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鴻軒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他蹙著刀鋒一樣的劍眉,銳利的目光朝著遠處河對岸的一眾女眷們看了幾眼,立馬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他薄唇微啟,壓低聲音對妙芷說到︰「芷兒,這事兒有些蹊蹺,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得盡快回去那邊,以免被人發現。」
才說完,人已經跨開步伐,拉著妙芷朝水榭外走去。
妙芷雖心下疑惑不已,可看著元鴻軒認真肅然的面頰也緘口點了點頭。
兩人在水榭外的鵝卵石小道上分開,腳步匆匆往湖對岸行去。
妙芷趕到湖對岸的時候,眼尖的昭華便迎面而來。她性情原就驕橫,再加上婚事前前後後的一些不為人知的鬧劇,弄的她性情更是別扭難處,現在是越來越不喜跟他人親近,倒是對妙芷卻「上心」得很。
「妹妹,你這是去哪了,害我找了好一陣兒!」
「啊,剛才一個失神就迷路了。」妙芷編了個瞎話,不自然的「呵呵」了兩聲。
「這宮里自然不是府邸能比的,公主身邊還是要帶著熟路的宮女才妥當。」
昭華身後的小宮女忍不住插話,語氣中透著濃濃的鄙夷和不屑。
一個官家小姐罷了,只不過是因著代嫁才攀上公主的名號,還真以為自己是正兒八經的公主呢?害的她跟昭華公主一通好找,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哼!
妙芷沒理會那小宮女的白眼,正準備隨昭華回那邊的桌前坐下,誰料,湖中心的亭子上傳來一陣女子模糊的喊叫聲。
「啊,你放開我,你不可以這樣,走開,別踫我!」女子柔弱的叫聲穿破漆黑的夜幕,引得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全都投向了湖中心的那座涼亭上。
蘭覓雲顯然听見了那柔美入骨的聲音,急忙起身跟幾位娘娘欲要到那湖心亭上一探究竟。
好巧不巧,正在這時,北安煌跟兩國使臣還有朝臣們從湖的另一端而來,已經踏上了一座拱橋,如若要到女眷們所在的地方,定是要穿過那湖心亭的。
就算夜色深沉,蘭覓雲還是瞧見了岸邊走在一眾人前面的那一抹刺眼的明黃,她心中暗道不好,不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歷來皇後執掌鳳印,統治六宮,後宮之事一向是她這個皇後全權打理,如若在今夜這麼重要的場合出了什麼岔子,就算不關她的事兒,也一定會被牽連。
女子斷斷續續的喊叫聲仍然時不時傳過來,大家此時都忘了來御花園的目的,興致全放在了湖中央的突發狀況之上,烏壓壓的一堆人皆是伸長脖子尾隨蘭覓雲上了拱橋。
眾人上前,待到宮女們掌起手中的宮燈,這才將亭子里兩人的面貌瞧了個清楚。
「呀,怎麼是太子殿下和妍妃娘娘。」大家全都驚愕不已,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叫出聲來。
妙芷定楮一看也是嚇了一跳,天色昏暗,原本以為是哪個耐不住寂寞的宮女跟侍衛在這里偷腥,沒想到居然是北熠宇跟妍妃兩人。
妍妃臉色煞白,還是穿著剛剛獻舞時那一襲有些暴露的舞衣,層層疊疊的裙角顯然有被拉扯過的痕跡,發絲亦是凌亂不堪,一雙媚眼盈滿淚水,白玉般的皓齒緊咬著發白的下唇,那樣子明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連她那顫抖不已的身子,都在間接告訴眾人,她被嚇的不輕。
不遠處的木質憑欄長凳上坐著有些喝醉了的北熠宇,一身太子服上褶皺密布,陰鷙的眸子迷蒙的抬著,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一旁的潘緲淺。
此情此景,站在最前面的蘭覓雲瞬間臉色鐵青,她攥起拳頭,心中警鈴大作。
糟了,她一直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自從上次行宮潘緲淺第一次出現,宇兒的神色就明顯不對,由是她明著暗著對他旁敲側擊了多次,終究還是于事無補啊!這下怎麼辦?
身後眾人議論紛紛,她的心卻似被在火上炙烤一番,不行,得趕緊想個辦法。她余光一掃,眼看著北安煌一眾人就要走到這邊。
她身子有些釀蹌的後退,沒退幾步又硬生生剎住腳步,與生俱來的驕傲和多年在宮中的靈活頭腦,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正常。
黑眸一轉,她凌厲的目光直直射向了倚欄哭泣著的潘緲淺身上。
「大膽妍妃,」身後所有人都被她的怒喝嚇了一跳,閉了嘴又是將目光聚集到了亭子中央。
「你竟勾引我北新堂堂太子殿下,做出如此穢亂宮闈之事,來人啊,將這個****給本宮押起來。」
不對呀,妙芷分明看到那妍妃一臉被侮辱後的委屈神色,分明是太子調戲在先,怎麼這皇後娘娘睜著眼楮說瞎話,反倒倒打一耙,成了妍妃勾引太子了呢?
哭泣著的潘緲淺听聞,水霧籠罩的眸子猛地看向蘭覓雲,一臉的不可思議。
「冤枉啊,皇後娘娘,臣妾冤枉啊!」
哭得梨花帶雨的妍妃「撲通」一聲跪在蘭覓雲面前,眼淚更是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從那雙水眸中滾滾而下。
蘭覓雲哪還顧得上听她喊冤,再不將這妍妃拖下去怕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來人,給本宮將這蕩婦拖下去。」她又是一聲怒吼,沒理會眾人詫異的目光。
人群中忽的串出兩個宮人,上前架起潘緲淺就要拖下去。
妙芷蹙著眉頭,終是沒抵過心中那「該死」的同情心作祟。腦袋還沒指揮,身子已經不听使喚的上前堪堪攔下了那兩個宮人。
「皇後娘娘,妙芷也認為妍妃娘娘是冤枉的。」
蘭覓雲正思付著一會兒該如何跟北安煌提及此事,怎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審家小姐還真是多管閑事呢?
北安煌一眾人已近在咫尺,兩三步便走進了湖心亭,剛才的喧鬧聲他們也自然听見了,可到底不明所以,臉上都帶著些許好奇。
蘭覓雲頭皮發麻,簡直想上前掐死面前擋路的女子。藏在廣袖下的手緊緊攥著,說話也變得咬牙切齒起來。
「是不是冤枉本宮自會查清楚,現在請佳和公主讓出路來,一會子就要燃放煙花了,本宮可不想讓此事壞了大家的興致,更不想損了皇上的面子。」
她將皇上一詞咬的很重,分明是拿北安煌搬出來作為要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