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道旁邊的加油站,外面是便利店,里面是快餐,土洋結合還兼賣啤酒,後院就是個大車店,可以停車住店。
顧天佑把車加滿了油開進了後院,然後跟林宏瑾一起走進快餐店。
這地兒生意不怎麼樣,滿屋全是空位。二人找位置坐下來,顧天佑點了兩瓶冰鎮啤酒,隨便要了兩個炒菜和三斤牛肉。
林宏瑾不喝酒,只吃菜。有利于傷口恢復。
顧天佑看了他一眼,笑道︰「既已心如槁灰,又何必那麼多講究。」說著,往他盤子里夾了一塊牛肉。又順便給他倒了一杯酒。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你呀前面活的太規矩了。」
林宏瑾接過酒杯又放下,道︰「不是不喝,而是這種酒老夫喝不下去,這個肉也太粗糙。」
顧天佑笑道︰「出門在外不比家里,就別這麼多講究了。」
這個時候路虎車也開進了後院停穩,車上一共四個人一起下車走進快餐館。
顧天佑一眼便看出這幾個全是練家子,而且個個不俗。
三男一女,男的全是中年開外的年紀,女的更老些,少說也有六十歲,滿頭銀發,精神矍鑠的不符其年齡特征。紅光滿面,兩只眼楮照人心魄似的明亮幽深。四個人佔了一張桌子,價兒都不看隨便點了幾道菜。剩下的就是鬼頭鬼腦的往這邊偷偷瞄。
顧天佑側身對著這四人,笑著給林宏瑾夾菜,道︰「前陣子看過一部電影,特別有意思,說的是有個人發現居住的小鎮子經常發生人命案,然後就去調查,結果查來查去,你猜怎麼著?」
林宏瑾吃了一口菜,沒好氣的︰「查到他自己頭上了,這個人是雙人格,一個人格向善,另一個殺人不眨眼。」
顧天佑嘿嘿干笑兩聲,道︰「明明是兩人上路,竟忽然覺著特別熱鬧,卻原來是這麼回事,要是那位左老先生沒燒干淨,那咱們就是四個人一起玩兒了,這可夠驚悚的。」
林宏瑾面無表情,道︰「在北美曾經有個犯罪案例,一名犯人身具八重人格,殺人救人報案好心提醒警察全都是他自己干的,你說好玩不好玩?」
顧天佑搖頭道︰「不好玩兒,死人的游戲有什麼好玩兒的?」
林宏瑾悄然道︰「別人死,自己活,這個游戲就好玩兒。」
顧天佑微微一笑,同樣壓低聲音︰「你欺負我不敢開槍殺人是吧?」
林宏瑾道︰「把你身上那個藥膏留下,把老夫的鼻煙壺還給我,然後你安靜的離開,咱們暫時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顧天佑嘆了口氣,道︰「老林頭兒,我還是喜歡那個愛听夜來香,比較憂郁的你,這個鬼迷叨叨的我不喜歡。」
林宏瑾看了一眼那邊的四個人,道︰「幾位點了那麼多菜未必吃的完,介不介意老朽過去同席用餐?」
為首的正是那老太太,笑道︰「老先生若肯賞臉,正是我們的榮幸。」她的話音落,那仨中年男的一起站起來,各自手按腰間兵器把手,來到顧天佑和林宏瑾這一桌前,那老太太則站起擺了個歡請的態勢。
顧天佑注意到這仨中年男人腰間纏的是一種奇門兵器,雙頭鏈子槍。
鏈子槍在十八般兵器中是最難練的一種,雙頭鏈子槍更難十倍,這種奇型兵器掌控不好就會傷到自己,對付敵人非常厲害。一條軟鏈飛舞起來如同鋼棍,被擊中者輕者骨折,重者一擊致命。加上兩頭鋼槍殺傷力一觸及傷,更有了刺削的威力。
顧天佑前陣子曾對國術產生濃厚興趣,專門研究過各門各派的套路和十八般武器的練法。
雙頭鏈子槍要比七節鞭長的多,中間軟鏈由136個響環連底、兩端各聯一個六刃尖槍頭,槍頭根配飾雙纓。它有扎、裹、帶、抽、舞、拉、劈、掃、纏、拿、雲、擺十二字技法。演練起來,纏如蟒蛇繞身,放似蚊龍出水。可單刃長擊,亦可雙刃短扎。傳習套路有六趟。
這種絕技已經很少有人在傳習了,只有一些老拳家一代一代在傳習,目前在巴蜀和冀中一帶少有人還在傳習。
一個都難找,這兒一下子冒出來三位。
林宏瑾瞧著顧天佑,微微欠身道︰「我過去坐會兒你介意不?」
顧天佑手按在腰間,道︰「你**離開椅子,我就立即把這四個全宰了。」
這句話沒有壓著嗓門說,那仨中年男人听的清楚,立刻不干了,嘩啦一下子解開運動服,亮出了里邊的家伙。
顧天佑只作未見,目不轉楮盯著林宏瑾。
林宏瑾環顧四周環境,這個地方並不適合雙頭鏈子槍這麼長的軟兵器施展。顧天佑的槍法他是親眼見識過的,宗師耍槍桿,簡直是神出鬼沒。來的這四個人,仨男的都是習武的,入化勁也只在表皮這個層次。功夫差一線,便是一座山的距離。顧天佑比這仨高了何止一線。真正讓林宏瑾有信心的其實是那個老太太。
這邊僵持著,那邊的老太太按捺不住了,唰的一下動了,不動則已,動如月兌兔!
寒光一閃,顧天佑只看見她手按腰間一轉身,一口寒光森然的寶劍已到了咽喉近前。
這劍來的詭異迅捷,老太太動作之間行雲流水一般,看似緩慢卻是快到了極致讓人產生的錯覺。
顧天佑的咽喉前有劍尖,還有一只手,右手按在腰間,左手橫在咽喉前,捏住了這把快劍。
老太太一振手臂,劍尖一抖的功夫繼續發力往里頭遞,顧天佑的右手掏出手槍來頂在林宏瑾的腦門上。
唰的一下,一切動作全都靜止了!
老太太的劍端在手中,仨中年漢子的鏈子槍拿在手里,同樣不敢輕舉妄動。
「放你走不是不可以,你們在緬甸針對天佑城的計劃,你告訴我內容。」
林宏瑾面罩寒霜,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在這種情況下告訴你?」
顧天佑笑道︰「這一槍打過去,直接能貫穿後腦,子彈從玉枕穴出去,估計你練什麼都沒用了。」
老太太尖銳的聲音︰「姓顧的,你趕快放開我家老仙主,否則讓你血濺五步之內!」
顧天佑看著她聲色俱厲的樣子,嘿嘿一笑,左手輕輕一抖,贊道︰「老太太好劍法,這是青萍劍法吧?多半是秘練的大自在化他劍訣吧,東西是真好,又快又靈,讓你把這口劍耍起來,保不齊真能讓我血濺五步。」
林宏瑾緩緩坐了下來。
顧天佑轉頭看他,笑問︰「你不試一試用你那玄門左道里的幻術往我身上招呼?說不定配合他們幾個就能奏效了呢。」
林宏瑾也笑了笑,沖著老太太一擺手,然後端然而坐,把身子向後一靠,道︰「顧天佑,你把我從山里帶出來就是為了那個計劃,我要是這麼輕易告訴你,又怎麼會有機會活著跟你走到這里?」
老太太往回抽寶劍,顧天佑左手一松,那老太太手中的軟劍如毒蛇一般刷的一下消失在腰間。沖著三名中年漢子一擺手,四個人魚貫而出。
林宏瑾笑道︰「這只是個開始,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人跟上來,你怕驚動龍興會的人馬,卻不知道我三花道門下的道親也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顧天佑收回槍,起身道︰「吃飽了,動身吧。」
林宏瑾沒掙扎,光棍的跟著顧天佑結賬上車離開了加油站。
天漸漸黑下來,顧天佑絲毫沒有停車休息的意思,反而越開越快。時間已是後半夜,路虎車早被甩的無影無蹤。顧天佑忽然一轉彎,直接把車開進了一片山區林地中,熄火關燈,下車方便了一下,問︰「你要不要來一泡?」
林宏瑾坐在車里,神態威嚴︰「老夫堂堂佛道雙宗師,早已達服氣闢谷之境,不去!」
顧天佑笑著打量他,又問︰「那個愛听歌的老林啥時候值班?你們倆誰是修道哪個是參佛的?」
林宏瑾道︰「五教歸一,佛道同源,無所謂修哪個參哪個,大家都是明明上帝的弟子。」
顧天佑道︰「估計你那四個徒子徒孫把道給跑偏了,接下來我會盯死你,倒要看看你拿什麼給他們傳信。」
林宏瑾寶相莊嚴,五心朝上開始打坐,過了一會兒,忽然睜開眼道︰「顧天佑,你小子別得意,我老人家自有妙法傳訊息,不信你就這麼一路往西南走著,不管怎樣都會有人追上來找麻煩,除非你放了我。」
這老家伙精通玄門左道的奇術,也不知用的是什麼法子傳達訊息,居然半點跡象不露。顧天佑仔細回想這一路的經過,手機之類的通訊工具絕對沒有讓他接觸過,老家伙身上那些法寶零碎也早被自己沒收了,按說沒什麼遺漏了,他這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呢?
顧天佑百思不得其解,林宏瑾老神在在的,睜開一只眼偷瞄了天佑哥一眼,道︰「大家都是喪家犬,你擺明了要去滇南自投羅網,何苦非要拉上老夫呢?放了老夫,容我回去組織道親找那陳芝寒的晦氣,你也可以減輕些壓力,豈非兩全其美的事情?何苦搞的兩敗俱傷?」
顧天佑道︰「你把南邊的計劃說出來,我放你走。」
林宏瑾嘆了口氣,道︰「當老夫是三歲孩子嗎?你小子這心性手段,我若吐露實情,下一秒鐘就得形神俱滅。」
顧天佑白了他一眼,出言不遜道︰「老不死的,不打算說實話,跟你天佑哥這兒磨個屁的嘴皮子。」
林宏瑾嘿的一笑︰「你不必故作姿態刺激老夫,等老夫傷好了,到時候就不見得是誰肯放過誰了。」
顧天佑冷笑︰「你真以為我會把你身上的傷徹底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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