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氣爽,萬里無雲。
十里外徐福山上的皇家狩獵場,整整兩座高山,山里圈養著眾多飛禽走獸供皇家狩獵。
里里外外的守衛今日將這里圍的嚴嚴實實,遠遠的就看到各色旗幟迎風飛舞。雖是炎熱的盛夏,這里卻草木茂密,涼風習習,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狩獵本應該是春秋兩季,可北新祖制,皇帝生辰後必要狩獵。當年這大好河山是由馬背上得來,後人不得忘卻,故各國的武比被安排在狩獵之後。
一片開闊的草地間,大大小小的大帳錯落搭起。主帳前的空地上,擺滿了美酒水果吃食的長桌、矮椅。皇上、蘭皇後、梁貴妃、初妃等一眾妃嬪都來了,這麼重要的場合,自是少不了皇子公主們,文武百官和各國使臣們也都來齊了。
只一眼,妙芷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元鴻軒的身影,他今日破天荒穿+.++了件月白的長衫,頭發高高梳起,顯得更加清冷俊朗。他並未坐輪椅,身體似乎比平日好了很多,身後仍舊是寸步不離的七芒。
元鴻軒也看到了妙芷,他盡量將臉上的線條放柔軟,對著她頷了頷首。
只有在這個時候,妙芷才得以看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爹審豐毅,他身板筆直的坐著,時不時撫弄著下顎的胡子。
自打從「沁春園」回來,坊間就流傳出她那日赴宴時的事情,將她傳的神乎其神,讓她這個本尊听了都覺得是在听別人的故事。
到底是什麼人有意為之?
思前想後也只能是不懷好意的凌水蓉了。妙芷垂著眼簾用眼角的余光瞅著柔順的坐在審豐毅右邊的凌水蓉,眉頭緊皺。
她這麼做又是為什麼呢?
又或許不是她?
那又是誰?
正思付呢,刀鋒一樣的眼神刮了過來,妙芷側身瞧去,看到了一臉鄙夷之色的胡碧玉。
難道是她?
目光緩緩移動,正用帕子擦著嘴角的吳靈婉進入了視線。又難道是她?
實在想不出來的妙芷有些氣惱,憤憤將手中把玩的一顆甜果狠狠擲向盤中,哪知好巧不巧,甜果彈了一下,隨即迭出盤外順著桌面滾落。
妙芷趕忙低頭尋找,果子就在視線不遠處的一人腳邊,順著黑色絹布的鞋面往上瞧,看見了兩只不大不小的綠豆眼。
那附青此刻正瞪著她,顯然看出了她的用意,隨後詭異一笑,就將腳邊的紅果踢向了更遠的地方,然後若無其事的轉開了頭。
還真是晦氣,干脆不撿了。
妙芷起身,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這古代還真是難混,她好想回到文明的二十一世紀啊。
鼓聲震天,號角齊鳴,兒郎們都整裝待發,身著銀色旗裝的太子仍舊陰郁著一張臉跨坐在馬上,他身旁的北熠遠端著一副認真的神情,細長的桃花眼也沒了往日的輕佻,在一匹棗紅大馬上坐的筆直。
北熠耀倒是悠閑的很,斜斜挎著一把大弓騎在一匹體形較小的馬上。
昭華反到成了這群人中的亮點,她一身火紅的旗裝裁剪得體,身上比別人多穿了一件軟冑,背上的弓箭有些小,看起來也挺像那麼回事兒。
昭華特別興奮,她今日要多獵些動物回來,因為今日,她要讓父皇賜婚。想到這,她白女敕的雙頰微微發燙,悄悄的看了一眼座上的審玉謙。
她的玉哥哥,還真是英俊帥氣呢。
其他的各家少爺想參加的也都陸續上了馬,大家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北安煌心情頗佳,廣袖一揮,一陣鼓聲響起。穿著整齊一致的禁衛軍有序的分成幾隊,不一會兒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中,他們負責將躲起來的獵物趕出來。
過了一會兒了,又是一陣鼓聲,蓄勢待發的兒郎們都箭一般的策馬沖進了林中,幾隊護衛則和武將們跟在了三個皇子身後,以便保護他們的安全,文臣則留在原地,時不時和皇上閑談著。
妙芷一個不注意,剛才還坐在她身旁的審玉謙就不見了蹤影,稍傾,瞧見他牽著一匹棕色的馬兒走了過來。
「芷兒,要不要學騎馬,大哥教你?」說話時還調皮的對著她眨了幾下眼。
「太好了。」大哥還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蟲,知道她早就在這里坐不住了,隨後眉眼彎彎快步走了過去。
凌水蓉此刻神情緊張,根本顧不得妙芷,眼楮緊緊盯著昭華公主消失的方向。
經過審玉謙的一番教導,她總算掌握了初步的騎馬姿勢,不過只能由審玉謙牽著馬兒慢慢走,可就是這樣她也歡喜的緊。
騎了沒一會兒,妙芷就吃不消了,有些硬的馬鞍似乎將她柔女敕的大腿內側磨破了,她說什麼也不騎了,嚷著下了馬,和審玉謙尋了塊光滑的青石坐下休息著。
他們坐下不久,窸窣的林間走出了兩人,正是元鴻逸和七芒。幾人相互打了招呼,閑閑的攀談起來。
待到遠處代表狩獵快要結束的號角聲「嗚嗚」的傳來,幾人才牽著馬向大帳的方向走了回去。
回到營地,昭華和幾位公子已經回來,她小臉通紅,眉眼帶笑,累的連著喝了三杯茶水。地上有不少的野味,連體形較大的野豬和鹿都有。
北安煌和妃子們對她止不住的夸贊,說她巾幗不讓須眉,竟然比男兒家打的獵物都多。
此情此景,不正是讓父皇賜婚的好時候嗎,她想也未想,上前跪了下去。
「既然父皇如此高興,昭華今日定要連上次的賞一並討要了去。」昭華跪得筆直,一臉認真。
「好好,一並允了你便是。」北安煌抿了一口茶,垂著含笑的眸子看著昭華。
「說吧,我的公主要什麼賞賜?」
「我要父皇給我和玉哥哥賜婚,請父皇應允。」
此話一出,猶如一道驚雷炸開,還未等北安煌開口,人群中立即站起兩人,齊齊道了聲「不可」。
眾人疑惑的轉頭看著初妃和凌水蓉,只見兩人此時臉色慘白,難看的像刷了一層白漆。
「為什麼,母妃?」昭華不明白,母妃明明知曉她的心意,此時為何和玉哥哥的母親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自己,玉哥哥的母親不是也很喜歡自己麼?
審玉謙也被昭華嚇到了,可是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妙芷輕輕拉了拉大哥的衣角,眼里是滿滿的擔心。
唉,她早知道會是這樣,昭華那個性子,想到這,心里不禁嘆了口氣。
倒是初妃和凌水蓉的反應讓她也好奇的緊。
凌水蓉一向和初妃走的近,平日也來往密切,如若大哥真成了駙馬,不是正好嗎?何況只要有昭華在,凌水蓉的眼神永遠緊緊黏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