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連宿在太子妃那半個月,等太子妃來了月事,這才去莊昭那。
「殿下來還要帶禮?」莊昭看一眼譚晨手上的紫檀木百寶盒,有些好笑。
太子親昵地刮一下她的鼻子,「越發大膽了,還敢取笑爺」他揮手讓譚晨把盒子打開,卻是一把象牙團扇,用的是雙面繡的手藝,精致,卻很平常。
莊昭不解,「怎麼拿把象牙扇這麼寶貝」,她拿起扇子仔細看了看,也沒什麼特別呀。
她抬眼看著面前端著錦盤的譚晨,譚晨眼楮沖太子的方向瞟了瞟,又低下頭去。
莊昭拿起扇子膩到太子身邊,蹭著他討好,「爺,你快告訴我吧。」
太子笑道,「這扇子沒什麼特別的,今日遇到孫貴妃孫娘娘,順手賞下來的。」
這位孫貴妃一向和穆貴妃不和,如今穆貴妃失勢,她自然*開心。
說起這位孫娘娘,也是個妙人。平日里最喜歡熱鬧,常喊了人去陪她說笑,皇帝來她反倒不樂意,嫌他來了別人都不敢說話。
這下皇帝就不滿了,你不讓我來是吧,我偏來。于是孫娘娘呢就一路從采女升到了貴妃。比起貌美的穆貴妃,皇帝更喜歡她的性子。直來直往的,一點都不需要琢磨。
穆貴妃平日里多會裝一個人。連早已不和的皇後娘娘那都要扮得恭敬,更別提孫貴妃面前了。妹妹妹妹喊得親熱。
孫貴妃回她一句,「喊得太假」,兩人的仇就結下了。也快斗了近十年。穆貴妃這一次陰溝里翻船,有的是人高興。
莊昭失望地哦了一聲,她還以為有什麼稀奇的呢。
太子讓譚晨他們退下,摟過莊昭坐在他腿上,「這把扇子可是孫娘娘指名賞給你的,說等你冊封完,就召你過去說說話。」
莊昭窩在他胸前,有些詫異地抬起眼,「怎麼突然想見我?我跟孫娘娘可沒什麼交情」倒沒有問太子打算冊封她什麼,兩人心里都有數,說出來也沒意思。
太子模著她的頭發,神色寵溺,「你的名字,如今可是傳得宮里都是。都夸你手段厲害呢,整個東宮都被你把得牢牢的。」
莊昭神色冷下來,「傳這話的人,其心可誅。」看似矛頭是對著她,其實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話明明白白地就是在說太子寵妾滅妻,傳到外面,御史官們恐怕又要激動了。
太子倒不是很在意,甚至還微微有些笑意,「不過是後宮婦人的手段,玩不出什麼風浪。想要眾口鑠金,也得有人願意陪她玩才行。」
「御史們可不會放過這種搏清名的機會」莊昭惱道,這種後宮私事他們可是最喜歡。皇帝壓得越厲害他們就越來勁。一心死諫然後名垂青史的多的是。皇帝也很怕他們。
「他們未必听得到這消息。」太子道,「昨兒有人上了本折子,參了穆家一本。皇爺爺很是生氣,折子留下來了,且讓人去查。今兒早朝還訓斥了穆老爺子一頓,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替他們傳消息?」
莊昭沒想到穆家倒得這麼快,不過想到端午宴上那一出,心下又有些了然。
「既然殿下心里都有數,我就不在班門弄斧了。」莊昭咬著唇笑,「天熱著呢,叫人弄了幾碗冰,吃著可爽利了,我讓人拿給殿下嘗嘗。」她微微提高了聲音,「白茶,端兩碗冰果來」
就是拿水果切成小丁,把冰細細碾成碎末狀,再淋一勺砂糖,酸甜可口。
太子幾口就吃完了,畢竟是婦人常吃的東西,量少。他看著莊昭拿著調羹小口小口地吃著,覺得有些有趣。「怎麼吃這麼慢,冰都化成水了。」
莊昭不急不緩地放一口在嘴里,舒服得眯起了眼。「您就是牛飲,有什麼意思。還傷胃」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再說了,冰吃多了,不利于子嗣。我也是偶爾吃一點。」
說到子嗣,太子也是有點感概。今天太子妃知道自己來了月事的時候,那股子悲傷,好像一下子人就沒了勁。看來張氏的有孕,對她打擊還是挺大的。相比之下,莊昭就有些淡然了。
兩人坐著下棋消了會食,就各自沐浴準備就寢。
莊昭今晚有些主動,她按著太子不允許他動,自己慢慢坐了下來。
這個姿勢兩人還是第一次嘗試,太子有些激動,很快就交了糧。
莊昭喘著聲不讓他走,雙頰緋紅,「這樣容易受孕呢。」
太子還以為她不著急呢,原來也沒有面上這麼淡定。
他湊過去喊住她的唇,含糊道,「多來幾次更容易中。」
莊昭被他按著腰,維持著那個姿勢又來了幾次。最後一次整個人都迷糊了,眼楮都有些睜不開。太子略有些得意地把她送上天。
第二天莊昭的腰酸得都下不了床,偏偏李迎還過來找她說話。莊昭思考了下,還是讓她回去了。
李迎听到說不方便,也沒有多耽擱,慢慢地走回去了。路上還遇到了張碧玉的宮女春夏。
「張姐姐可還好?」李迎笑著問道。
春夏听之前的宮人說過李迎和張碧玉的關系很好,當下笑著道,「娘娘身子挺好,這段日子吃得下飯,也願意走動。」
卻從來不來看她,李迎的眉梢一動,「那就好,改明兒我去看張姐姐。」說著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金瓖玉鐲子,讓新來的宮女寶如拿帕子包了,拿給春夏。
春夏惶恐地推辭道,「主子這是做什麼。奴婢受不得這麼大禮。」
李迎遭了這麼大一場劫難,人也不似以前那麼浮躁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被打磨過的圓潤親和。
「不過是個鐲子罷了,張姐姐那的好東西可多,你不收下可是看不起我?」
春夏忙低頭道,「奴婢不敢」
李迎道,「這就是了,收著吧。好好照顧張姐姐。」她繼續往竹蘭院走。
進了竹蘭院,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仿佛從夏天一下子過渡到了秋天。
李迎咳嗽一聲,寶如翻出件厚衣裳讓她披上,有些發愁,「這院里也太冷了,主子大病剛好,可受不得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搬出去。」
等冊封她們三個,不管是不是太子嬪,起碼都可以搬到殿里去住,不用住院子里了。
李迎道,「添件衣服不就好了。這事也急不來。」她還在琢磨張碧玉呢。太子雖然處理了水波,卻沒告訴她誰是幕後黑手。
水波矛頭直指太子妃,她是不信的。剩下莊昭和張碧玉兩個,莊昭和她素來不親近,既是貴女,更有太子的寵愛,自己對她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到最後,最有嫌疑的,只有張碧玉。
可是她居然懷了孩子。
所以太子就打算放過她了?
是啊,比起子嗣,她一個太孫良人又算得了什麼呢。李迎有些悲哀地想道。
太子這麼做,她不怪他,可是張碧玉,張碧玉!她表面上和她親親熱熱,背地里居然下這樣的毒手!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就因為太子多召了她幾次嗎?
李迎握緊了手,眼中閃過憤恨。
張碧玉既然這麼處心積慮地要害她,她也不能讓她好過。孩子?她沒有那個福分能生下來!
李迎讓寶如拿來自己之前描得圖樣來,拿起針線一針一針地繡了起來。
寶如在旁邊看著,「主子這是要送給張主子的?」樣式是個白白胖胖的男孩抱著一個獅子球,看上去可招人疼。
李迎點了點頭,「是啊,我們感情好。她懷孕了,我怎麼也該送份禮。之前一直病著,有心無力,現在才開始繡,希望不會太晚。」
寶如給她攏了攏衣服,「怎麼會晚呢,主子這份心意,別說張主子了,連奴婢都喜歡,主子對張主子可真好。」
李迎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這確實是她的心意,沒有滿滿的祝福,只有滿滿的怨恨。怪只怪這個孩子投錯了胎吧。
她們三的冊封旨意很快下來了。莊昭和張碧玉被封為太子嬪,李迎被封為次一等的太子婕妤。莊昭住在西側殿,張碧玉東側殿,李迎是南側殿。
太子妃道,「也是喜事,就擺個圓桌,你們三吃頓飯吧。」她雖強撐著笑臉,眼角還是垂下來的。太子歇在她這這麼久,怎麼就是懷不上呢?
張碧玉的肚子近三個月了,看上去已經很明顯了。她明顯感覺到太子妃的視線緊緊盯在她肚子上,這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她下意識地模著肚子,「我現在吃飯的時候經常失態,怕擾得兩位妹妹都不能安生吃飯,還是算了吧。」她現在只想回東側殿好好休息。
李迎接口道,「是啊,我又是個活潑的性子,萬一瘋起來就沒個輕重。娘娘一片好意,我們心領了,一道吃飯還是算了吧,往後有的是機會呢」
張碧玉有些動容,沒想到李迎還是一如既往地跟她好,她感激地看了李迎一眼。李迎回她一個笑,柔的沒有稜角。
太子妃也不在意,「既然如此,都隨你們吧,我也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三人行了禮告退。
莊昭看著張碧玉和李迎又湊到一起,還是那副親密無間的樣子,有些感嘆︰宮里就沒有一個演技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