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殿下就不用擔心了,梁文雖握有虎符,可到底是北新一多半的兵力,殿下難道忘了,另外一少半,可是握在柳舉柳將軍手中的。況且,梁文的十幾萬大軍多數都駐扎在關外的邊境,能當下調動的也不過區區幾萬人,而柳舉將軍手中的人,就分別駐扎在離新晉城不遠的幾個大的城池之外,這遠水可是解不了近渴的!」
嚴伯面色淡然,看著北熠宇的眸中閃著點點金光。
柳舉?就是那個被父皇封為一品誥命夫人的小兒子柳舉?梁文手下的副將?
「他?可我听說此人跟他戰死沙場的父親柳老將軍一樣,是個忠貞愛國之人,怕是根本不會幫咱們吧,反而會立馬稟報父皇才對。」
北熠宇這麼想根本沒什麼不對,柳家向來忠心,別說是柳家的男兒,連那柳老夫人,都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這個時候嚴伯跟他說蘭家的後盾是這柳舉,他可是一點都敢認同,反而擔心的很。
嚴伯詭異一笑,拍了拍北熠宇的肩膀,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對于太子殿下的擔憂,蘭丞相早就想到了對策,他又是高深莫測的說道︰「是人嗎,總會有弱點,貪財的人咱們可以用錢收買,怕死的咱們可以以死要挾,殿下想一想,這忠義之人,即不貪錢,也不怕死,那他會懼怕什麼?」
「忠義之人?」北熠宇陷入沉思,「不就是忠和義麼?」
「是啊,可是殿下仔細想想,這忠跟義,自古又有哪個人能做到兩全呢?」嚴伯眯著眼楮,話中有話。
難道?
「你們在那柳老夫人身上做了手腳?」只有這樣,那柳舉才能有所動容吧!
「殿下猜的不錯,」到底是有著蘭家一半血脈的,雖然比不上蘭丞相的謀略,卻也是有頭腦的,只要再磨礪些時日,定能跟蘭丞相比肩的。
「前天夜里,老夫奉蘭丞相之命,只身潛入‘沁春園’,給那老夫人吃下了一種毒藥,而且,不多時便派人給柳將軍送去了消息。」
嚴伯說到這里,聲音顫抖中帶著些許沙啞,似乎對要挾他人很享受。
是這樣啊!北熠宇听聞,心中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擔憂,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又變成了平時的那個太子殿下。
「那您回去告訴外公,宇兒等他的好消息。」他一顆心不再七上八下,總算落到了肚子里,前幾日食不知味的飯菜也變得可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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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兩隊人馬就從銀台城分開了,被分到妙芷這邊的侍人官兵無一不是臉上帶笑,可算是擺月兌了昭華公子那難纏要命的主。
銀台城就相當于一條分界線,富饒與貧窮似乎也只在一線之間。雖然都是野外,可出了銀台城之後,荒山野嶺隨處可見,前些天幾乎走些時日便能偶爾瞧見的村落,過了這邊竟然從來都未出現在視野中。
帶隊的兩個年輕將領也不由打起了精神,走一段路就會大聲提點眾人一番。
閑來無事,妙芷倒是突然想著要繡一個荷包,她跟元鴻軒在一起這麼久,一直沒有送過他什麼像樣的定情信物,听說這里的女兒家都會給心上人送荷包,她這才想要試一試。
還好那幾大箱子的嫁妝里根本不缺上好的布料,選了塊乳白色的暗紋印花雪緞,便讓寧兒這個行家手把手教起了刺繡。
復雜的花鳥魚蟲對于她這種新手簡直就是難如登天,寧兒給了多種方案都被她無情的PASS掉了,最後她靈機一動,突然想起繡一只叮當貓在上面好了,既獨特,而且還簡單。
又走了兩日,路越走越荒涼,兩旁的枯樹都變得稀疏不少,走在鑾車前面的一隊宮女突然全都驚呼出聲。
「啊,有骷髏。」這一陣驚呼後,眾人全都停下了腳步,齊齊圍了過去,前面帶隊的那兩個年輕將領勒馬返回,妙芷也擱下了手中的針線下車走了過去。
原來是兩只動物尸骸,大的那只似乎是兔子,已經只剩下骨骸,而小的那個鳥的尸體,也已經腐爛變質。
幾個小宮女嚇得臉色慘白,驚嚇過度連身子都沒了力氣,由幾個人攙扶著。
「我當是什麼,原來就是兩具動物死尸,有什麼可怕的。」其中一個將領不以為然,調轉馬頭又去了隊伍的前頭,另外一個則是命幾個士兵將那尸體挪到了遠處,以免後面的女眷再有人受驚嚇。
隊伍只停滯了一小會兒,便又朝著前方緩緩移動開來。
接下來的情況似乎越來越糟糕,只前進了短短的一段路,就有人陸續發現各種各樣的動物尸體以及骨骸,尖叫聲此起彼伏。再加上山嶺間的狂風嗚咽呼嘯,氣氛一下子變得更加恐怖陰森起來。
坐在妙芷身邊的寧兒出了一身冷汗,小身子止不住往妙芷這邊拱。
「小姐,你說這里會不會有鬼啊?」小丫頭一邊說著,一邊兩手交疊緊緊抱著雙臂。
「別瞎說,這世上哪里有鬼。」車柱旁的湘嫣嗤笑一聲,只瞧了寧兒一眼,又開始解起了手中絞成一團的絲線。
「是麼?那寧兒怎麼覺得這里好恐怖,你瞧那地上的動物尸骨,數量那麼多,而且明顯是被什麼東西啃過後丟到這里來的。」她越說心里越發毛,驚恐不安的眼神掃過四周。
湘嫣抬頭,索性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專心安慰起了疑神疑鬼的寧兒。
「野獸倒是有可能,可這鬼啊,是根本沒有的,人死如燈滅,別自己嚇唬自己,再說了,咱們不做虧心事,也不怕鬼敲門。」
兩人談話期間,妙芷一直埋首繡著荷包,她不是不想安慰寧兒,或者說些什麼,可是她怎麼都開不了口。
是跟湘嫣一樣信誓旦旦說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怪一說麼?可自己又是什麼?她不也是一縷幽魂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麼?這又怎麼解釋?而且,她不是也親眼見到過審妙芷的鬼魂嗎,就算是在夢境里,可感覺卻是那麼真實,讓她想不相信都不行。想起這些,她也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寧兒,別說了,大白天說這些平白听的滲人。」妙芷終是沒忍住,出聲打斷了這個話題。
「哦。」寧兒委屈的撇了撇嘴,埋頭繼續繞起了手中的線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