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幾乎不眠不休的奔波,元鴻軒一行人總算在正月十七的傍晚到達了北新與東元交界的靈賜關。
靈賜關所在的外圍環境惡劣,被近乎沒有植被的石頭山包圍環繞,放眼望去,全是**在外的岩層石塊,再加上這里連年黃風肆虐,冬季更是氣候莫測,眼見著日頭高掛的晴天轉眼便已經飛沙走石。
這里雖隸屬北新,卻聚集著很多其他國家的人,只看身心、外貌、穿著打扮就能輕易分辨出來。
元鴻軒一行人來到關口的賜于城,高大的城門被風沙侵蝕的滿面蒼夷,隨處可見大小不一的坑洞以及被剝離出來的殘磚。
城門樓上的幾面旗子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下少許的布條還在隨風狂舞,門口守城的幾個侍衛懶散的或倚或靠在牆邊,身上的衣服也髒亂不堪,只有那頭上戴的頭盔和腰間掛著的腰牌能勉強看出他們便~是守城的侍衛。
進出城的老百姓很少,幾乎全是穿著迥異的外來人,他們有的背著包袱,有的一行幾人趕著板車,通過城門口時皆會將幾兩銀錢送到那幾個侍衛手中,也只有這時,那幾個侍衛萎靡的模樣才有所改變。
幾人下馬,觀察片刻便準備步行進城。
「這里哪像是個城,簡直連新晉周邊的村落都不如。」
林風翻身下馬,一路上的風沙黃土飛揚讓他那一臉的絡腮胡全都糾結在了一起。
「你可別小瞧這里,這可是北新外貿交易往來最頻繁密集的地方,每天不知有多少稀世珍寶、各國特產要從這里流向北新的各個地方。」
秦觀牽住身前有些焦躁不安的駿馬,一邊安撫著馬兒背上的鬃毛一邊回頭解釋道。
「這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能有什麼寶貝,你說的也忒玄乎了。」林風將嘴里的沙礫吐出,又是啐了幾口,一臉的不相信。
「都別說了,進城吧!」元鴻軒帶著一張相貌平平的人皮面具,抬步朝城門口走去。
身後其他人立馬噤了聲,全都跟了上去。
還好他們為了低調不引人注目,在臨近賜于城的荒路上換了早就準備好的粗布衣裳,不然守城的這幾個侍衛怕是都會更加狠狠宰他們一刀吧!
「娘的,他們的銀子還真是好賺。」林風虎著臉,眉頭緊蹙不住掂著手里幾乎空了一半的錢袋。
「沒辦法,就算咱們統統換了衣服,可是這馬卻不能不要。」秦觀瞧著他也是一臉無奈。
為了早日抵達,他們帶出來的這幾匹駿馬可是真正的汗血寶馬,日行千里不顯疲態,哪怕眼神再不濟的人都能一眼認出。
元鴻軒眸光黝黑,沒理會身後手下的抱怨,牽著馬兒徑直走到了城門里不遠處的一個簡陋茶攤上坐下,招呼小二要了幾碗粗茶。
到底是粗茶,入口酸澀,只能嘗到微微一絲茶的味道,難喝的很。
林風喝了一口立馬撇過頭吐了,「這什麼茶,簡直比馬尿還難喝。」
轉頭瞧見元鴻軒正小口喝著,他也沒了後話,只是再沒踫過那粗制的茶碗。
「哎哎哎,這送親隊伍幾日才能到啊,也不知這冊封的公主嫁妝豐不豐厚。」鄰桌一個賊眉鼠眼的粗漢說到,一邊說還一邊摳著腳趾。
「豐不豐厚跟你個蔫老六有啥關系,難不成你還想當回強盜搶些回來?就你那鼠膽!」和他一桌的幾人一陣哄笑,那被稱作蔫老六的男子面子立馬有些掛不住。
「我,我怎麼了……?說說還不行!」到底如他人所說,他嘟囔了一句,遂垂下頭喝起了身前的茶。
那幾人又打趣了幾句,覺得沒意思便離開了。
「我膽子小怎麼了,論小道消息,這賜于城中哪個有我知道的多?真是,敢小瞧我。」等到幾人走遠,他才不服氣朝著幾人的背影嚷嚷了一句。
他將一只鞋面破了一個大洞的鞋子套上,拍了拍**準備離開。
打從男子摳著那粗黑的大腳丫子時候,一直小口啜著茶水的元鴻軒就仔細听著他們之間的談話。
他一個眼神,秦觀就已起身拉住了蔫老六的胳膊。
「老哥,留步。」秦觀拱手,「我們一行人第一次來此地,對這里不太了解,所以想跟老哥打听些事兒。」
「你們是干嘛的?」蔫老六一臉戒備,忍不住退了一步。
「老哥,別害怕,我們是來這兒做茶葉生意的,以前從未到過這里,只想了解一些消息。你懂的!」秦觀一邊笑著編了個謊話,一邊邀他在他們桌前坐下。
總被別人看不起的蔫老六從未受過如此禮遇的待遇,半推半就坐下了,跟元鴻軒一行人談論起了城中的大事小事。
蔫老六搜腸刮肚,幾乎將腦子里知道的全都倒了出來,就差把城門口那只流浪狗剛剛下了幾個狗崽的事情也說出來了。
蔫老六說的口干舌燥,吐沫橫飛,粗茶都喝了兩碗,總算把知道的添油加醋的都說完了,喜滋滋拿著一錠銀子走了。
今兒真是賺了,誰說他蔫老六只會游手好閑,光他肚子里這些街頭巷尾的傳聞都能賺錢好不。
他踩著那雙露著腳趾的粗布鞋,心想得立馬去剛才那伙取笑他的人面前炫耀一番才是。
「得了,听些個有的沒得不靠譜消息都得一錠銀子,這錢啊真不值錢。」林風苦著臉,拎著又輕了不少的錢袋說道。
「殿下,咱們現在去哪?」秦觀有些拿不準元鴻軒的想法,先來這里部署的手下早已為他們尋好了地方,可是殿下偏偏一進城就坐進了這間茶攤,壓根沒想著跟城中的手下聯系,想必另有打算。
「好再來客棧吧!」
啊?殿下要去剛才那人提過次數最多的那間名字如此直白簡潔的客棧?好像剛才那人也說過,東元來接親的幾個將領也住在那里。
幾人驚訝不已,殿下這是要為了妙芷小姐親自深入虎穴?
元鴻軒抬步,解開茶棚外木樁上拴著的馬繩就要走。
「殿,掌櫃,你慢些啊!」林風真是猜不透元鴻軒到底哪來的那種沉穩的自信,他就那麼悠悠然走了?難道他知道這好再來客棧怎麼走?
急匆匆付了茶錢,幾人緊隨其後追隨元鴻軒的腳步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