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南國都,墩城。
南方的潮熱到底是寒冷的北方沒得比的,離墩城越近,溫度便越來越高,直到後來妙芷她們到了城門口,身上的棉衣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卻是微厚的布衣。盡管這樣,在太陽高照的正午時分,卻仍然熱的人恨不得卷起袖管,只是在古代礙于不便罷了。
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紀還是重生之後,妙芷都一直生活在四季分明的北方,南方的美麗風景和宜人氣候卻是她不曾感受過的。可南方再好,卻抵不過走到哪里都會有的各種蚊蟲,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進城非常順利,團織只將她的腰牌給守城侍衛亮了一下,那幾人便立馬畢恭畢敬的將道路讓開,可見聖女在倚南的地位是多麼的至高無上。
妙芷撩開馬車擋簾的一角,朝著街面上瞧去。街道上熱鬧的景象跟北新沒什麼不同。街邊兩側全都是擺=.==攤的小販,不過他們賣的東西卻比北新的豐富許多,除去平時的一些生活用品,還能看到不少南方特有的水果。
房屋的樣式也跟北新如出一轍,只不過似乎窗戶比北新的房屋要多幾扇,大概是為了便于通風吧!倒是紗帳隨處可見,每家店鋪或者臨街民宅都能瞧見窗戶上多了很多防蚊蟲的紗帳。
唯有一點不同的就是,短短的幾條街,妙芷就看到兩個類似廟宇的地方。匆匆一瞥,只能模糊看到里面有供桌跟神像,但是到底供奉的是誰,她卻是不知道,因為根本沒看清神像的面貌。
一路暢通無阻,她們的馬車很快便到了倚南皇宮的宮門口。
幾人全都下了馬車,毫無懸念,守門侍衛在看到霜凝詩的一瞬間便立馬恭敬了行了大禮,妙芷覺得如是見了皇上也不過如此吧!
未進宮之前在馬車上霜凝詩就叮囑過三人,進了皇宮不能隨便亂跑,更不能隨便開口,而且還讓她們也蒙上了遮面的薄紗。
一番喬裝之後,她們儼然變成了聖女宮的婢女。
皇宮大都一個樣,紅牆黃瓦,金碧輝煌,到處都散發著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味道,只是這里綠茵爛漫,花草芳菲,而且假山池塘很多。
穿過層層宮門,越過重重門檻,遠遠的便能看到一座似幻非幻的宮殿。
聖女宮,修築在一泓清泉之上,泉水清澈見底,終年不歇。
宮殿前的水榭以十二彎拱橋連接四周,每一彎都瓖嵌著雨花台石,精致典雅,美輪美奐。水榭前方,就是聖女宮的主殿,大殿由上好的漢白玉雕花立柱支撐,建築風格也有些偏向現代的西域,圓頂堆疊,最後冒尖。殿中明亮寬敞,四周用了倚南最珍貴的月影紗做帳遮陽,而且殿內不是深沉的暗紅色,取而代之的卻是讓人看了心情大好的淺粉色。
一進去,妙芷便有些少女心爆膨,這里哪是宮殿,分明是童話中公主住的城堡。
霜凝詩遣退婢女,回身看到妙芷臉上不由自主泛出的喜悅,心情也是大好。
她的女兒,終于回到了她的身邊,讓她這個空當了十幾年的娘終于也有了踏實的感覺。
正準備帶著妙芷三人好好參觀一番聖女殿的全貌,一小宮女突然疾步而來,朝著霜凝詩微微行了一禮,顯然有話要說,但又礙于有他人在場,支支吾吾不知該不該開口。
「說吧!」
听見霜凝詩發話,她也便不再避諱。
「稟報聖女,听說北新的兩位公主都在半路遭到了刺客的襲擊,而且下落不明。現在三國局勢僵持不下,東元與月落都懷疑是北新自己在暗中搞鬼,所以他們想要聯合對抗北新,今早有兩國信使送來帖子,您過目。」
小宮女將兩封信件交付到霜凝詩手中,隨後便委身退了出去。
妙芷听聞小宮女說起三國局勢,也急忙湊了過來。
霜凝詩也沒藏著,立馬便將兩封信全都拆開,一目十行快速翻閱了起來。
看完信後,妙芷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凝重,她是走了,躲開了那個是非之地,可是這一切的一半卻是因她而起。
兩國的來信中全都表達了一個意願,那就是聯手壓制北新。這就表明,沖突如果日益激烈,打仗便是在所難免的事。
她雖然不是什麼大義凜然之人,可到底知道,如若打仗,最遭殃的便是百姓,為了她們兩個公主便開戰,不知又要有多少無辜的人喪命。
想到這兒,她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一種無形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娘,」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可不可以,不參與這次的爭端呢,就當女兒求您。」妙芷覺得,或許倚南拒絕,光是東元、月落兩國的話,這仗說不定就打不起來了呢?
霜凝詩的手腕被妙芷攥在手心,翦水雙瞳中卻是浮起一絲無奈,好容易才吐出一句話來︰「芷兒,這件事兒娘需要跟朝臣們商量才能決定,你知道的,我畢竟不是皇上。」
她抱歉的看著身旁的女兒,反手將妙芷的手抓在了自己的掌心,「雖然現在倚南的國事幾乎都是由我打理,可我也有我的無奈啊!,娘畢竟是倚南的聖女。」
霜凝詩這麼說著,眸子中泛起一絲無可奈何。她不僅是妙芷的娘,也是這倚南的聖女,她背負著對倚南千千萬萬百姓的責任,要知道,在簽署戰敗條約的這十幾年中,他們倚南每年要上交給北新的那麼多珍貴的布匹、銀兩跟東西,哪一樣不是從百姓手中摳出來的,光指望國庫,怕是連一年所上交的東西都湊不齊呢!
在任職聖女的這麼多年里,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減少賦稅,常年在外查訪,為的就是能為百姓們多做些實事,可是就算她做了這麼多,也是杯水車薪。
每到快上交東西的時候,她又不得不頒發旨意,強迫百姓們上繳他們的血汗。這個時候,她的心中,就好像有一柄通紅的烙鐵,來來回回熨燙著她。
此時,兩國都表明了要聯合的立場,這是多麼好的一個機會。如若成功,他們倚南,便不用再背負那沉重的枷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