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六月天孩兒臉,早上還是大晴天,忽然就暴雨傾盆了。顧天佑駕車來到約定的地方,雨幕連天中,一個嬌俏玲瓏的身影正站在萬科大廈門前的廣場上,早被澆成了落湯雞。
顧天佑跑出車,月兌下衣服披在她身上,將伊人摟在懷中,責怪的︰「怎麼不找個地方避雨?」
徐曉曼抹了一把臉,不在乎的︰「心里頭有火,澆一澆,涼快涼快。」
顧天佑嘆了口氣︰「事兒先放放,我帶你回去洗個熱水澡先。」
徐曉曼沒有拒絕︰「別回家,我媽媽在,不方便,找個好點的酒店吧,我還沒住過那樣的地方呢。」
她頭發被雨水打濕後貼在臉上,看上去有些頹廢消沉,似在刻意壓抑著某種瘋狂情緒。那情緒叫寂寞,顧天佑讀懂了。刻意跟她保持距離有一陣子了,一個徐曉峰阻擋不了什麼,只有顧天佑自己清楚真正的原因。
金陵大酒店的總統套房設施豪華,位于五十五層之上,置身其中看秦淮兩岸繁花似錦,簡直不似人間。
溫暖的浴室中,徐曉曼已恢復了生機,一絲不掛趴在水池邊的大理石案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顧天佑的手溫柔的從她嬌俏的臀上撫過,順手將她翻了過來。指尖像一根魔法棒,從上往下,所過之處勾勒起細密的顫栗。劃過恥骨繼續下行,停留在一個溫潤濕滑的所在。她的腿不知不覺繃直了。
潔白的大理石案,高出的一頭像個石枕,她閉上眼躺在那里,任憑男人盡情施展調情手段。只以柔順的輕哼附和著。
徐曉曼忽然睜開眼,說道︰「對世上的男人不能輕信,媽媽們總在女兒第一次出門約會前教誨著女兒們,可在小女孩子的耳朵里變成嘮叨絮語,只有一個女人真正用成熟的眼光去看待男人這另一半世界時,她才會看清楚自己所在的一個位置,看清擺在眼前的生活脈絡。」
「這是最近在看的一本書上寫的。」她補充了一句︰「一位很有趣的作家寫了一本很有趣的書,她說的很有趣,不是嗎?」。
「你看清楚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嗎?」。
「嗯,看清楚了,生活的本質就是無聊和平庸,沒有激情點綴,活一百年跟活一年最大的區別就是浪費了更多糧食制造了相同多的糞便,但你必須習慣這樣的生活,因為這才是生活的常態,顧天佑,這段日子我想明白了,你注定不是我的終身名菜,你是生猛海鮮,沒人能一輩子只吃這個,卻有人能吃一輩子的糧食。」
「你這個比喻讓我慚愧。」
「人人都愛吃生猛海鮮。」徐曉曼抓住了顧天佑打算抽回的手,道︰「雖然我們從來沒有真正在一起,但畢竟我曾那麼喜歡你,也許是因為愛情,也許只是因為寂寞,你不是我第一個憧憬愛情的對象,卻是我第一個向往性和愛的男人,從你第一次出現在秦州刑警支隊,到我們一起執行臥底任務,我覺得這就是老天賜給的一場春夢,現在夢醒了,媽媽希望我找個永遠不空的糧食袋,我不能讓她失望,否則她會死的。」
「她若死了,我就成孤兒了。」她哀婉的補充道︰「不是誰都有資格和能力吃一輩子生猛海鮮,至少我就不成。」
顧天佑忽然翻身上了大理石案子,粗暴的進入了她的身體。徐曉曼的體質比陸子琪差的多,這種方式不是她喜歡的,但這次她沒有抗拒,反而奮力的在迎合。盡管已經疼的秀眉緊蹙。
顧天佑像一頭受了刺激的野獸,在充滿母性的大地上飛奔馳騁,徐曉曼淚流滿面,緊咬牙關默默承受著。
「你為什麼要這麼善良?為什麼要反襯的我這麼像個王八蛋?」
「你一直都沒錯,只是我不如自己想象的那麼瀟灑。」
「我一直都擔心你受到傷害,結果傷害還是不可避免,或許當初戴曉樓是對的,我真不該也不配招惹你。」
「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與你在一起,讓我的生命不那麼平庸了。」
「海龍大廈的房子你一直住著吧,過幾天會有人把房照送過去,這是我當下唯一能為你做的。」
「謝謝你。」徐曉曼淚流滿面,不知是因為身子下面撕裂帶出的淡紅色的體液還是因為心中撕裂的痛,她說︰「歡樂總是暫時的,悲傷卻常常永恆,就像赤道的山火和極地的寒冰,在北極有一道冰凍凝固住的大瀑布,叫「哀泣之牆」,像凝滯住的眼淚變成的牆,如果這永恆的代價就是哀傷,我願意承受。」
顧天佑停下了粗暴的動作,低頭看著潔白的大理石上觸目驚心的粉紅色液體,感到自己罪孽深重。
電腦桌前,徐曉曼已穿戴整齊,將整理好的資料打印出來交給顧天佑,「這里是東南地質大學五十歲以下擁有副教授以上職稱所有人的資料,你拿去自己慢慢研究吧。」
顧天佑接過資料放在一旁,凝視著她,道︰「不管你做怎樣的選擇,咱們都還是朋友,需要你幫助的時候我不會跟你客氣,所以也請你別跟我客氣。」
徐曉曼點點頭頭,盡力不去看顧天佑的眼眸,道︰「你總是這麼體貼,明明是我在往你的心上刻字,而你本不必承擔這一切,你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因為我的貪心開始的,我就像個自私的公主,渴望著一個既願意為我付出一切又只愛我一個的王子,明明知道你不是這樣的男人,潛意識里卻奢望著能讓你為我做出改變,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諒解我的幼稚和公主病,也謝謝你幫我看清楚自己,你不是我童話里的王子,我也不是什麼無雙可愛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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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在風雨中,讓紛亂的心緒伴我走向茫茫前程????????????高明駿的我獨自在風雨中。歌者滄桑豪邁的歌喉很容易就讓顧天佑的心緒隨歌起伏。想起當年在秦州監獄,老不死說的話,心中有圍欄,花花世界就是一座大牢房,學不會瀟灑自在,牢房和外面並無多大區別。這是他一百幾十歲的人生感悟,對當時十三歲的顧天佑而言,等同廢話。
徐曉曼是個居家女孩兒,沒有許佳慧的睿智勇悍和獨當一面的擔當,也沒有方樂兒那麼優越的家境堅實的後盾,更不像陸子琪那樣卓越獨立。她是烈士徐韜的女兒,有一個久病不受氣的母親和一個暴躁愛面子的哥哥,她確實無法灑月兌的掙月兌心靈的牢籠,她嘗試過了,但確實做不到。她是個懂得為別人考慮的好女孩兒。
老不死是個有故事的人,可惜他已經死了帶走了一切秘密。三鞭老妖也是個有故事的,他把整個世界當做自己的牢籠,活在思念與承諾中,看似狂放不羈,其實並無多少真正屬于他自己的歡樂。像他那樣的人物,本該在跌宕不凡中度過一生的。
陸子琪打來電話,開心的說醫院門前消停了。顧天佑告訴她,你賣的是專業精神和一流的技術服務,接的活兒本就是大多數醫院覺著有難度沒把握的手術,這種事情以後保不齊還會遇到。只要法律和道義上站得住腳就別慣著這種人,天大事兒有我呢。陸子琪說好,又說︰我已經放棄美國籍了,今天能拿到戶口本兒,順便把小龍女以我妹妹的名義落進來吧。
顧天佑知道她其實最想問的是自己今晚是否要去她那里。天色陰沉,辦公室里光線昏暗,顧天佑哪也不想去。外面的麻煩再難也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內心的糾結才是最難排解的,徐曉曼的決定讓顧天佑意識到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常想一二固然瀟灑,卻不只是說說就能做到的。
鄭板橋說難得糊涂,真正的聰敏人哪有糊涂的?全是裝糊涂。所以他其實是面對世俗牢籠選擇裝糊涂來逃避。裝出來的糊涂比不得真糊涂來得簡單,但真糊涂的人生又是全然無趣的。
顧天佑想過的是既有趣又不必違背本心率性而活的日子。裝糊涂不成,有了煩惱只能自己慢慢消化,慢慢想開了。
把組建考察隊的事情交給了苗世凡,這事兒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搞定的,現階段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與其傷感與徐曉曼的選擇,倒不如把握當下正擁有的。于是想到了方樂兒。先打了個電話過去,結果那邊正要參加個酒會。
韓絮大律師專門為慶祝方樂兒正式執業後打贏的第一場官司辦的,請的全是行內同仁和檢察院法院的頭頭腦腦。方樂兒一個勁兒的說抱歉,恨不得丟下所有賓朋和韓師父來陪顧天佑。
贏了官司沒什麼大不了的,難得的是韓絮這番心思,律師和醫生可謂是處于兩個極端的行當。前者最講究的不是精通多少法律條文,熟記了多少案例判罰,人脈永遠是這一行最重要的。而後者,最重要的安身立命的基礎只有精湛的業務。這個機會對方樂兒來說太重要了。
顧天佑哪里肯答應,只說了一句無妨,讓未來的方大律師好好表現,約了改日再見面,便掛斷了電話。
門外有腳步聲入耳,戴曉樓推門而入,問道︰「不是說代表警官學院參加選拔賽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顧天佑道︰「個人選拔比過了,團隊項目就不跟他們爭風頭了。」
戴曉樓也只是找個打開話匣子的由頭,進門把燈打開,一**坐下,道︰「李雲清教授回京了,老爺子查到了一些線索,先是找到了侯爺遇害的地方,進而查到了那批貨被銷毀的證據,雖然無法證明貨的數量,但從那個軍工化工廠排放液里確實提煉出了新毒品成分,張啟明副部長親自下令暫停一切調查工作,秘密封存證物,李老就是為這事兒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