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靡初走下台階,「說不準日後是我要九皇子提點才對。其實眼下,我是有件事想求九皇子。」
九皇子有意拉攏,自然是要示好,「鳳大人不必這般客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直說。」
鳳靡初道,「我前幾日在彩石齋買了塊玉石,那伙計是新來的,做事難免手忙腳亂。他一時弄錯,忘記那塊石頭其實陸大人已經訂下了,是要送到太史令府里的。」
九皇子訝異,「鳳大人是說陸大人訂了玉石給太史令?」他並不知道太史令和陸家還有這樣的交情。
「那彩石齋的老板第二日還上我那親自賠了不是,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便把玉石讓他拿回去送到太史令府里了。這事我已經跟太史令提起,他倒是不介意,但我擔心陸大人那會以為我是有意。我和陸大人並不深交,所以還想請九皇子為我說說話。」
九皇子道,「鳳大人放心,陸大人也不會介懷的。」
「說起來宮里的喜事是一件接著一件的來。」鳳靡初笑道,「陸府的嫡小姐不是也到出閣的年紀了麼,六皇子雖已有兩名妾侍,但未娶正妻,他之前還對我說想結這門親事,若是成了,便是親上加親了。」
九皇子听到這事不由警覺起來,他很清楚陸府會扶持他,是因為兩家是姻親的關系,「我竟不知六哥心儀的是夢憐,他也實在是見外,他若是開口,我這做弟弟的難道還不會幫他出謀劃策抱得美人歸麼。」
「許也是想等萬無一失再說。陸姑娘是陸大人的掌上明珠,自她及笄後,到陸府求親的王孫公子也不少,但都被一一回絕了。陸姑娘才貌雙全,她的相公自然要萬里挑一才能匹配,也難怪陸大人這般慎重的。」
「陸大人確實很疼夢憐。」他當初想娶的其實是陸夢憐,陸夢憐是長子嫡孫正房所出的小姐,而陸惋幽,她父親陸平昭雖也是陸賦正房夫人所出,但畢竟不是長子。
只是拿了陸夢憐的生辰八字去給太史令對,太史令道陸夢憐八字與他刑克相沖,若是成婚,恐不利他,反倒陸惋幽的八字與他的是天作之合。他才會選了陸惋幽。
太史令,九皇子道,「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
鳳靡初彬彬有禮道,「不耽誤九皇子了。」
……
景帝儀坐在池子邊喂魚,見里頭幾條魚為了搶食爭先恐後的。便赤腳伸進池子里攪亂池水,驚得那些魚全游到了另一頭,她無聊道,「干脆撈上來炖了算了。」
寒杏道,「這種魚魚肉不好吃的。」
景帝儀抬頭看她,「你吃過?」
寒杏點頭,「奴婢家貧,五歲的時候跟著爹娘來皇都投靠親戚,途中差點餓死。同行的一位大叔見我們一家可憐,就分了一點魚湯給我喝,就是用這種魚熬的。」
景帝儀問,「人餓肚子的時候不是應該吃什麼都好吃麼?」
「奴婢當時也覺得這估計是天底下最好喝的湯了。後來來了兩個官差把那大叔抓走了,奴婢才知道魚是他偷偷進了富貴人家的院子偷的。」
景帝儀抓了一把魚餌撒進池里,只要是有得吃,就算知道前方可能會有危險,還是會游上來,這就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後來那個小偷呢?」
寒杏搖頭,「爹娘怕遭禍,就連夜抱著奴婢走了。奴婢後來進了宮,認識了一個御廚,他說這種魚養著是用來觀賞的,味道不好。」
白雪端著點心來,景帝儀抓了一塊桂花糕,吃了一口後覺得王府的廚子做的東西不合她胃口,不管是什麼味道都偏淡。
白雪小聲道,「小姐,少爺被降了職,他的俸祿支撐不了元府那麼多下人的開銷,所以遣散了一部分人。可是里頭很多是要養家糊口的,沒了活干就要等死了,所以少爺讓陽春來問,王府能不能收留他們?」
景帝儀答應了,「留下吧,胡大李二他們呢?」白雪沒答,景帝儀笑了一聲,「他們要跟他們的聶兄弟兄弟情深的,盡管留在那里吃苦好了。」她也不會攔著。
白雪想著她讓陽春勸說少爺來低聲認個錯,沒想到這時候讀書人的風骨氣節卻不合時宜的上來了,也是死活都不肯,這事也不知怎麼了了。
傍晚時,何叔來請示怎麼安置元府過來的幾個僕人。
景帝儀道,「他們原先在元府做什麼活的,現在一樣讓他們做什麼。」白雪早就來稟報了,過來的也就十三個人,兩個丫鬟,三個廚娘,一個賬房一個園丁,剩下的都是護院,有什麼難安置的。「我院里那幾個侍衛都換了,讓元府來的那幾個護院頂上。」
何叔道,「可府里的人手是滿了的。」
景帝儀在剪紙,頭也不抬的道,「怎麼,是府里支不出這點工錢麼,無所謂,就當是我請回來的好了,他們的工錢我會另外給的。」
何叔惶恐道,「老奴不是那個意思,老奴立馬依照姑娘的吩咐去做。」他彎著腰不說話,也不出去。
景帝儀問,「還有事麼?」
何叔道,「老奴昨夜起夜看到銀櫻,見她鬼鬼祟祟的,心里覺得奇怪便跟著她,誰曉得她和府里一個廚子踫了頭,竊竊私語還塞了張紙條給那廚子。」
「我知道了。」見她反應淡漠,反倒是何叔愣了。景帝儀問,「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何叔道,「沒了。」
景帝儀似心si都落在剪紙上了,專心得很,「沒了就出去吧。」
何叔應,「是。」
何叔轉身出去,跨出門檻時,景帝儀突然把他叫住,「何叔,听說你喜歡喝酒。」她停頓了一下,「喝酒會傷肝的,尤其最好不要在晚上喝酒,可以的話還是戒掉了吧。」景帝儀讓他出去後把門掩上。
她手里的紙也剪好了的,把它打開,是只兔子,只是還剪得不像,得多練習練習才得了,景帝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