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皇帝的聲音有些冷,這一年多的冷落,著實讓皇貴妃受了些苦頭,今日之事,皇帝也想瞧瞧究竟舒雅如何激怒了她,竟然讓一貫隱忍不發的皇貴妃這般不顧宮規,藐視太後也要舒雅給個說法。
皇貴妃狀若癲狂,拉著太後的手腕,渾身散發著一股子殺意,恨不得即刻將她母女二人活剮了。
太後也氣的渾身顫抖,險些一口氣上不來,暈過去,這些年養尊處優,如何見識過這等陣勢,是又驚又怒。
舒雅上前,作勢要攔,流嫣卻狀似無意的擋在了舒雅身前,朝著跪在地上瑟縮顫抖的宮女太監們喝到︰「還不將太後娘娘與皇貴妃娘娘拉開。」
「狗奴才!」皇帝也是氣急,今日之事,當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侍女太監急忙起身拉開了太後跟皇貴妃,這一次,她十分配合,直接退到一側,整*了整衣襟,面上帶著笑意,看著舒雅以及太後,最後看向神色復雜的皇帝。
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對事事都洞悉的銳利還有一絲悲憫。
「臣妾給皇上請罪了。」
皇帝沒有看向皇貴妃,而是轉身將太後扶回軟椅之上,又命左右侍女上前為太後揉肩,以安太後的心。
舒雅也上前去寒虛問暖,看著皇貴妃,滿臉的憎恨。
「你是皇貴妃,居然敢對太後如此,若不嚴懲你,這後宮日後豈不是亂了套了?」半響,皇帝的聲音才緩緩響起,他想保下皇貴妃,但此刻,他不得不賣太後這個面子,不然,日後,在朝堂之上,他這個孝子便擔不起了。
讓一個後妃公然頂撞威脅太後,足以讓史官們將他貶的一文不值,所以,最後,只能拿皇貴妃開刀,只是,他卻實在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能讓皇貴妃憤恨至此?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皇帝余光掃了掃自進殿之後便一直垂首立在一側,沉默不語的流嫣,似是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流嫣緩緩抬頭,朝著皇帝搖了搖頭,復又將頭低下,他相信,皇帝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下一刻,皇帝緩緩抬手︰「來人啊。」
侍從進殿,嚴正以待。
皇貴妃卻輕笑出聲,仍舊保持著跪扶的姿態,卻是挺直了身子,昂首看著皇帝,絲毫不在意皇帝眼中的糾結之色,朗聲道︰「臣妾罪該萬死,不敢狡辯,但請皇上定要為臣妾做主,綠蘿死的冤,不過是知曉了些不該知道的事,才會這般含冤而死,血濺大殿之上。」
「不該知道的事?」皇帝朝著左右侍從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暫時不要動,隨即看著皇貴妃,復又將目光投向在太後身側的舒雅。
眼見著皇帝的目光望來,舒雅急忙跪地︰「皇兄明察,妹妹乃是一屆公主,如何會與一屆卑賤的宮女扯上關系?況且這一年多皇貴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椒房殿內養尊處優的,自己身邊的宮女如何會跑到外面去?若不是自己沒看住,便是故意讓她出去辦些個什麼差事。」
舒雅的話,說的極刁鑽,不過是在調撥皇帝對她最後的一點同情之心,如今大燕還在與大雍開戰,而作為大燕公主的皇貴妃,地位最是尷尬,這一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有些話不必挑明,這樣便已經能夠達到想要的效果了。
果然,下一刻,皇帝的臉色轉冷,看向皇貴妃︰「綠蘿不過是一個丫鬟,能知道些什麼事?還是你安排她去做了什麼事?」
听得此話,皇貴妃眼中閃過一次無措,第一次覺得,她從前心心念念的男子,原來從未對他有過半絲信任,有的不過是風花雪月,人走茶涼而已。
但是想到綠蘿慘死,那腥紅的血似乎要蒙上了她的雙眼,皇貴妃便覺得心痛難忍,但卻沒有片刻游移,便接著道︰「臣妾在靜雲庵曾試圖聯絡已故的襄王爺,幫助臣妾回宮繼續侍奉皇上,可久居深宮,無論如何也接觸不上一個掌權的王爺,所以臣妾便曾讓綠蘿前去打探,這個時候,便是舒雅公主幫了臣妾,不僅讓臣妾接觸上了襄王爺,還成功讓襄王爺同意幫助本宮回宮,此事,臣妾還沒有好好謝過舒雅公主的成全之恩,襄王爺與舒雅公主交情莫逆本也無可厚非,可為何時候襄王謀逆,最後被誅殺,至始至終,舒雅公主卻從未說過一句話?莫非是舒雅公主早便知道襄王也會反?還是舒雅公主逼得襄王反的?」
「你胡說!」舒雅氣急,沒有想到,這樣的事,皇貴妃居然敢說出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是要拉她一起下水。
不過舒雅雖然生氣,但卻並不害怕,皇貴妃在怎麼說,卻也沒有證據,皇帝在懷疑又能如何?
左不會殺了她就是,只要她不死,日後便有翻身的機會。
「元青乃是反賊,理應當誅,本公主又如何會與這樣的人有瓜葛,你自己做的事,莫要栽贓給本公主。」舒雅一聲冷哼,在皇帝與太後身前,盡力的保持她一貫的高貴典雅。
「襄王也固然是反賊,慕王爺是反賊,可若沒有公主殿下您,她們也不會反,也不敢反,也不能反!」皇貴妃聲嘶力竭,這一次她也是豁出去了,來的路上早已經將這一年來發生的事從頭回想了一遍,總覺得事情有蹊蹺。
舒雅即便設計她,但是皇貴妃已經錯過了在椒房殿留下她直接與皇帝太後對證的機會,沒有證據,單憑此事,皇貴妃無沒有辦法拿她如何,只能另從別處入手。
那麼便只有一年之前襄王與慕王謀逆之事了。
皇貴妃雖然仍舊猜不透這各中緣由,但是她相信,舒雅必然月兌不了干系。
即便沒有證據,但皇帝只要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就不怕她日後不生根,不發芽。
一個處心積慮教唆他人謀逆,自己卻能獨善其身的公主,不可謂不陰險,輕輕松松不費一兵一卒,便能扳倒兩個手握兵權的王爺,而她卻又不是與皇帝一條心的人,那麼,便更加讓人懷疑她的用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