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道,「我本意就是要她們照顧你飲食起居,你可以挑兩個你看著喜歡的。鳳殿的宮女都是蘇錦親自教的,辦事勤快也聰明伶俐。若哪里做得不好,你教訓就是了不必顧及其他。」
景帝儀同意了,「有太後娘娘這番話,我就放心了。那就听太後安排好了。」
經過御花園時遇見皇後靜靜站著花落,後宮的生活是比想象中的單調還要單調的,她都不懂這些女人怎麼熬得了的。
她看平樂雖說在被褫奪身份的一開始時要死要活的,可後面日日跟著陽春說人閑話上街吃臭豆腐買布料,倒也混得如魚得水樂不思蜀的樣子。
景帝儀道,「我剛去給太後請安,還奇怪著皇後娘娘怎麼不在。」
皇後道,「早上起來時有些不舒服,剛剛才好了一些,又不想一直躺著,就出來走走。」
景帝<儀見她眼里布滿血絲,無精打采的,「如果皇後不介意,我給皇後把把脈吧。」
宮女扶著皇後到涼亭坐下,景帝儀給她把了脈,讓她張嘴看了她舌苔,又問了她一些日常飲食,作息如何,然後道,「皇後這是脾胃虛寒,一般是飲食失調,勞累或是憂思太過所致,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皇後垂眸,「沒有。」
景帝儀一看她就是沒說實話,「多出來走走是對的,讓御醫開些調理脾胃的藥,喝上七八日,最主要不要胡思亂想。心情舒暢了病自然而然的也就好了。」
皇後點頭,「多謝姑娘。」她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神情像有些難以開口,「我听說姑娘和元狀元……」
「也沒什麼,不過就是斷絕母子關系,以後各走各路而已。其實也就跟皇上撤了平樂身份差不多。」她不覺得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母子倆哪有隔夜仇,即便皇上把平樂逐出了宮中,對她未嘗不是另一種愛護。姑娘和元狀元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雖說在外人看來這關系確實有些奇怪,我卻覺得真正的親人也就是如此了。」
「我沒有這麼沒用的兒子。」她記得她教牧笙第一件事就是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來,人笨不是最大的缺點,能吃一塹長一智也算是能彌補的。最大的缺點就是輸了,卻像喪家犬就這麼一蹶不振下去了。
皇後勸道,「他這個府尹怕是做不成了。他這般年紀輕輕就高中狀元做了官,從高處摔下,這樣的打擊最需要的就是親人朋友在身邊扶持。」
「那也是他自己找來的,自己做的就該自己承擔。難道只有他一個命運多舛麼。」他要自己要想不通,只能說真是連平樂那丫頭都不如了。景帝儀奇怪的看著皇後,奇怪她怎麼突然說起牧笙來。
皇後道,「姑娘是湛王的後人,皇上一定會給姑娘應得的封賞。」
景帝儀笑了,她才不稀罕呢。她想要的別人不給她也會自己搶,不想要的,就算雙手奉上也是棄如敝屣的。
宮女端了些剛蒸好酥餅來。
皇後見景帝儀目不轉楮的看著,笑道,「姑娘要嘗麼。」
景帝儀道,「我也算是三天兩頭的進宮了,皇上和太後知道我嘴饞,總是讓御廚給我做不一樣的點心吃。這道,我從來沒見過。」
皇後道,「我最近胃口不好,就只想吃這個,這是我哥哥以前進宮時給我帶的,我嘗過很喜歡這味道,就讓我宮里的御廚學了,所以只有我那的小廚房會做。」
「國舅是現在不在皇都麼,上一回九皇子喜宴也沒見到他。」
皇後感傷道,「我哥哥已經過世很久了。」
景帝儀歉然道,「提起皇後的傷心事了。」她拿起一塊酥餅咬,這點心牧笙也做過,酥皮上有一個福字,其實是用紅糖澆在上頭所以是甜的,叫福源酥。
是開州特有的點心。
……
太後辦事果真是快的,傍晚時就送了兩個宮女來。一個叫寒杏,一個叫銀櫻。白雪來請示她該給她們兩安排什麼活比較好,說著是來服侍,也不知道是不是來監視,感覺放太遠了或是放太近了都不合適。
景帝儀手里拿著一卷書,吃了兩口點心,把書合上書脊挑起她們兩的下巴看了一會兒,「還挺標致的,太後說你們聰明伶俐,那都會些什麼。唱歌跳舞會麼?」兩個宮女沒反應過來,景帝儀道,「你們是宮里出來的,那不應該有你們的過人之處麼,如果會的是一般丫鬟都會做的,那還特意把你們從宮里調出來做什麼。」
寒杏道,「奴婢之前是在宮中給妃嬪們梳頭裝扮的,蘇姑姑說奴婢手巧就把奴婢調到鳳殿給太後娘娘梳頭。」
寒杏偷瞧著景帝儀發上的翡翠簪子,景帝儀裝作沒發現,笑道,「是項優點,只是我不太喜歡涂脂抹粉。」
銀櫻道,「奴婢識字所以調到鳳殿侍奉。」
這個說話倒是簡潔,景帝儀吩咐總管,「讓她們先學習王府的規矩,先找個府里的老人教教。」
陸存熙讓人把兩幅畫都送過來了,白雪想著會不會又是什麼詭計。景帝儀小心翼翼的把畫展開,高祖之物,怎麼算都是她家的,陸存熙倒是好意思用來跟她交易。她口中念著,「將求于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然後把畫收好。
景帝儀想吃鴨子了,好像隔了好久沒去春江水暖,今日又不想走路,就讓人去備轎。經過樓外樓時發現它居然又開了,陸惋幽遇刺的案子沒破,這麼快就解封,可見這樓外樓的老板人脈也不簡單。
掌櫃的親自來招呼,優先給她下了單子,上齊了菜又配上一大碟的醬,掌櫃道,「多虧了姑娘,否則我們也找不到這麼好的醬。」
景帝儀道,「我也是自己嘴饞,與其麻煩以後來你這吃東西還要叫人另外跑腿去買醬料,不如告訴你老板,讓他進些貨,以後我來了就有得吃了。」
掌櫃點頭哈腰,「這真真是一舉三得,一箭三雕的事,姑娘方便了,我們店里生意更好了,那對母女日後也不必再日曬雨淋的賣豆子,以後就專門賣這豆醬,日子也不愁過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