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什麼?對有的人而言,只相當于旅館,對另一些人而言,卻是生命的一切意義所在。這個世界太大了,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世界之王,但是只要願意,每個人都機會成為家人心中的王。
家是什麼?父母長輩,妻兒,兄弟姐妹,一切愛我們和我們所愛的人。
從前在秦城監獄的時候,那里就是顧天佑的家,龍爺和苗世凡,甚至是王憲何蔚然老不死這些人就是家人。離開監獄後,江春秀和許佳慧便成了新的家人,在之後,臥龍塘成了短暫歸宿,如今,天佑城就是顧天佑的家,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家庭,是顧天佑用十年光陰加上親情和義氣聚攏起的圈子。在這個大家庭里,每一個成員都值得以性命相托。
顧天佑相信,不管是孫明申還是王憲,都有屬于他們各自的親情或義氣圈子。梟雄爭霸,很多時候並沒有那麼多高大上的理想,他們之間的紛爭很難說得清誰對誰錯。
兩個人都曾是顧天佑的恩人,一個生,一個教,卻也都沒有把顧天佑當做家人看待。
孫明申喜歡控制一切,從見面的第一天起,便一直在試圖完全掌控顧天佑的命運。在他身上體現出的是一種高高在上,俯瞰眾生,一切盡在掌握,而近乎神的性格。
王憲是個殺伐果斷的梟雄,他發現天佑成為前行路上的絆腳石的時候,就果斷出手要干掉顧天佑。他的綽號叫菩薩,但顧天佑在他身上看到最多的卻是順昌逆亡唯我獨尊的魔性。
顧天佑既不願意做孫明申棋盤上的棋子,更不想成為王憲修佛成魔道路上的墊腳石。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經入了這個局,想要離開卻是談何容易。孫老壞的掌控力和龍王層出不窮的奪命手段幾乎是一起找上門來,顧天佑只能見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
夜深人不靜,從吉娜和曼妮科娃嘴里打听到的一些信息讓顧天佑有了一些想法。
但是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人是不可能把所有事都做好的。
老曹有一句千古名句︰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一個人在遇到為難的時候,有兄弟和酒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黃勇不是個很能喝酒的家伙,但每次喝酒都會喝到最後一杯,並且鐵定喝到酩酊大醉,一個人喝的時候是因為寂寞,跟兄弟一起他逢酒必醉,不需要理由。狄浩然在沒有女朋友以前,每次喝酒都恨不得喝的腸穿肚爛,因為只有爛醉如泥後他才能短暫忘卻那些因為他的一次失誤死難的戰友。比較這倆人,羅毅卻是單純的喜歡喝酒。正如他對一切機械運動的迷戀。
狄浩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喝醉了,但此刻,已有了九分醉意,他面紅耳赤,獨眼放光,指著滿地酒瓶子,醉眼朦朧看著顧天佑,說︰「老大,兄弟們知道你有話要說,現在說正合適,再晚一會兒,估計你說了我也听不明白了。」
顧天佑搖晃著手里的酒杯,看著其他三人,黃勇早就醉了,以他的功夫修養,不想醉倒自然可以控制新陳代謝,讓自己不至于醉的趴下。羅毅沒心沒肺酒興正濃,嘻嘻哈哈抓機會報仇似的一個勁兒給黃勇灌酒。
「我知道孫明申曾經派人找過你們。」
場面瞬間安靜下來,仨人都不知不覺放下了酒杯,顯然對顧天佑突如其來的開場白完全沒有準備。
黃勇想解釋幾句,顧天佑擺手將他的話擋了回去,接著道︰「他一直在試圖從我手里拿走天佑城,你們最初進入天佑城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是出自他的安排,但最後,命運卻讓咱們成了一家人,你們都是我托付生死的兄弟。」
「我還能想象得到你們都曾經拒絕過孫老壞針對天佑城的一些安排,否則,兩年前我從北美歸來的時候,他也不會把我擺到龍興會的對立面上,咱們都知道,他從來沒把我列入他的圈子。」
狄浩然道︰「那個時候,他是想讓孫京飛接替大哥的。」
黃勇也道︰「老大從北美走的時候,他派人找過我,希望我能勸說謝老轉兒一起成為他的人。」
羅毅道︰「前些日子在京城的時候,核物理應用研究所的那個安保主任也找過我幾次,意思是想給我一個機會,主持一個很誘人的大項目,說實話,我真挺動心的,如果不是他的條件是讓我背叛你,我可能已經答應了。」
這就是酒精的作用,有些平常的時候很難說得出口的話,這個時候卻可以暢所欲言。
顧天佑很滿意他們的回答,道︰「他拿不走天佑城的一切,所以才要用其他辦法把我控制在手里,他抓住了我的弱點,硬把我綁上他的戰車,自然是要利用天佑城頂在前面與龍興會死磕。」
「我之前跟你們說過了,他的敵人是震旦古地,而咱們卻都不在他的那個圈子里,一旦有大事發生,我料想他一定會安排咱們首當其沖去當炮灰。」顧天佑續道︰「就在今晚早些時候,我剛打听到一些消息,知道他正在醞釀一個大計劃,甚至有可能影響到整個世界的格局和命運走向。」
「是跟東北亞半島上正在進行的戰爭有關的嗎?」。黃勇插了一句問道。
「那場戰爭只是他計劃的一部分。」顧天佑道︰「具體的內容我現在也只是有個大概推測,以後會慢慢跟你們說,現在要說的就是,他的計劃太大了,能否成功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他一定會將不屬于他嫡系的天佑城置于險地。」
每個人都在思考,事情很清楚,但並不意味就有辦法解決。
沉默了一會兒,狄浩然抬頭問道︰「大哥有什麼打算?」
顧天佑語出驚人︰「我希望這次西南之行結束後,你們能成為他的嫡系。」
仨人全愣住了,面面相覷,一下子都沒能完全明了顧天佑的意圖。
顧天佑接下來的話卻更加石破天驚︰「這當然會非常不容易,因為咱們弟兄的感情在這里,背叛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洞悉人心世情,若是假意歸順根本騙不過他,但是,假如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呢?」
黃勇若有所悟,道︰「如果老大不在了,他應該會接受我們,並且還會很看重我們幾個。」
羅毅覺著這話味道不對,不悅道︰「老黃你是什麼意思?」
黃勇一臉鄙夷︰「你這機械腦殼不夠機智,我懶得跟你廢話。」轉頭對狄浩然說︰「浩然你說說。」
狄浩然額首沉吟道︰「是一個擺月兌糾纏的好計策,但難點在于怎麼能瞞過他,讓他相信大哥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顧天佑道︰「我自有去處消失,讓他相信我已經不在這世界上。」頓了一下又道︰「我想也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擺月兌他的控制,一旦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拿到了天佑城的控制權,也就沒有必要扣著子琪她們。」
羅毅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後知後覺道︰「老大的意思是打算詐死,然後我們哥幾個向他投降?」
顧天佑道︰「孫明申一次次置我于險地,根本的目的還是在天佑城這股力量,不只是你們幾個,我想他最看重的人其實還是明王,當年他本有機會除掉明萬軍的,但最終卻沒有出手,多半是因為明王當時的武道修養已經進化到了八級能力。」
「另外還有胡如夢,耿叔和苗叔,謝飛白,蒙毅以及復仇佣兵成員們,都是非常難得的人才。」顧天佑掰著手指計算著,最後說道︰「蒯復陽一直留在緬甸,王半仙也一直都在,他們都在等待機會,足以說明孫明申對天佑城志在必得,所以我想只有我離開了,讓他以為拿到了想要的一切,咱們才有機會徹底擺月兌他的掌控。」
狄浩然道︰「這里頭有一個很難的點,就是怎樣才能讓他確定大哥離開了,而他已經完全掌握了天佑城,然後實際上卻根本不給他拿到天佑城的控制權?」
顧天佑道︰「所以需要一個人配合才可以。」
黃勇立即會意道︰「孫京飛?」
顧天佑點頭,道︰「除了他以外,換成其他任何人接替我的位置,都不會讓孫明申徹底釋疑。」
狄浩然道︰「這個計劃存在太多的風險了,原則上我是不贊成的,但如果大哥已經下定決心,我一定奉陪到底。」
黃勇也道︰「我跟浩然意見一致。」
羅毅道︰「我擺弄那些機器明白,做人看事卻糊涂的緊,反正我就相信老大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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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賓館的後花園里,力臣正在練拳。
這個洋徒弟生具神力天賦,又不怕下苦功,拜師以來恪守規矩,表現一直讓顧天佑感到滿意。
他是帶藝投師,拳法已經成型,所缺的是對自然之道的領悟,空有宗師實力,卻無宗師之勢,所以要先幫他找到屬于他的拳意道相,前一陣子,顧天佑一直安排他跟葉旭輝學習站柴推,這家伙雖然不解其意,卻還是不折不扣的完成了。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拳意道相是人之天賦本能,卻需要後天親近自然,活潑靈性才能感悟得道。站柴堆的目的正是為了讓他親近大自然的靈韻元,刺激他已經成型的魂意道相發揮作用,提升他的感知力和實戰能力。
現在他的拳一打出來頗有雄獅搏兔的氣勢,這第一個神魂道相已經呼之欲出。
顧天佑漫步走到力臣身後,負手而立,道︰「你的拳法技術已經無可挑剔,需要提升的是對拳意道相的領悟和應用能力,猛獅搏兔的意境說的是全力以赴不留後手,這樣的拳法不是練出來的,而應該是生死搏殺中歷練成的,你現在已經掌握了一切奧秘,接下來需要的不是練習,而是實戰的機會。」
力臣停下一切動作,轉身雙手合十,躬身行禮道︰「請師父指點。」
顧天佑微微點頭表示滿意,也算對他的還禮,道︰「過一陣子我打算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需要一個人,干一些打打殺殺抬抬拿拿的散碎事兒,你覺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