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佑道︰「非常之時,需行非常之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從前天的襲擊事件開始,有人在針對許書記布下了一個連環局,這些上訪戶聚集在這里分明是受人蠱惑擺布的結果,那些新聞單位的記者們就等在那里,不采訪案情,卻一個個隨時準備著拍攝事件進程,我判斷他們也是在等一個大新聞,所以不能再猶豫了,必須先做出變化來應對。」
蔣菲道︰「就算是這樣,你這招可也不大高明,這是給了他們一個制造更大新聞的機會,假設這當中有個上訪戶忽然發瘋,撲上去撕打一番,跟我干爸要閨女,質疑秦州的治安工作,你要怎麼應對?」
顧天佑道︰「我猜這幫人就是看到了這樣的機會才同意離開這里的,那些記者不是也跟著去了嗎?」。
龍劍梅說︰「放心,有我呢,保證沒人能踫到許書記一下。」
蔣菲嘿嘿()冷笑︰「這倒好,把你派上去,虎入羊群,把這些人全打趴下,第二天全國的主流媒體爭相報道,你立馬就成網紅,我干爸直接就得進京,等著另行安排工作。」
顧天佑沖小龍女輕輕一笑,道︰「這可不是斗力氣比拳頭的時候,咱們的目的是扭轉局面,不能由著對方牽著鼻子走,所以我是這麼打算的,許書記答應跟他們見面,但必須見他們當中選出來的代表,最多只能有兩個人,到時候我就陪在許書記身邊,可以確保不會出現那樣的場面。」
蔣菲輕哼道︰「見了面我干爸跟他們說什麼?答應他們限期破案嗎?還是承諾給受害者家庭補貼?如果不說這樣的事情,堂堂省委書記就只會打官腔,說官樣文章客套話嗎?」。
顧天佑道︰「當然不能做出任何承諾,不過還是要有些實在東西,補償受害者家屬最好的方法就是破案,告慰亡靈,既然一時半刻做不到,就只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
「哪些方面有什麼辦法可想?」蔣菲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顧天佑道︰「首先這些人選出來的代表,務必根據組織程序先落實身份,如果真的只是被害者的直系親屬,那就是真正有訴求不鬧事的,核實了這一點之後,我建議許書記可以跟他們談談這次上訪的意義,省委針對此事做了哪些工作,再讓他們都說一說是怎麼來的,關心一下他們的生活狀況,安排車輛把他們送回去的事情。」
蔣菲听出意思來,眼珠一轉,道︰「你的意思是想借這個機會把這些人的組織者揪出來?」
顧天佑道︰「這只是其一,除此之外,借這件事還可以給秦州老百姓一個省委書記關心秦州的好印象,要讓上上下下那些還在觀望又不大得志的官員們曉得許書記的執政方向。」
蔣菲凝眉沉思了片刻,道︰「這個主意不錯,雖然違反了一些組織程序,卻可以扭轉當下被動的局面。」
顧天佑話鋒一轉道︰「就這些天所發生的事情看,這個布局者所做的一切非常有針對性,就是要把許書記搞下去,我想羅漢一定是掌握了一些直接證據才被滅口的,這人能請動有實力干掉羅漢的人,只這一點便足以圈出一個很小的範圍了。」
蔣菲道︰「你大概已經猜到了。」
顧天佑道︰「只是有所懷疑,之前還不敢肯定,現在大概能確定了,當時你干媽說起月兌離西海會去找王憲的事情,我就想到西海會一定會把你干媽和干爸看做叛徒,那位羅四爺最有實力也有充分的理由這麼做,他第一步是幫著力家兄弟害死了謝志國,穩住了西海會內部的局勢,第二步就是要清理門戶了。」
蔣菲道︰「這人叫羅一飛,西海會里的人都稱他為四哥,這個人做事只看利益,沒有底限,力家兄弟跟國外勢力勾結,背後的人就是他!」
顧天佑道︰「我記得你干媽還曾經勸過這位四哥丟棄力家兄弟,他當時也是同意了的,卻不知為什麼又變卦了?」
蔣菲道︰「其實是因為干媽沒能從你手中奪走天佑城的控制權,那時候干媽還不知道你是國安的人,國內國外暗中針對你做了許多布置,卻都被強力人物給擋下了,當時她還很奇怪呢,直到白龍河戰役中,殲七師出動了轟炸機幫你撐腰,她才知道你的背景很復雜。」
顧天佑道︰「原來這個羅四哥也曾經打過天佑城的主意,所以他才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穩住了孫明申,暫時保下力家兄弟。」
蔣菲道︰「為了你的天佑城,他可是曾經煞費苦心來著,甚至不惜跟曹判官聯起手來,當日季朝恩去九礦集團見力建設,便是源自于此,只是後來孫明申派了孫瘸子出來力挺你,加上你的天佑軍的戰力驚人,這才讓他們暫時斷了念想。」
顧天佑道︰「淵渠人宮殿里藏著巨大的利益,曹小鬼為了這事兒付出極大代價,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現在你干媽跟我合作共享其中的好處,他們自然不希望咱們的合作能成功。」
蔣菲道︰「是的,在天佑城他們不能奈何你,所以現在他們把戰場搬到了國內,這些布局雖然是針對我干爸的,但其實也有針對你的意思。」
顧天佑想到了一個問題,道︰「我很奇怪,如果他們這麼恨我,為什麼不派那個殺掉羅漢的高手直接把我干掉?」
蔣菲冷哼一聲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派過?」
顧天佑愣了一下,隨即意會道︰「你的意思是這個人不肯這麼做?說到底,你還是懷疑是明萬軍打死了羅漢?」
蔣菲搖頭道︰「不是懷疑,而是肯定!」又道︰「我敢這麼說是因為我比你更了解這位明王,同時也更了解羅漢叔叔的實力,所以我知道,就算胡如夢出手也打不出那一拳來,只有明萬軍能做到!」
她的說法有些過于感性籠統,而缺乏站得住腳的因果論據。
小龍女一直搭不上話,這會兒說到她最擅長的領域,立即補充道︰「剛才那位叫羅漢的死者曾經是天兵的二號人物,我雖然沒有見過他,卻也听領導們說起過他的本事,他練的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據說已經達到最高境界,油錘灌頂蓮花鐵摜襠都傷不到他,凶手赤手空拳只一下便破了他的鐵布衫,打碎了他的胸骨和全部肋骨,以他的反應速度,這一拳必定要在極近的距離里突然打出才會中招,否則,明知不敵的情況下,他完全有機會避開逃跑。」
這就叫術業有專攻,小龍女對武道有著天然的敏銳直覺,同樣都看了羅漢身上的傷,只有她能從中發現這麼多內容來。
顧天佑郁悶的瞥了暴力小專家一眼,根據她敘述的,想象當時的情景,羅漢追查幕後主使者的證據,卻遇到了一個熟悉甚至敬重的人,但是不知出于何故,這個人卻是來殺他的。凶手向他伸出手來,似乎是要握手,借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這個凶手在轉瞬之間化掌為拳,這一拳並不需要很長的沖擊距離,這是隔空勁的功夫,能打出這一拳的只有那個人。
省委到了,顧天佑收起心中無數的疑問,徑直來到許慕野的辦公室,將先前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又把自己的計劃跟他做了詳細的解釋。許慕野沉吟片刻,果斷的點頭道︰「可以,就按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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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顧天佑所料,這些上訪者若是沒了那幾個夾雜其中的挑唆者,一個個便都成了善良的綿羊。最後精挑細選的兩個據說口齒伶俐的刁民,到了許慕野面前的時候也都老老實實成了順民,在那里站不是坐不是的,許慕野稍有動作,這倆人就忙不迭的起身表示禮貌。
顧天佑站在許慕野身後,听著許書記按照自己的意思向這倆人介紹省委針對此案做出的布置,只見這二位雞啄碎米似的一個勁兒的點頭。心中不禁慨嘆權勢的好處,這倆人完全被許慕野身上養頤居氣培養出的柔和霸氣所折服。談話的節奏和走向始終被許慕野游刃有余的掌控在手中。
該問出的東西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本意要傳達出來的東西也都傳遞過去了,顧天佑看一眼時間,很好的控制在一小時以內。于是果斷結束了談話,又命王浩去安排車輛送這些人回秦州,趁機針對那幾個挑唆者做了些布置。
那些跟隨來尋找大新聞的記者們,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將整個談話過程記錄了下來。顧天佑作為書記的秘書,把他們集中在一起,交代道︰「這件事發生的比較突然,省委宣傳部門沒有預先做出安排,但各位及時趕到讓我們省略了一些麻煩,希望下去以後能夠如實報道。」
這種事情,關乎省委書記的形象,哪個膽邊生毛敢胡亂報道的。顧天佑這番特別交代看似多此一舉,其實是在向這些人傳達一個事實,老子知道你們都是什麼鳥變的,也知道你們今天來這里的目的。
打發了記者們,轉身回到許慕野的辦公室,又把羅漢被殺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判斷說了一遍。
許慕野沒有就此事談任何看法,他只是輕嘆一聲,負手站在窗口向外看著。顧天佑走過去站在他身邊,一起望著窗外。
望北方,北風勁吹,寒意撲面而來,二人神情一般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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