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牧笙道,「去查了,還好胡大李二記得聶照闈說過是哪里人士,我就讓人去了他家鄉查問,費了些時日。他本來是有個青梅竹馬,自小訂女圭女圭親要等女方十六歲就迎娶的,沒想到出門遠游,回來,那姑娘卻死了。鄉里的人說是之前有個皇親國戚經過,縣太爺就拉了幾個年輕的姑娘去陪酒。」
元帝儀道,「那皇親國戚不會正好是崔護吧。」
元牧笙點頭,「不過,我覺得個中是有什麼誤會,崔護是聲名狼藉,但我從來沒有听過他強搶民女的。」他試探的問,「娘,你打算怎麼處置聶照闈?」
她真是沒想這麼多的,抓他回來是不想讓他逃得這麼容易,不過一直關柴房也是浪費口糧的。
元牧笙道,「其實我覺得他是個人才,他不畏強權,又願意鋤強扶弱,可見是重情重義的人。幸好他沒鑄成大錯,若是他願意為+.++朝廷辦事……」
她一听就知道胡大和李二定是在他耳邊說了聶照闈不少好話,「直接跟我說你想如何。」別鋪墊太長,以至說來說去說不到點上。
「那我也不是听了一面之詞就武斷下結論的人,他確實是個人才。」
元牧笙想把人弄到衙門里,之前的府尹把衙門弄得烏煙瘴氣,他有心要正歪風也是需要人手的,反正胡大李二這種背景不算干淨的都弄進來了,再多一個聶照闈也沒什麼。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元帝儀道,「我是無所謂的,不過他是匹烈馬,我怕他把你這個伯樂摔死。」
元牧笙笑道,「你不是教我做人要迎難而上麼,若是容易辦的,就算辦好了也沒什麼意思。」
元帝儀指了指自己雙目,「那我就拭目以待吧,不過那些後面的麻煩你要自己處理,包括崔護甚至鳳靡初。」
平樂端了茶進來,這是她用剛燒好的熱水沏的,熱得燙手,巴不得元帝儀喝得滿嘴生泡。「茶。」
元帝儀伸了個懶腰,「我突然不渴了,要不你給牧笙喝吧。」
元牧笙道,「那剛好,我正想喝茶。」平樂還來不及提醒,元牧笙已經伸手去取了,燙得他直接把茶杯打翻了,熱茶撒了出來嚇得平樂不停跳腳,就怕熱茶撒到她身上。
元帝儀嘆氣,「所以說,這就叫自食惡果了。」她看向元牧笙,「你呀,可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得笨的人多了,連自己都會變笨的。」
……
春江水暖門前是大排長龍,店小二送走了一桌客人,出來數著人數放了四個人進去,他見了元帝儀急忙過來。
元帝儀道,「生意還挺紅火的。」
店小二笑的合不攏嘴,「都是托了姑娘的福,本來我都以為要另外找活干了,沒想到姑娘來了,把財神爺也一並招來了。現在比前面那間樓外樓生意還好,不過老位置還是空著,老板說了,人再多那張桌子都要給姑娘留著的。」
身後傳來騷動,元帝儀回頭,見有人開鑼明道,一群身穿盔甲的將士騎著馬浩浩蕩蕩的從大街上走過。街上的人不得不往左右兩旁擠推推攘攘的,白雪伸手護著元帝儀,陽春踮起腳張望,「什麼人啊,這麼大排場。」
店小二道,「那是驃騎大將軍和兩位少將軍,打了勝仗班師回朝,自然是威風。」
平樂很是不以為然,「什麼威風,擾民才對。經過就經過,這大街難道是他們的麼,非要所有人讓著。我告訴你們驃騎大將軍的兩個兒子都是我手下敗將,小時還被我摁著打過的,就只會流兩把眼淚哭爹喊娘。」
陽春不信,「你就吹吧,也不怕吹破牛皮。」
平樂容不得有人質疑她以前的威風,「我說真的。」瓊貴妃的佷兒以前也常進宮的,後面被她打怕了,都是見了她就繞道走。
元帝儀道,「你那時的身份誰敢打你,又不是不要命了。你要是膽大現在沖出去看看,看是你打他們,還是他們打你。」
身後的人不停的推著,前面的人又擠過來,平樂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平樂回頭吼道,「能不能別推了!」等她進了春江水暖,他們愛怎麼推擠怎麼推擠。
剛吼完,這人頭攢動簡直是有千軍萬馬之勢,人人皆是身不由己的,後頭的人用力一推,前面的人就遭殃被頂出去了,倒霉的那個就是平樂和一位老婆婆。直接沖到那驃騎大將軍的馬蹄下。
馬驚了,平樂看著高高抬起的馬蹄自己也傻了。元帝儀摘下耳環彈了出去打在馬身上,那匹馬突然就倒地不起。
陽春擠了出去,扶起平樂見她好像沒受傷,便想著再扶起那位老婆婆,三個人不知不覺的混進人堆里只當沒事發生。
誰知有個大漢下馬揪住了陽春和平樂的頭發,「你們兩個刁民,已是讓你們回避了,卻還敢沖出來冒犯我們將軍。」
平樂喊道,「是後面的人推我們的,你要追究你找後面的人去。你一孔武有力的男人欺負我們兩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你算什麼英雄好漢。」她這幾日和胡大李二混一塊,也學了不少綠林好漢的台詞和架勢的。「你聰明的就快放了我們,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那大漢掄拳要打她,平樂閉了眼,不過拳頭遲遲沒有落下來。她睜開一只眼,見元帝儀捏住那大漢的手腕,元帝儀笑道,「軍爺,我家兩個小丫頭不懂事,出口冒犯了你,還請你見諒。」
陽春趕緊拉著平樂躲到元帝儀身後,元帝儀摁著那大漢的虎口,疼得他跪了地才松了手,她欠了欠身,對驃騎將軍道,「將軍凱旋是件喜事,征戰沙場多年建功無數,什麼樣的大場面你沒見過,只是兩個小丫頭罷了,你大人大量想來應該也不會跟她們計較。」
那驃騎將軍身後還有一將,不知什麼職位,但僅是排在將軍身後,官餃估計不低,「不知她們是不是刺客,將軍需不需要抓起來拷打審問。」
元帝儀笑道,「軍爺說笑了,你看她們兩個笨手笨腳的,你見過這樣的刺客麼。」她走了過去,那人警惕的拔了刀,結果見她只是走到那倒地不起的馬兒前面,蹲下撫了撫它的鬃毛,那匹馬就精神抖擻的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