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手擒夫 第九章 幕後黑手現身

作者 ︰ 艾佟

進京三日,凌霄已順利拜了林夫子推薦的曾夫子為師,而凌玉曦也開始了行醫計劃,當然,為了方便行醫,她還是女扮男裝。

當鈴醫並不容易,若非窮人家沒銀子看大夫,沒有人願意找鈴醫,可是,凌玉曦第一次覺得當大夫很有意義,不是為了銀子,而是單單為了幫助有需要的人。這一刻,她開始了解凌父為何抑郁而終,當你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存在價值,你對生命的期待也就一點一滴的消失。不過,換成是她,她會走到更窮困的地方行醫,總會遇到病人,遇到可以證明自個兒的機會。

因此,即使當鈴醫會遇到挫折,她也不氣餒,只要有人願意相信她,終有一日,她的醫術會得到認可。

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不過五日,她救了一個誤食毒草的孩子,就開始有人找她看病,相信假以時日,那些苦哈哈的村民一見到她,就會喊她一聲「凌大夫」。

每日來回奔波,回來還要陪兒子讀書習字,另外還要思索賺錢大計,雖然傅雲書給了她一迭銀票,可是,她不喜歡當一個等著夫君給銀子的妻子,她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也許,她可以在京城開一間食記藥膳樓的分店,只是這兒離淮州太遠了,紀老夫人不知道會不會不想摻一腳?

「是不是很累?」傅雲書送寶貝兒子回房睡覺,回來就看見凌玉曦苦惱的趴在幾案上。

凌玉曦搖了搖頭,坐起身。「我在想事。」

「想什麼?」

「想著如何運用我的專長獲取利益。」

「給你。」傅雲書遞了一個匣子給她。

凌玉曦好奇的打開匣子,翻看了一下,竟是土地的魚鱗冊,還有海上貿易的文契,不由得一怔,轉而看著一臉含笑的傅雲書。

「我給你添妝。」傅雲書隨即指著海上貿易的文契。「原本,這次海上買賣皇上和淮州三家商賈各佔兩成,我和劉穆言各佔一成,可是,為了搭上吳子鈺,我舍了半成,于是我只剩下半成,三家商賈見了覺得不妥,畢竟我是這次海上買賣的主事者,于是各讓出半成給我,而我將原來的半成給吳子鈺,吳子鈺就變成一成,而我就變成一成半。」

凌玉曦遲疑的眨了眨眼楮,「給我?」

「當然,這不就是你的願望嗎?成為……」傅雲書頓住了,小包子如何說呢?怎麼不記得了呢?

「小盎婆。」凌玉曦關上匣子,笑咪咪的張開雙手圈住厘子。

「這麼開心?」傅雲書忍俊不禁的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凌玉曦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其實,我很討厭沒有銀子的感覺,想做什麼,總要考慮再二一,譬如,到窮鄉僻壞給人治病,以前在淮州連想都不敢想,可是成了小盎婆就不必擔心餓肚子,說當鈴醫就當鈴醫,多瀟灑啊。」

雖然過去都過去了,傅雲書還是覺得很心疼。「好,我讓你當小盎婆,所以,我已經代你接受劉穆言和吳子鈺的提議。」

怔楞了下,凌玉曦一臉迷惑,「什麼提議?」

「劉穆言想跟你合伙開藥膳樓,而吳子鈺想跟你合伙開糕點鋪子,他們的目標都是將你腦子里面的想法發揚到大齊每個州城。」傅雲書伸手輕輕遮住她正要張開發表意見的嘴巴。

「你先听我說,劉穆言會代你出面與紀家商討,若是紀家願意,紀家和劉穆言各佔四成,你佔兩成,而這兩成一如你先前的安排,留給凌家;至于吳子鈺要開的糕點鋪子,他與皇上各佔四成,你兩成,而這兩成你就留著塞自個兒的小庫房,不單單可以當小盎婆,還可以當大富婆。」雖然不清楚她如何生出如此奇怪的詞,但是不難猜出其中的含意。

凌玉曦知道吳子鈺揭發吳家勾結海盜有功,因此吳家垮了,他卻沒事,還保住了他姨娘,不過,皇上是怎麼回事?

傅雲書顯然知道她在想什麼,補充說明,「我跟皇上提起你和小包子,不知不覺就說太多了,皇上听見賺錢的機會也來了興致,可是藥膳樓有紀家,不好再插手,而皇上有意扶持吳子鈺,就加入糕餅鋪子佔四成。」

凌玉曦有點消化不良。「我要與皇上合伙做生意?」

「你能夠讓皇上賺錢,跟皇上有點交情總是好事。」

「你要保證我能夠讓皇上賺錢。」

「我嘗過你做的糕點,又好吃又新穎,絕對可以賺錢。」

若是她這個美食專家無法靠吃的賺錢,那還真是說不過去。「不過,皇上已經是一國之君了,跟著我們做生意好嗎?」

「先皇花銀子從不手軟,因此國庫有些吃緊,如今稍有起色,卻連吳家查封的一半都不到,再說了,皇上不是所有的賞賜都可以明著從國庫支取,當然要有自個兒的小庫房。」

她懂了,皇上也有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當然只能用私房錢打賞。「看樣子,我真的有機會成為大富婆哦。」

傅雲書靠過去親吻她的唇,「原來我的曦兒是個貪財的。」

「我不偷不搶,靠的是自個兒的本事,有何不可?」

「可,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不過,明日你別出門,我讓人牙子送丫鬟婆子過來,你給自個兒挑兩個丫鬟,給小包子挑一個丫鬟,另外挑個能干一點的婆子。以後你回侯府,單靠銀珠和秦湘是不夠的。」

「我也不知道何時能回侯府,何必著急?」

「早早備著,就可以早早教好規矩,免得突然提早回侯府,手上沒有可用之人。」

凌玉曦覺得很感動,這個男人什麼都為她想好了,甚至想得比她還多。

念頭一轉,她不自覺的就站起身,整個人撲過去抱住他。「謝謝你。」

這幾日他一直忍著,因為見她還沒安頓下來,每日睡前還忙著做什麼計劃書,他就想再等上一段時日,待他們在京城的生活步上軌道了,再纏著她給小包子生弟弟妹妹,沒想到今日她自個兒投懷送抱。

「你就這麼一點誠意?」

凌玉曦笑盈盈的吻了一下他的唇,「這樣夠嗎?」

「你覺得夠嗎?」

這一次凌玉曦深深的一吻,「如何?」

「你對我會不會太過小氣了?」

「我若是對你太大方,嚇壞你了該如何是好?」

「你嚇不壞我,我可是你的夫君,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這可是你說的哦!」凌玉曦狠狠的靠過去堵住他的嘴,一副準備蹂躪他的架勢,可是沒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被他轉移到架子床,動彈不得的被他壓在身下。

「傅雲書……」凌玉曦終于意識到情況正走向失控,雖然知道這一刻早晚會來,可是面對的時候很自然就生出不安,對她而言,這是第一次。

「不怕,我會很溫柔。」

「……我還是會怕。」凌玉曦輕拽著傅雲書的衣襟,看起來可憐兮兮,像只小白兔似的,某人的獸性更是大發,恨不得狠狠蹂躪一番。

「我有個法子讓你不怕。」

「什麼法子?」

「你很快就知道了。」傅雲書低頭堵住她的嘴,雙手急忙撕扯她的衣服。

這是什麼法子?!凌玉曦想抗議,可是唇舌很忙,轉眼之間,連腦子都變得昏昏沉沉,什麼抗議全拋到腦後,只感覺到他像一團烈火想將她燒成灰燼,無論她如何掙扎也逃不開,只能深深墜落其中……

坐在京城最大酒樓的包廂,侯府三老太太緊張兮兮的不時靠向窗邊打量外面。

雖然早知道傅雲書一回來,她的算盤就更難打了,可她只想過傅雲書不願意娶鎮國公府的女兒,卻萬萬沒想到他的態度會來個翻天覆地的大轉變。好吧,傅雲書知道和離的真相,因此改變心意,這也不是沒道理,反正此事真正該愁的人不是她,問題是,為何他一回來就插手內宅的事?說是丫鬟婆子沒有規矩,好像沒人在管似的,逼得太夫人拿回一半的管家權,而思羅再也無法像過去一樣隨意出門,不得已,她也只能跟李四姑娘約在這兒見面。

早知道事情會搞到如今這個局面,她不應該跳出來游說太夫人訂下鎮國公府這門親事,若是讓傅雲書得知這背後有她的影子,他必定會察覺她與鎮國公府私下有往來,若是因此……名義上她是傅雲書的長輩,可是說真格的,她很怕傅雲書——看似溫潤如玉,其實是一個可以對任何人都狠下心的人,若是得罪他,很可能會死得很慘。

今日她非見李四姑娘不可,有些話得說清楚,要不然會有麻煩。

這時,等候已久的敲門聲終于響起,伙計推開門,恭敬表明她的貴客到了,接著就見一名戴著帷帽的女子繞過伙計走進來,緊跟在後的是她的丫鬟。

「夫人,可以上菜了嗎?」

三老太太點了點頭,伙計便了出去。

「您有事讓丫鬟來遞話就好了,何必約我在此見面?」李允寧的聲音讓人仿佛置身冷颼颼的冬日,可以想象帷帽底下的容顏清冷高傲。

「我怕丫鬟說不清楚,還是親自來告訴李四姑娘。」

敲門聲再度響起,伙計端菜上來。

待伙計再度退出去,三老太太便迫不及待的道︰「李四姑娘應該知道侯爺回來了吧。」

李允寧終于取下帷帽,果然生得清冷高傲,不過,此時卻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

「京城誰不知道傅侯爺回來了。」武陽侯不只是大齊最英勇威武的將軍,更是京城最溫潤如玉的貴公子,他一進城,有誰能對他視而不見呢?

她還記得第一次看見他的情景,皇上心血來潮舉辦了一場馬球比賽,他是皇上那一隊的,寸步不離的守在皇上身後,在場的人有誰不盯著皇上,可是,他偏偏比皇上還耀眼,還吸引人注意,輕輕一笑,連後宮嬪妃都黯然失色。

頓了一下,三老太太的口氣轉為小心翼翼,「侯爺一回來,太夫人就急著想要將你們的親事訂下來,可是,也不知道侯爺在想什麼,竟然改變心意,說什麼和離文書不是出自他的手,他不承認和離。」

「什麼?!」李允寧臉色一變。

「我看侯爺根本瘋了,凌大夫獲罪被驅逐出京,如今誰都想離凌家遠遠的,他倒好,不但對凌氏當年指使丫鬟謀害傅家子嗣的事起疑心,還堅持不跟凌氏和離。」三老太太越說越氣,覺得傅雲書根本不在意侯府的死活。

李允寧惡狠狠一瞪,「傅侯爺不可能無緣無故改變心意。」

「年初侯爺不反對和離,是因為他以為和離是凌氏之意,可是後來也不知從哪兒得知真相,不但不願意和離,還為了此事與太夫人鬧得不愉快,你不知道,太夫人被他氣得頭都疼了……」

李允寧沒好氣的打斷道︰「你不是說傅太夫人下了封口令,若非府里有人告狀,傅侯爺如何得知真相?」

「府里的奴才又不是死士,還怕侯爺敲不開嗎?」

緩了一口氣,李允寧教自個兒冷靜下來,事出有因,傅雲書不是那種反復無常之人。

「傅侯爺在淮州必然發生什麼事……慢著,難道傅侯爺在淮州遇到凌氏?」李允寧剛剛冷靜下來的心情瞬間又亂了。

三老太太驚愕的瞪大眼楮,「不會如此巧合吧!」

「你可知道凌家的祖籍在何處?」

「凌家的祖籍……我不知道,難道在淮州?」

「看來必是如此,傅侯爺在淮州遇到凌氏,凌氏為自個兒喊冤,傅侯爺方知真相。」

「沒錯,侯爺乃忠義之人,豈容栽贓誣蔑之事……」

李允寧又是惡狠狠一瞪,「凌氏謀害傅家子嗣豈是栽贓誣蔑之事?」

三老太太一楞,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是是是,凌氏嫉妒我懷了傅家子嗣,才會指使她的丫鬟沖撞我,傷害我月復中的孩子。」

李允寧滿意的點點頭,警告道︰「你最好留心言詞。」

三老太太咽了口口水,聲音微微顫抖,「我會怕……」

「你何必怕?你因此失去了孩子,你忘了嗎?」

三老太太胡亂的點點頭,可是目光變得有些怯懦。

李允寧懶得在這上頭跟她糾纏不清,如今她只關心一件事——「凌氏還在淮州嗎?或者,她已經跟傅侯爺回京了?」

「侯爺沒將凌氏帶回侯府。」

李允寧不屑的看了三老太太一眼,「若是傅侯爺認為有人陷害凌氏,當然不會將凌氏帶回侯府。」

三老太太恍然大悟,「難道凌氏真的跟侯爺回京了?」

「既然傅侯爺不承認和離,當然不會將凌氏留在淮州。」

「……這如何是好?」三老太太感覺心跳得很快。雖說是凌氏害她失去孩子,但是若非她出言挑釁,凌氏的丫鬟如何會沖撞她?傅雲書若是咬緊這一點宣稱凌氏遭人陷害,有麻煩的人就變成她了,最重要的是,事後她在身邊丫鬟的游說下,指使婆子制造假象,讓眾人以為那個丫鬟被打死了,扔到了亂葬崗……若是哪日那個丫鬟突然跑出來,當年她配合李四姑娘的指示,致使自個兒不小心掉了孩子一事豈不是藏不住了?如此一來,謀害傅家戶嗣的人反而成了她。

「你要將此事透露給傅太夫人,由傅太夫人出面處置凌氏。」

三老太太抿了抿嘴,「最近太夫人心情不佳,我可不敢跟她提凌氏的事。」

「你不會想法子讓別人傳話嗎?」李允寧已經失去耐性了,口氣變得粗魯蠻橫。「傅太夫人絕對無法容忍名聲有損的凌氏成為侯爺夫人,且傅太夫人是侯府輩分最大的長者,只有她出面,凌氏才不能厚著臉皮對傅侯爺糾纏不清,而凌氏一旦主動提出和離,傅侯爺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若是侯爺有意藏著,我們只怕找不到人。」

「凌氏是個大活人,又不是死人,藏得了一時,還能藏得了一年半載嗎?」

三老太太干笑了幾聲,「這倒也是。」

「若是傅太夫人有心處置,絕不會找不到凌氏的下落。」

太夫人若和傅雲書斗,她更偏向傅雲書,人家可是閻羅將軍。但這話三老太太可不敢說。

「你要記住,沒有人比傅太夫人更適合出面處置凌氏。」

這是實情,傅雲書就算覺得愧對凌氏,也不至于為了她跟太夫人翻臉,可是,自從傅雲書回來之後,三老太太就覺得自個兒的膽子被貓兒叼走了。

李允寧冷冷一笑,「我們早已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你別以為此時抽身,過去的事就與你毫無關系,不過我也說了,一旦事成,鎮國公府與武陽侯府是一家人,我爹一定會助你夫君當上兵部侍郎。」

「……謝謝李四姑娘。」三老太太只覺得他們一家距離兵部侍郎之位越來越遠了。

「我等你的好消息。」李允寧看了三老太太身後的思羅一眼,拿起帷帽戴上,便起身帶著丫鬟翩然離去。

三老太太頓覺全身的精力被抽走了,整個人垮了下來。她不過是一時生出貪念,做錯了一件事,如今為何成了一場噩夢?

「傅雲書,你不是領了差事嗎?」大清早就被某人從睡夢中喚醒,還狠狠的折騰了一回,凌玉曦不但全身發軟,聲音還帶著一股慵懶的沙啞。

「是啊,可是我離不開你,你說如何是好?」傅雲書忍不住在她潔白的鎖骨上吸吮並咬了一口,留下一個印記。

「傅雲書,你很可惡!」凌玉曦惱怒的一瞪,可惜如今的她像個媚惑人心的妖姬,眼神一點殺傷力也沒有,甚至嬌媚得教人全身骨頭都酥了。

目光一沉,傅雲書像在**似的呢喃,「你知道我這會兒想做什麼嗎?我想要……」

「傅雲書,你最好趕緊下床,要不,別怪我將你踹下床。」凌玉曦急忙打斷他,免得他說出令人羞得不敢見人的話……天已經亮了,丫鬟婆子應該都起來干活了,若是此時正好有人靠得很近,听見了他的渾話,她還要做人嗎?

傅雲書輕聲笑了,曖昧的瞅著她,「這會兒你有體力踹我下床嗎?」

「傅雲書,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流氓!」

「面對心愛的女人,正常的男人都會變成流氓。」傅雲書顯然想證實此言有理,再度深深的埋進她體內,感覺那美好的溫熱與濕潤將他緊緊包圍,即使不沾一滴酒,他也醉了。

「……」凌玉曦說不出一句話,因為聲音早就支離破碎,身體和感官都陷在令人痴戀的**浪潮之中。

「珠姨,太陽曬**了,娘親為何還沒起來?」凌霄的聲音傳了進來。

凌玉曦驚慌的從七彩斑斕的迷霧中回過神,急切的抬起右手抓住暗雲書的肩膀,一邊往外推,一邊低聲道︰「出去啦,小包子……」

「你別急,小包子不會闖進來。」傅雲書就是不願意安安分分退出去,沒法子,偶爾他會情不自禁的想跟兒子爭寵,要不然,總覺得自個兒在她心目中的分量連兒子的一半都沒有。

「……夫人昨晚太累了。」銀珠的聲音听起來很不自在,不難想象她此刻尷尬的心情,為何今日一早伺候夫人的不是秦湘,而是她?

「娘親又不是小狼。」凌霄覺得喜歡半夜出門狩獵的小狼才會累得白天睡覺。

傅雲書忍俊不禁的低聲笑了,「小包子真可愛!」

「傅雲書!」凌玉曦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

「好好好,別生氣,我出來。」傅雲書意猶未盡的頂了一下,終于退出來了。

「夫人當然不是小狼,可是夫人忙碌的程度不輸小狼,這是因為……夫人有更重要的事。」銀珠顯然意識到這些話相當不妥,聲音越來越虛。

凌玉曦覺得自個兒沒臉見人了,惡狠狠的剜了傅雲書一眼,不過,只是讓傅雲書笑得更像是偷吃到魚的貓兒。

「皇上明旨已下,我明日進京衛營。因為初入京衛營,我得在那兒待久一點,往後不能每日過來了。」

凌玉曦明白了,難怪他昨晚需索無度,今早還特別愛撒嬌耍賴。

「我和小包子不會有事,你將自個兒照顧好,別教我擔心就好了。」

「我不來,你也要想我。」

凌玉曦差一點失聲大笑,這位大將軍越來越像小包子了。「我知道。」

傅雲書很清楚她腦子在想什麼,很委屈的瞪了她一眼,若不從小包子那兒學點手段,他都看不出來自個兒在她心里頭是有分量的。

「我會很想你、很想你,真的!」

傅雲書滿意的笑了,「若有急事,你讓秦湘遞話給傅峻,傅峻會跟我聯絡。」

「娘親有何更重要的事要忙?」外頭的凌霄思索了一會兒,實在想不明白。

「……小少爺不是要弟弟妹妹嗎?」銀珠快哭出來了,房里的人為何還不出來解救她?

「這會兒娘親忙著生弟弟妹妹嗎?」凌霄再聰明,也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

「不是,是侯爺忙著將弟弟妹妹塞進夫人的肚子。」話畢,銀珠就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

房里恨不得就此不見人的某人更覺得天地一片黑暗,差一點就失控尖叫一聲——這個笨丫頭!

「哦……爹爹來了嗎?」凌霄的聲音有著不合年紀的老沉。

傅雲書樂得傾听外面一大一小的對話,可是某人已經承受不住的躲進被子里,他只好趕緊穿好衣服出現在凌霄面前。

「爹爹,小包子昨晚沒見到你,好想你哦。」凌霄撲過去抱住暗雲書。

傅雲書彎身將他抱起來。「傅嵱沒告訴小包子,爹爹有去看小包子嗎?」

「略哥哥說了,小包子今日一早可以見到爹爹。」凌霄撒嬌的在傅雲書臉頰上親了一下。「爹爹有沒有在娘親的肚子塞了弟弟妹妹?」

在場的僕婢全恨不得堵住耳朵,可是當事者依然笑容可掬,沉穩得好像他們在談天說地,眾人頓時明白了,原來小包子的沉穩是傳承自侯爺。

「爹爹是信守承諾的人,當然很努力將你弟弟妹妹塞進你娘親的肚子,可是,這種事還得看老天爺的意思,不過,經常努力就越有希望。」

凌霄了然的點點頭,「爹爹要經常努力哦。」

「爹爹會經常努力,給小包子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弟弟是酸辣包,妹妹是豆沙包。」

「為何弟弟是酸辣包,妹妹是豆沙包?」

「我最喜歡娘親做的酸辣包和豆沙包。」

「好,弟弟酸辣包,妹妹豆沙包,可是,若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呢?」

凌霄驚奇的瞪大眼楮,「可以嗎?」

「爹爹不但會經常努力,還會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就會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嗎?」

「這是當然,皇天不負苦心人。」

此時,眾人徹底看明白一件事——侯爺的真面目原來不是溫潤如玉,而是臉皮厚得無人招架得住。

「你們兩個給我進來!」某人終于抓狂的將緊閉的門扉打開來。

父子倆很有默契的互眨一下眼楮。

凌霄很識相的緊緊圈著父親的脖子,免得被某只發怒的母老虎狠狠修理一頓,他不怕挨板子,就怕娘親畫個圈圈讓他站在里頭,像小狼一樣,全部的人都看著他,這真的很丟臉。

父子兩個剛剛在某只母老虎面前站定,等著听訓,便有人毫不畏懼的在門邊出聲——

「夫人,小少爺還要去夫子那兒,得先用早膳。」秦湘絕對是個美女,可惜臉上一點溫度也沒有,若是她靜靜的不發一語,很容易教人誤以為她死了。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特質,她可以將人的怒氣瞬間冷卻,讓火山噴發的勁全沒了。

「娘親,小包子失禮了,待小包子從夫子那兒回來之後,再慢慢听娘親訓誡,小包子告辭了。」凌霄兩眼閃閃發亮,卻是一板一眼的拱手行禮,然後轉眼之間,已經溜得不見人影。

凌玉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這顆小包子……啊!暗雲書,你想做什麼?」凌玉曦驚慌的揪住暗雲書的衣襟,免得從他身上摔下來。

「既然眾人已知你被我折騰一夜,你也別逞強,好好睡一覺,明日再出門行醫。」

凌玉曦再一次覺得天地化成一片黑暗,氣暈了的她竟將這事忘得一干二淨,雖然今日原本就預計待在家里寫鋪子的營業計劃,不準備出門行醫,但是如今卻因為這個理由不能出門見人……實在丟死人了!

侯府三老太太愁死了,如何將凌氏在京城的事透露給太夫人?原本,她想拖一日是一日,可是李允寧頻頻派人傳話,逼得她想裝傻也不行,沒想到她還在苦惱如何將太夫人的心思引到凌氏身上,侯府的總管江平求見,並且帶來凌玉曦的消息。

「太夫人,凌氏的下落查到了,不過,只知道在西城的學士巷,不能確定是哪一戶,因為每到緊要關頭,就會失去對方的行蹤。」江平對這樣的結果已經很滿意了,府里的侍衛豈能比得上傅家軍?

「可有親眼見到凌氏?」太夫人還是期待凌氏識相一點,沒有跟著傅雲書回京。

「有,府里的侍衛守在附近一座茶棚,確實見到凌氏進出那兒。」

「可知道她看起來如何?」

「按侍衛的形容,她看起來過得很好。」

太夫人冷哼一聲,「如今有子璇照顧,豈會不好?」

「對了,凌氏身邊有個丫鬟是練家子,身手很好,應該是來自傅家軍。」

聞言一顫,太夫人難以置信的道︰「他竟然動用傅家軍的人保護凌氏!」子璇對傅家軍的看重遠在侯府之上,所以,才會特地圈了侯府的東北角院落給傅家軍使用,還讓傅家軍有自個兒的門戶方便進出。

「凌氏身邊有高手,若想夜探學士巷,很可能驚動凌氏,勢必也會驚動侯爺。因此老奴認為,太夫人想見凌氏,索性半路攔人,將人帶回侯府審問。」

太夫人搖了搖頭,「不行,這樣的動靜太大了,若教人瞧見了,侯府豈不是要成了京城的笑話?」

「若不想半路攔人,太夫人只能上每一戶敲門,如此動靜豈不是更大?」

太夫人閉上雙目,手指輕輕敲打幾案桌面,半晌,手指停住了,眼楮一睜,「你去查一下侯爺回京的前幾日,學士巷有哪戶人家是新搬來的。」

江平擊掌道︰「太夫人真是好主意,凌氏若跟著侯爺一起回京,侯爺想必在回侯府之前就已經回到京城,並且跟著凌氏住到學士巷。」

雖然很快就可以找到凌氏了,太夫人卻是一點輕松的感覺也沒有。一直以來,她總覺得自個兒可以將子璇牢牢抓在手上,畢竟是她帶大的孩子,她刻意將他培育成一個冷心冷情的人,要他凡事將侯府擺在第一位。可是萬萬沒想到,有一日他會反對她的決定,不但如此,為了防備她,他還費心做了許多安排,不僅暗中提早回京,甚至將凌氏安頓在學士巷……他只怕比她以為的還要看重凌氏,若是她逼走凌氏,他會不會因此跟她反目?

「太夫人還有何吩咐?」

「查清楚了,別輕舉妄動。」

江平應聲拱手行禮退了出去。

「娘如何得知凌氏跟著子璇一起回京?」三老太太听得心怦怦跳的,這真是太好了,太夫人竟然察覺到凌氏跟著回來,還準備出手處置……夫君的兵部侍郎是不是又有希望了?

太夫人沒好氣的斜睨一眼,「我若是像你一樣不動腦子,侯府早就敗了!」雖然偏愛老三媳婦,但是對她卻又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當初深怕她不會管家,所以她慢慢將侯府交到她手上,直到這一年才完全撒手不管,沒想到,她竟然將侯府搞得亂七八糟。

「……我只是不想對奴才們太嚴厲了,沒想到他們如此沒分寸。」為了方便身邊的人出門辦事,她不得不更動府里的規矩,如此一來,她方便,二嫂當然也方便,結果就是亂成一團,還被傅雲書逮個正著。

「你再不爭氣,以後子璇的媳婦進門,管家的事就沒你的分。」

「子璇不是不承認和離嗎?」三老太太一副看笑話的唇角一勾,若是凌氏,還能管得比她好嗎?

太夫人豈會不知道她腦子在轉什麼,不過也懶得跟她唆,只道︰「我會讓凌氏主動提出和離,教子璇無話可說。」

「凌氏會答應嗎?」三老太太不看好的搖著頭。「若是按江總管所言,子璇應該很保護凌氏,凌氏有所倚仗,只怕不會安安分分離開。」

太夫人冷冷一笑,「凌氏是什麼樣的貨色我還不知道嗎?只要讓她明白一件事——她回到侯府不會有好日子,她就會識相的離開。」

「娘會不會太小看她了?她有膽子跟子璇回京,肯定有備而來,想要嚇走她,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三老太太不以為然的說。

娘還說她不懂得用腦子,在她看來,娘的腦子也不見得多清楚,凌氏跟傅雲書已經分開五年多了,如今竟然可以勾得傅雲書為她反抗祖母,還費心安置她,如此看來傅雲書只怕被她迷得團團轉了。

太夫人倒沒想到這一點,若是按過去她對凌氏的了解,凌氏確實連回來的膽子都沒有。

「若論相貌,凌氏絕對有迷得男人神魂顛倒的本錢。」若不是太過膽怯了,凌氏的姿色在京中可謂數一數二。三老太太回想第一眼見到她站在傅雲書身邊時,當下她真的覺得他們郎才女貌。

太夫人微皺了一下眉,義正詞嚴的道︰「子璇不是貪戀美色之人。」

三老太太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男人就是男人,豈有不貪戀美色的?不過,她可不敢實話實說,在娘眼中,傅雲書簡直成了神仙。「娘,子璇當然不會貪戀美色,不過凌氏是他的妻子,凌氏有心勾引,他如何能拒絕?」

「不會有這種事!」雖然那麼多年了,太夫人還是記得第一次見到凌氏時是如何的攬艷,可惜很快就發現,凌氏並沒有與外貌相配的氣度。

「我只是跟娘提個醒,若是凌氏對自個兒夠狠,願意委屈當個外室,娘要如何?子璇若有外室,京中貴女大概也沒人願意嫁給他了。」太夫人願意出手處置凌氏,她應該松了一口氣,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有一種陰霾未散的感覺。

「傅家祖訓有言——絕不容許子孫養外室。子璇若不怕將來沒臉面對列祖列宗,他就不會做出這種事。」

三老太太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想到一個好主意——「我看啊,娘索性送點銀子田地給凌氏,說不定她會更容易說話。」

略一思忖,太夫人贊同的點點頭,「凌大夫惹上鎮國公府,凌家如今的處境絕對不好,凌氏說不定就是為了過好日子才跟子璇回京。」

「凌大夫真是可惜了!」三老太太忍不住靶慨道。她一直有一種感覺,鎮國公府借著人命官司逼得凌大夫不得不離京,其實是為了讓太夫人能狠下心逼走凌氏,空出侯爺夫人的位置。若是如此,凌大夫根本是受女兒牽累。

「是啊,凌大夫確實可惜了。」太夫人一直很尊敬凌大夫,這其中有老侯爺的關系,也因為凌大夫是一個醫術精湛又品性高潔的好大夫,不過,也不知道他如何得罪鎮國公府,竟讓人栽贓了一個惡意醫死人的罪名給他,這不是教他一輩子再也不能給人治病嗎?不能不說鎮國公真的有夠狠,也因為如此,李四姑娘既然是個好姑娘,又有承恩寺解救之情,她便覺得李四姑娘嫁給子璇當妻室是有利而無害。

看樣子,這是老天爺的意思,子璇十一、二歲時,鎮國公夫人就相看上子璇了,可是老侯爺突然以救命之恩為由訂下凌家這門親事,鎮國公夫人也只能作罷,沒想到繞了一大圈,子璇還是要成為鎮國公的女婿。

回京之前,凌玉曦想過京中的日子必定悠閑,除了到窮鄉僻壤當鈴醫,她還能做什麼呢?當然,她也想過掙錢,自力更生是很重要的事,可是京中雖處處都是掙錢的機會,卻也處處講權力,何況有凌父的污點在前,她要做生意很難,沒想到傅雲書已經幫她想好了,有人代她出面,還照顧到凌家,她不能不承認這個老公令人超級滿意……扯遠了,總之,如今她忙得昏天暗地,每隔五日出城行醫,其他的日子則忙著為即將開幕的鋪子出謀劃策。

老實說,她本來就是一個閑不下來的人,這種忙碌的感覺真好,很有成就感。

今日一早,她分別收到劉穆言和吳子鈺派人送來的帖子,食記藥膳樓和甜水堂的鋪位已經選好了,請她過去查看,並提供意見。因此送了小包子去夫子那兒後,她先去食記藥膳樓,接著去甜水堂,最後轉去傅雲書最愛的日茗園吃早午茶。

日茗園听起來很大,其實只是一間小鋪子,賣各式各樣的早點,可是有兩層樓,二樓座位用竹簾隔開,相較于一樓就清幽多了,不難猜想店家是專門為喜靜之人劃出這個區域。

凌玉曦為自個兒點了一碗餛飩和兩道小菜,銀珠也一樣,而秦湘是豆漿和酥餅。

「湘湘,你能不能坐著吃?」銀珠沒見過秦湘這樣的人,明明美若天仙,卻冷得像冬日的冰珠,不過,這還沒什麼大不了,真正令人難受的是她始終戰戰兢兢,好像要上戰場似的,壓力很大。

頓了一下,秦湘清冷的道︰「這樣很好。」

「小姐說,站著吃不好。」

「我們在外面。」

銀珠尷尬的一笑,可是吃了幾口餛飩,實在受不了秦湘帶來的寒意。「湘湘,你不是出自傅家村,為何姓秦?」

「……傅家村也有外姓。」秦湘努力控制想皺眉的。

銀珠又是尷尬一笑,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不過又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打破沉默,「湘湘,你為何會跟傅崝訂親?」

「他的身手最好。」

銀珠大驚小敝的瞪大眼楮,「因為他的身手最好?」

「我看不上弱者。」

「……」銀珠感覺自個兒的心碎了一地,她曾經想象過他們之間是兩小無猜,就像茶館里說書的所言,應該很美好才對。

凌玉曦忍俊不禁的咯咯笑了,目光暫時從窗外的街景收回來。「銀珠,你還是多想想傅畢,至于湘湘,別急,我覺得她這樣子很好,知道自個兒想要什麼。」

她知道秦湘實在受不了「湘湘」這個稱呼,可是都糾正過好幾遍了,銀珠還是我行我素的喊,最後秦湘終于接受了,這樣的轉變讓凌玉曦相信再過個一年,秦湘就會有銀珠一半的風格,這正好應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端看誰的影響力比較大,而銀珠的影響力絕對在秦湘之上。

「小姐!」銀珠害羞的臉紅了。若非小姐提醒,她根本沒發現傅峷常常偷看她。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何必不好意思?再說了,你都二十二了,再不趕緊訂下來,難道等著變老姑娘嗎?」這幾年她最擔心的就是銀珠的親事,銀珠不離不棄的跟著她,不曾有過抱怨,若沒看到銀珠有個好歸宿,她會難過。

秦湘忍不住看了凌玉曦一眼,這位夫人有男子的豪邁,她很欣賞!

「我知道小姐若有余力,必會幫我籌謀。」

「我再看看,總要知道傅峷家中還有什麼人。」凌玉曦沒有向秦湘打探的意思,可是秦湘很自動自發的道來——

「傅峷有父母、哥哥嫂嫂和兩個佷子,他們在傅家村種田,很善良的一家人。」

凌玉曦滿意的點點頭,「下次爺回來,叫爺去問傅峷,要不要趕緊將你娶回家。」

「小姐!」銀珠懊惱的腳一踱。

「好好好,我不說,免得你鑽到桌底下躲起來,這樣不太好看。」凌玉曦笑嘻嘻的重新將目光轉移到窗外,突然,她整個人像是被雷劈到般僵住了。

秦湘立刻感覺到她的變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接著,就听見她低聲道——

「湘湘,幫我跟著那個粗布衣裳的姑娘,查清楚她的下落就好。」

秦湘不發一語的立刻轉身下樓。

「小姐,出了什麼事?」銀珠很想靠過去,可是又怕壞事,不敢亂動。

「你還記得銀喜嗎?」原主記憶中最清楚的人物是銀喜,一開始她並不能理解,後來她將原主的一切拼湊得更完整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原主恨死了銀喜,倒不是銀喜毀了她的一切,而是因銀喜讓她對人性充滿了絕望。

銀珠臉色一變,「銀喜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啊,她早該死透了,為何會出現在這兒?難道她是雙生子?」凌玉曦不是單線思考的人,猜想任何的可能性,再一一否絕這些可能性,真相就出來了。

「銀喜只有哥哥和弟弟。」

「不是雙生子,那就是死而復活。」

銀珠覺得太匪夷所思。「怎可能有這種事?」

「你知道嗎?死而復活往往不是真的死而復活,只是被誤以為死了,後來有人用了正確的急救方法,就活過來了,因此會以為是死而復活。」

略一思忖,銀珠明白了,「小姐是說,當初她只是被人誤以為打死了,扔到了亂葬崗,後來又被救活了?」

唇角一勾,凌玉曦已經隱隱約約描繪出真實的畫面。「也許,不是人家誤以為她死了,而是有人故意制造這樣的假象,目的就是為了讓她月兌身。」

銀珠驚愕的瞪大眼楮,「如此說來,銀喜是被侯府的人收買?」

想了想,凌玉曦搖了搖頭,「這倒未必,若是連侯府的人都被外人收買,侯府的人幫助銀喜月兌身也不難理解,不過銀喜活著這件事,至少能夠證明我的清白。」

「小姐將銀喜抓來問清楚就知道她為何要如此陷害小姐了?」銀珠一想到此事就義憤填膺。發生事情到離開侯府不過短短幾日,但如同一場噩夢,她們每日吃的飯菜皆是人家剩下的,侯府的奴僕當她們是乞丐似的使勁糟蹋,就是認定她們會潦倒至死。

「問清楚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但無法教對方認罪,最好能夠掌握到更充裕的證據。」凌玉曦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不急,先確定她的下落,弄清楚她此刻的情況,自然有法子讓她開口說出真相。」

銀珠皺了一下眉頭,覺得很困惑,「既然大伙兒以為她死了,為何她還敢出現?」

「有可能為了生活,而京城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或者,京城可以得到她需要的銀子,不得已只好重回京城。」凌玉曦想到剛剛見到的銀喜看起來相當悲慘,想必日子過得很苦。

銀珠听得出她口中的憐惘,覺得很奇怪。「小姐不恨銀喜嗎?」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我看銀喜不過是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不參與的權利。」凌玉曦戚戚然的一嘆。上一世,她不覺得自由多好,自由使人放肆,使人忘了界線,可是身在這兒,她才知道自由多可貴,權力又是多麼令人惡心,在權力面前,每個人都只是一顆棋子。

銀珠細細品味一番,忍不住歪著腦袋瓜瞅著凌玉曦,「小姐的腦子究竟裝了什麼?為何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這不是奇奇怪怪的想法,而是客觀判斷。」

「好吧,總之,我很慶幸小姐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否則,哪能應付得了侯爺和小少爺。」銀珠看他們父子就是兩只狐狸,還是很狡猾的那一種。

凌玉曦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听起來,銀珠應該是稱贊她,可是,為何她有一種被銀珠深深同清的感覺?好吧,無論是誰,成日被兩只狡猾的狐狸盯著,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她也不是小白兔,沒必要同情她吧……其實,她覺得斗狐狸是很有樂趣的事,但不能保證別人的想法一樣,若銀珠覺得她很可憐就很可憐吧。

終于,秦湘回來了。

「她住在南城一間大宅院。大宅院住了許多戶人家,絕大部分是從外地到京城討生活的窮苦人,因此出入相當混雜。」

凌玉曦知道南城算是貧民窟。「你請傅峻派人盯著她,告訴傅峻,她就是當初害侯府三老太太小產的丫鬟。」

秦湘神情一肅,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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