪!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霍紹恆靜默了一會兒,壓低聲音說︰「這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
「什麼事?你知道是誰做的?」季上將站了起來,聲音非常嚴厲︰「是不是我們內部的人?!」
軍方項目的供貨商嚴格來說,要經過投標程序才能拿到項目合約,但這其中走關系的人肯定也不少。
在同等的投標條件下,有關系的人肯定機會更大,這都是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但同樣的,一旦供貨商出現問題,用關系給人擔保的內部人員肯定要受連帶懲罰。
這也算是權利和義務相輔相成,不可能只拿好處,不承擔任何義務。
霍紹恆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容︰「這個公司確實走了軍方的門路,而且是跟我們家有關。」
「你們家?!」季上將臉色更加難看,「紹恆,你別說是你!」
「當然不是我,準確來說,也不是我們家的人,但是跟我們家又有關系。——因為那個人是打著我祖父的旗號,幫那個公司在軍部後勤部拿到合約。」霍紹恆淡然說道,「她是我祖父的護士長章楓,您也認得。」
「是她?」季上將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神情,「真的是她?」
「嗯,我已經拿到她和那個公司交易的證據。」霍紹恆冷靜地敘說,不帶絲毫感情色彩,「那公司老總的兒子娶了章楓的佷女,兩家是姻親。他們想承包軍工項目的供貨商,但資格又不夠,章楓就出面,打著我祖父的旗號,跟軍部後勤部的廖副部長談好了條件。」
「老廖?」季上將更加愕然,半晌模了模後腦勺,嘆口氣︰「也不怪他。老廖是你祖父的老部下,是他一手提拔的。」
「對,所以她才能打著我祖父的旗號把這件事辦成了。」霍紹恆點點頭,「可這件事,跟我們家一點關系都沒有。我祖父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這件事。我不能讓我們霍家因為這件事蒙羞,所以我請求季將軍馬上下令,以軍方項目受損為理由,讓銀行凍結那個公司的所有資產,同時派軍部紀檢部門調查章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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