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夜色,湘嫣和兩個鏢局的武師抬著一口缸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學士府的上空。
新晉城北,名叫‘元府’的院落此時也有一只鴿子悄然落下,腿上還綁著一個竹筒。
七芒將竹筒里的紙條交給了正在撥弄香爐的元鴻軒,他看完後眉頭不由輕輕一簇,然後隨手將它丟進了香爐里。
「我倒是對這學士府也好奇起來了呢。七芒,告訴林風,咱們也趟一回渾水,看看學士府這條河里有什麼大魚。」
七芒將寫好的紙條裝進竹簡,雪白的鴿子又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清晨,學士府西側,鴛閣。
湘嫣一夜未歸,妙芷一夜未眠。
剛起身,就看到湘嫣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對著她點了點頭,妙芷這才放下心來。
對于那個女人的身份以及她知道的一切,妙芷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
匆忙的吃了早飯,妙芷就帶著寧兒從側門悄悄的溜了出去,看著從牆頭飛身而下的湘嫣,她有些羨慕,自己來到這兒也真該學學武功,也好保護自己。
跟著湘嫣在狹長的巷子里七拐八拐了一會,就進了一個獨門獨院的小戶。開門的小廝小心的張望了下四周,才讓她們進了門。
院里沒有其他人,湘嫣輕車熟路的將她們領進一個房間,就看到了那個缸里的女人。
「小姐,缸里的湯藥藥效快要散盡,她活不久了。也不知是誰會用如此卑劣狠毒的手段,想必她知道的不少吧。」湘嫣什麼都沒問過妙芷,卻早已看的透徹,不緊不慢的說道。
妙芷皺著眉頭並未接話,她確實有很多疑問想知道。但是眼下的情況,應該找個大夫調配那續命的湯藥,可是如此景象,恐怕一般的大夫見到就會嚇暈過去吧,說不定還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沒辦法,只能再次向湘嫣求助了。
妙芷吩咐寧兒給依舊昏迷的女人簡單的清洗一下,便和湘嫣匆匆出了門。
「湘嫣,我想找個醫術精湛的大夫。」妙芷揉了揉有些酸脹的額頭,決定信任眼前的女孩兒。
「實不相瞞,這個人對我很重要,她必須要活著。為了掩人耳目,所以醫館里的大夫不能找,我知道你們鏢局一定有大夫,你,能幫我麼?」妙芷的眼神里充滿著迫切的請求。
湘嫣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隨後兩人便疾步朝鏢局走去。
帶著鏢局里的大夫和一個小丫鬟回到小院,寧兒就告訴了妙芷一個驚人的消息。缸里的女人竟然是繡姨,那個外人口里身染重病被辭退的女乃娘。
那個像親娘一樣看著年幼的妙芷長大,對她無微不至的慈眉善目的女人?妙芷想起了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媽媽。
腦海里繡姨的身影和媽媽的相互重疊,眼前這個半死不活的人就是繡姨?妙芷有些不敢相信。
「你說的是真的?」她緊緊的抓著寧兒的手,深怕寧兒弄錯了。
寧兒揉了揉吃痛的手腕斬釘截鐵道︰「確實沒錯,寧兒記得繡姨脖子上的那塊大疤。」
妙芷急忙走過去將女人頸間的頭發撥開,一個深深的疤赫然印入眼簾,她釀蹌的跌坐在了凳子上。沒錯,寧兒說的沒錯,真的是繡姨,她脖子上的疤還是拜十歲的妙芷所賜。
那年妙芷沒日沒夜的練琴卻也沒能在凌水蓉生辰上討得她的歡心,回了園子就惱怒的胡亂摔東西,繡姨的疤就是從地上濺起來的茶杯碎片割破留下的。
大夫一邊顫顫巍巍的拿著剪刀小心的剪著繡姨嘴上的線,一邊不住的擦著額頭滲出的汗滴。
繡姨似乎被疼醒了,搖晃著腦袋驚恐的嗚咽著。
妙芷的眼淚瞬間決堤,她上前半跪著抱住了掙扎的繡姨,輕聲細語的安慰著。
「繡姨,我的好繡姨。我是芷兒,我是芷兒啊,不怕,不怕,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再也沒有了」
寧兒也在一旁不住的抹著眼淚,啜泣著說道︰「是啊,繡姨,是小姐,還有寧兒啊,您別怕,別怕」
懷里的繡姨終于不再掙扎,卻開始一直不停的「唔唔唔」起來。
妙芷知道她哭了,沒有了眼楮,嘴巴也被縫了起來,她的繡姨,只能嗚咽卻再也流不出眼淚。
妙芷的心痛到了極點,「繡姨不哭,我的好繡姨不哭。讓大夫先給你剪開嘴上的線,芷兒就在這兒,就陪著您,再也不離開您,您不哭,不哭」。
妙芷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抽噎的安慰著繡姨,示意大夫繼續剪線。
大概過了半炷香的時辰,繡姨嘴上的線終于都剪開了,大夫又給她敷了些消炎的藥膏和生肌散,將缸中的液體裝了些在小瓶子中。
「我會盡快回去調配藥汁,在這之前,你們還是不要移動她的為好,她身子虛弱,經不起折騰,待到我將新的藥汁拿來,再將夫人抬出來清洗身子吧。」
大夫一臉倦容,想必剛才費了不少精力,他細細叮囑完,就由湘嫣送了出去。
剛能張口的繡姨就對著妙芷不住的說著什麼,雖然有些含糊不清,但妙芷還是听清楚了。
「凌水蓉,小心凌水蓉。」
妙芷知道剛才一番折騰已經讓繡姨疼的體力不支,她一邊輕輕的應著「記下了」,一邊軟言細語勸她不要再說了,好好休息一下。
繡姨想是真的累了,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們也該回去了。
給了院里的小廝和小丫鬟幾兩銀子,囑咐兩人好好照顧繡姨,三人便匆匆回了學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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