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才走幾步便見秋歌在前方依舊撐著紙扇,笑容翩翩的望著自己,好似先前一番羞辱流嫣的人並不是他,他依舊只是如看上去那般美好風華正茂的少年郎。
「滾開。」流嫣毫不客氣。
「燻燻。」秋歌裝作無辜樣。
只是此刻流嫣越看他無辜的樣子就越想起他無恥無賴的樣子,越發的生氣,「滾開,從今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別在跟著我,再見,秋歌大俠!」
「井水不犯河水?你要去哪?」秋歌有些急了,顯然流嫣是動了真怒,雖然知道自己的一張毒蛇嘴十分狠戾,卻不想流嫣真的動氣了。「要你管。」流嫣轉身朝著別處走,就是要避開秋歌,偏偏秋歌跟的緊,流嫣轉向哪邊,他就轉向哪邊,步步緊跟。
「好了燻燻,我錯了還不行嗎?你這麼天生麗質,我有眼無珠,先前毒發了,所以說話不太靈光,若是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吧,好不好呀?」說著,便走到流嫣身前,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只是流嫣卻是知道,秋歌哪里會是天真無邪,指不定又在想什麼餿主意。
「在有下次,我就不給你解毒,還給你下毒,比囚絲毒一千倍一萬倍的毒。」流嫣張牙舞爪的說著,同時手腳並用,狠狠的打了秋歌一下。
卻發現秋歌毫無反應,流嫣不禁愣住了,以他的性子,不是轉身就跑便是立馬還回來,怎麼會這樣無動于衷任自己打呢?莫非真如他所說毒發了,腦子傻了?
「秋歌?」流嫣試探的叫了一聲,隨即又拿手指在他的臉上踫了踫,卻被秋歌一下子攥住,「你不會的,你不會有那麼狠的心腸。」
「我……」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是啊,她只是說說而已,便是與秋歌素不相識,他若毒發,流嫣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走吧,你說的,還有五日便是毒發之日,還是趕快帶我去采買解毒的藥材吧,不然毒發的時候,這里很疼。」說著,秋歌攥著流嫣的手指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話語雖然輕松,又帶著一絲撒嬌,卻讓流嫣感受到了傷痛,為什麼呢?流嫣不知,卻也不便開口詢問,只得與秋歌二人快步朝著宛城最大的藥材商店而去,還有五日便是毒發之日,囚絲乃是毒中之毒,況且秋歌中毒之日已經很久,便是暫時抑制住毒素也是十分困難的,流嫣雖然著急回京都,卻也只能先控制住秋歌的毒才能動身。囚絲乃是苗疆噬王蠱所吐的絲,至毒無比,治愈無法,然而控制之法卻是以毒攻毒,只要將毒素慢慢逼出,雖說無法從根本上徹底治愈,但卻是能夠保證其不再復發。
秋歌一改平常嬉笑的作風,如今竟是難得的安靜,跟在流嫣身後默不作聲,清澈的瞳孔里一塵不染,也沒有一絲情緒,甚至沒有一絲生機,雖然依然清俊,卻仿若行尸走肉一般,了無生氣。
流嫣也不便多問,想必是先前的那句話觸動了他的心事,讓他這樣好動的人都沉默了起來,不過這樣也好,流嫣也能專心的采買解毒的藥材。
其實大致的解毒方法不過是以毒攻毒,以同樣至毒的毒物滲透進秋歌的體內,讓其與囚絲在血脈之處融合,在融合的過程中便會發生反應,過程將會非常痛苦,若非意志異常堅定者,若是在痛苦之中迷失本心無法堅持,兩種至毒之物便會一同侵襲秋歌的身體,所以說這種方法也是風險極大,然而這也是唯一的解毒法子,只有這樣,才能讓兩種至毒之物一同離體,但是是藥三分毒,更遑論本是**,所以此種法子定是會再度損害秋歌的身體,這也是流嫣犯愁的地方。
苦思冥想許久,才開始逐步的挑選藥材。
據流嫣觀察,秋歌的乃是溫熱的體質,血脈溫潤,最是適合毒物存活,若是按尋常的法子怕是行不通,只能挑選與其背道而馳的藥材,性寒涼的藥物才能夠迫使囚絲的毒聚在一起。
秋歌與流嫣二人在藥堂內轉悠許久,流嫣也不過拿了兩種藥材,一種為清熱解毒的金銀花,最是普通不過的藥材,然而在解囚絲毒的時候卻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兩種毒物溶解在一起必須要有金銀花在中間做調和,否則藥一入口,秋歌必死無疑。
另一種便是比較難得的寒靈芝,此種藥材並不多見,在尋常的藥房內根本無從覓起蹤跡,索性,流嫣與秋歌直接前往宛城最大的藥堂采購,雖然價格昂貴,但是還好,藥材保存的十分完整。
寒靈芝乃是長自雪山之巔的一種靈芝,外表與尋常靈芝無異,就是少了許多,周身散發著陣陣寒氣,必須用上好的玉盒才能保護妥當。
在宛城這種四季如春的城池根本不可能生長的出,想必也是從外處采買得來,寒靈芝屬于大寒之物,對于控制毒物的發作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兩種藥材采買後便只缺一味主藥材,不過此種藥材外處無法購得,秋歌身上到是有現成的,便是皇宮之中的至毒之物毒鴆。
秋歌依舊是沉默寡言的跟隨著流嫣回到了流嫣所住的客棧,任由流嫣吩咐店小二準備物什,一個人匆匆的進了房間。
「準備一些冰塊,一桶冰水,兩個熱毛巾,在備一壺烈酒,記得,要快。」流嫣吩咐店小二,隨即便與秋歌一道入了房間。
店家的效率還是很快的,不多時東西便已經全部準備好放到房間里,店小二雖然有些好奇,卻也知趣的沒有多問,只是將東西放好後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房間安靜下來後,流嫣取過一壺烈酒走到桌旁,細細的打量著此刻的秋歌,卻發現他似乎太過與安靜了,安靜的了無生息,因著此刻沒有易容,俊朗的臉頰上帶著一絲不同平時的沉默,竟是讓流嫣感到陌生,以為他是有些害怕,卻不想,秋歌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的時候,習慣性的沉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