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府內,庭院四周,那玲瓏精致的亭台樓閣,清幽秀麗的奇花異草相偎水廊,以及大假山、古戲台、盡現富貴氣派。屋里陽光充足,並有華貴的擺設,徐文正睡在擺放于門口石階的睡椅上,翹著腿,手里拿著紙扇,兩眼閉合,嘴巴半張,進入睡眠狀態。
突然從院內長廊處走來兩人,一高一矮,正是跟蹤米兒之人,前來稟告。徐文方醒,慢慢睜開雙眼,用著悠長語氣問道︰「你們二人可有打探到什麼?」
「回大人,昨日見米家米小姐出門,不知要去哪里,于是我們便跟著,結果到了中途,米小姐似有警覺,眨眼功夫就不見了,于是我們就沒再繼續跟蹤了。」身材矮小的那男子說道。
徐文听完,便立即上了火,「你們這兩個廢物!跟蹤一個弱女子都失敗,養你們何用!」邊說著已怒火地把手中折扇向二人扔過去,砸在了較矮=.==之人的臉上。
身材高大的男子急忙說道︰「大人息怒,雖未知米小姐去往何處,但早上時辰,我們發現米正騎著一驢子前往白鷺去了,想必是如大人所料,去找白善大人了,看他臉色不大喜悅,大人放心,一切皆在您掌控之內。」
「這還用你說,他必定會前往,即使不前往,我也自有辦法。」徐文稍微息怒,語氣變緩了道,說完甚是暗自得意。
正在徐文起身回房,剛站起來,打哈伸了時,一身穿黑衣男子也進到院內,面色威嚴,正經走到徐文身後,道︰「小主,在下有事稟告」徐文聞聲,欣喜轉過頭來,道︰「怎樣?可有什麼消息?」
站在徐文身前的黑衣男子正是徐文派遣去跟蹤米家神秘來客的探子,探子道︰「小人一直跟蹤那馬車,一直跟到了思境邊界赤城外,才止步。只見在赤城邊界有人專門接應,想必此人來頭不簡單,但可以斷定的是此人不是我們古諾人,應該是思境人。」
徐文听後吃驚,沒想到那神秘來客居然是外來使者,那麼她到此來做什麼,想了一下,徐文斷定米家一定與思境的關聯不小,如此,事情就更好辦了。
午時已過,米家已用過餐了,米正卻遲遲未歸,真雨心神不寧站在門外等候,徘徊了半個時辰,又回到屋內,此時小嬋來報︰「夫人,老爺回來了。」
真雨這才放下心來,米正正巧進屋,眼見一臉憤慨,臉上的肌肉僵硬成愁容,眼神卻透露出陣陣寒意,煞是刺人。真雨見其並未說話的意思,只是走到桌旁,立即坐下來猛喝茶水,真雨見樣,以為他只是口渴得厲害,命令小嬋再去沏壺茶來。
小嬋離開,米正義憤填膺道︰「婚事作罷,以後不談了,由米兒自己做主罷。」
真雨一听,已揣測到米正用意,道︰「他們說了什麼,讓你如此氣憤不解?」
「白善這不是明顯欺負人嘛,居然不接見我,我在其秦瑤山莊未見得其人,無奈只好往返了。」
「如今他這算是明顯翻臉了不是,如此看來,我們也不必同他講究什麼情分了,婚事看來是作罷為好!你改日寫封信,作罷以前那婚諾之事,米兒婚事,以後再說。你也別太往心里去,傷著了身子。」真雨一番好言安慰,米正想想此事也只能這樣了,幾番焦慮米兒婚事,不如放任讓米兒自主選擇吧,如何走這條路,他也只是想支持米兒便可了。
而徐文此時正在天香樓,于廳內二樓吃著酒菜,邊吃邊琢磨著下一步計劃,身邊的探子說道︰「小主,剛接到消息,白鷺秦瑤山莊的白知府即刻要回梵淨城了。」
「甚好甚好。」徐文滿意地說著,說完立馬打賞了那探子百兩紋銀,犒賞他和其妹的功勞。「想不到你妹妹也能派上用場,真是天助我也。」
原來,秦瑤山莊內的一得寵貼身丫鬟,正是這探子的妹妹,徐文正是借用了她才得以使米家與白家造成誤會,包括兩邊不脛而走的小道消息,米正拜訪白善不得待見也是那丫鬟從中故意阻攔。
白善收到米正作罷婚諾的信後,剛開始是挺氣憤的,不過此舉也正好合他意,既然明擺著要翻臉,倒也來個干脆。自己也不用做主動之人,再受那良心的譴責,眼見病假已快結束,便提早準備回梵淨城了。
如此一來,米兒和白楊倒是如意許多,豈不是正如他們所希望的方向發展著。眼見風平浪靜,米兒也松了下心,夜晚時分,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窗外一片熱鬧,蛙聲,夜鷹聲,風聲,風吹樹搖擺的聲音,屋內悠長的呼吸聲。米兒再次听到野貓聲斷斷續續,可是她站在一片空地上,這是一片廣袤而寒冷的空地,沒有樹,也沒有草,找不到任何方向,究竟那野貓聲在何方?尋尋覓覓,米兒在空地上已迷路般竟變得呼吸急促,不停地走著,四周黯淡只見一點微弱光影,有種不祥的預感,又像是恐懼,米兒不停地在尋找,腦中一陣昏沉,臉上冒出虛汗。
終于,米兒立馬翻身過來,坐在床榻上,見四周一片漆黑,才覺這是一場夢。
然而米兒開始疑惑起來,想了想夢境,這是她此生以來,做的不同于以前的夢,十幾年來她一直不停往復地做著同樣一個夢,听到野貓聲,看見洞口,再看見一秘道。而現在,只是听到斷續的野貓聲,四周廣袤空地,找不到方向。
米兒不解,心神不寧,此時已無困意,一直坐在床上,似乎,覺得周圍一切都在變化了。林夕走後杳無音訊,家里來了陳子喻,自己也不大像以前那樣東闖亂撞,關于傳言,婚約,毀約,莫名被人跟蹤,竟使得自己不安起來,也與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漸行漸遠。窗外蛙聲襯托著一片祥和寂靜,屋外的石橋邊,柳條蜿繞,流河清淺,月光融融,米兒一直坐到天明,未有困意。
早飯過後,突然徐文來到米家拜訪,特地帶了禮品而來,指定要見米正與其夫人。米家正廳內,正北方坐著米正與真雨,東側坐著徐文,西側坐著米圖與陳子喻。
米正十分謹慎待客,心想這徐文特地帶著禮品拜訪,不知其用意,打得又是哪門子主意。坐在西側的米圖,笑容殷勤,眼見白府那門檻是搭不上了,只得轉變心意,客氣待徐文。
徐文與米家人一番客氣托詞後,話鋒突轉,又扯到了米兒了。米正立馬就明白了徐文突然拜訪的用意,然而米正內心里是十分厭惡徐文為人的,面上卻與內心相背,難以看出喜惡。
「米叔,听聞子喻說近來您因為與白家的婚諾之事鬧得不愉快,必定心情煩悶,身體欠佳,我特地給您帶來了從高地苦寒之山得來的冬蟲夏草,略微薄禮,不成敬意,特此送來笑納您,還望收下。」徐文一邊說邊命站在身旁的僕人打開禮盒,數目之多,共有兩三千克左右。
米正欲拒,只見米圖已急忙笑臉答道︰「徐兄如此客氣,盛情難卻,怎好相拒。」說著已走到徐文隨身跟來的僕人身邊,此時卻傳來米正的聲音︰「我對冬蟲夏草過敏,你那東西不敢受用,還是拿回去吧。」
「爹!我怎麼沒听說過那對這東西過敏啊?」米圖問道,真雨見米圖不給米正台階下,一心想要那禮品,便附和道︰「你也沒有見你爹吃過這東西啊,我也對這東西過敏,因為過敏所以吃不得,只是沒有跟你說了罷。」
米圖眼見其父其母不想接受這東西,一臉不悅。退了身子,回到座位坐下。
「既然您對這過敏,想必米圖,米兒,以及我表妹不會也過敏吧,就收下留給他們吧。」徐文說道。
米圖听罷,立馬回復︰「我是不會過敏的,就多謝啦。」坐在旁邊的陳子喻並未說話。
米正與真雨瞪住米圖,示意拒絕,米圖卻已經立馬接下禮品了。米正與真雨此時臉色略微難看,米正說道︰「無功不受祿,犬兒無禮,還不趕緊歸還了罷!」
此時陳子喻明了米正與真雨,一向遵從米正與真雨,是因從心里欣賞其父其母為人性情,于是也說話了︰「表兄,我對這東西不甚喜歡,你的心意我們都領了,你還是把這帶回去吧,留給舅父舅母更好。」
徐文與米圖見陳子喻也發話這樣說,不禁有些尷尬,臉色也拉下來了。徐文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此禮品我是放定這里了,米叔,既然您說無功不受祿,這還真不是白送與您,這是我上門提親首先了表的心意,我對米家小姐欽慕已久,這米兒我是娶定了!」
徐文霸氣地說完,米正與真雨一陣心虛,繼而恐慌,立馬婉言拒絕,米圖見其父其母態度,與徐文僵持不下,為了與徐文言歸于好,便站在徐文一方努力幫著徐文說著好話,勸其父答應把米兒許配于徐文,徐文甚是對米圖的支持巴結滿意。
米正繞了很多彎子,還是繼續說道︰「徐公子,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家米兒品性惡劣,實在匹配不及徐公子,徐公子又何必執著于此,實屬米兒不敢高攀。」
徐文已無耐心,毫不客氣道︰「米叔,您就少跟我打幌子了,我今日來不是征求您的同意,您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還是得答應!我手里可掌控有籌碼,關于你米家秘密的籌碼,你們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