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汪福便帶著兩個人到了望月閣,他轉達了元鴻軒的意思,此刻妙芷她們可以收拾一下,一個時辰後,有專門的馬車會將她們送出宮去。
盡管寧兒听到這個消息神情有些驚詫,可妙芷的面色卻始終都是淡淡的,她禮貌的回了汪福,這才叫下人們趕緊收拾東西,自己則是快步出了‘望月台’。
元鴻軒的用意她是清楚的,為了更好的保護她,遠離風暴中心才是最好的!可她到底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時間緊迫,潘緲淺那邊她還得親自過去告知,接下來的事兒,只能隨機應變了。
樸素不顯眼的馬車載著六人人彎彎繞繞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外頭趕車的年輕男子才出聲︰「姑娘,到地方了!」
妙芷幾人陸續下車,眼前是一座私宅,高頭大匾上寫著金燦燦的四個大字‘綠野仙蹤’。
環顧四周,高牆朝著兩方延伸,似乎看不見頭,只與不遠初的山頭連成一片,可見宅遠之大。牆下整整齊齊種著幾排翠竹,不遠處還能瞧見有個水潭,芳草茵茵、鳥鳴陣陣,地方倒是真不錯。
「這是什麼地方?」妙芷側目,詢問著一旁帶他們過來的年輕男子。
「地方是皇上特意命人安排的,旁的屬下也不清楚!不過您盡管放心住著,叫門後,自有人帶姑娘幾人進去,屬下這便回去復命了!」
年輕男子說完,行了禮便回身跳上馬車,一甩鞭子揚長而去。
叩過門,果然有兩個小廝將她們一行人帶了進去。宅子里綠柳成蔭,典型的江南風,環境優雅不說,還處處透著貴氣,再加上這個地方處在郊區,沒了喧囂煩擾,是個絕佳的養生聖地。
「小姐,您的院子到了!」兩小斯畢恭畢敬,只將妙芷等人帶到了一個小院兒門前,便垂首站在了一邊。
屋里家具擺設齊全,瞧著似乎都是剛置辦的,漆面全都光滑明亮,沒有一絲劃痕。院里房間也很多,她們六人住下綽綽有余。
眾人進屋剛將身上包袱擱下,院里角落的屋里便出來三個人,兩個半大的丫鬟,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媽媽。
原來三人都是幾天前才進到這兒來的,媽媽是專門做飯的,兩個半大的丫鬟是粗使丫頭。
大致熟悉了一下,大伙便各自挑了屋子住下了。
入夜,黑色的天幕上掛著一輪碩大的滿月,繁星圍繞,妙芷托腮坐在窗前瞧著。五日未見元鴻軒了,思念如同洪水猛獸折磨著她,不知他好不好,也不知那麼多的瑣事,他每日睡的踏不踏實?宮里那地方,雖近在咫尺,卻也遠在天邊,一道道高高的宮牆重重疊疊,只將人的心阻隔圈禁。
皇宮,宣德殿。
「回稟皇上,妙芷姑娘已送到!」回話的人正是早前去送妙芷的那位年輕男子。
「嗯,多派些人守著,另外前去送內務的人必須每日盤查,還有注意別讓人盯上!」秦觀那邊關于韓家收賄受賄,貪贓枉法,私開錢莊,涉足鹽運等證據都已收集完整,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不能在妙芷這兒掉以輕心,說不定那韓尚書探到什麼風吹草動,奈何不了他這個皇上,反倒對芷兒下手。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殿中燈火通明,元鴻軒擱下手中朱筆,只將腰間那個繡著奇怪圖案且皺巴巴的荷包握在掌心。芷兒,這次風波一過,便再沒有人能在他面前指手畫腳,你再等等!
第二日天剛大亮,昨個帶她們過來的其中一個小廝便過來稟報,說是園子里來了位公子,此刻已在小院兒旁的院子住下了!
妙芷正坐在梳妝台前由寧兒髻發。這宅子不是元鴻軒特意安排她過來‘避難’的麼,怎麼還有陌生人住進來了?
正納悶呢,院門口便傳來一個清晰的男聲「芷兒,大哥來了!」
原來是住在‘白露之巔’的審玉謙也被元鴻軒請到了這兒暫住,此刻他正興匆匆的帶著個下人走了進來,滿臉如玉般潤澤的笑意。
兄妹兩人上次見面已是數日之前,此刻又聚在一起,著實有說不完的話。這還要感謝元鴻軒,虧他想的這麼周到。
妙芷心中盤算著,若是元鴻軒到了這里,為他倆一起解毒後,她也就省去了出宮的麻煩。
此刻的金鑾殿上,正上演著最戲劇性的一幕。方才還情緒激動要求元鴻軒這個皇上,把妙芷離宮一事解釋清楚的韓尚書和他身後的一眾大臣們,在秦觀將韓家一樁樁、一件件的罪證全都數出後瞬間噤了聲,甚至連臉色都變了,一個個面上都猶如刷了一層鍋灰。
韓尚書更是僵在了原地,唇角合本還想否認辯駁幾句,可接下來那一本本的賬單,一張張的票據,卻已讓他冷汗涔涔。
「韓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麼?」元鴻軒嘴角噙著莞爾的笑,冰冷的黑眸中帶著濃烈的諷刺。
韓尚書低垂著腦袋,一口銀牙緊咬,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而後他一甩衣袍,急忙跪下,「臣知罪,還望皇上開恩哪!」
韓尚書這一跪下,方才跟著他站出來那一眾大臣瞬間方寸大亂,他們也是‘撲通’一聲趕緊跪下,腦袋貼地,瑟瑟發抖。
皇上原來暗地里早就在收集韓尚書的罪證,虧著他們這些沒腦子的還跟著他當這跳梁小丑,出丑不說,怕是要玩完的節奏啊!
「來人啊,將韓大人的官帽朝珠揭去,押到刑部大牢。待到所有事件查清,再作發落!」秦觀適時出聲,下一刻便有侍衛上來將韓尚書的官帽朝珠揭了去,立馬架著胳膊便要將人帶下去。
「皇上,入獄前,微臣只有一個請求。微臣老母已經八十有三,膝下也只有微臣這麼一個不孝子,請皇上開恩,讓微臣能在此前見老母親最後一面。求皇上開恩啊!」
韓尚書掙開桎梏,‘咚’的一聲又是跪下,磕頭如搗蒜,那份孝心任誰瞧了都要為之動容。
可眾人沒瞧見的是,他半掩眸子中的那抹狠厲與狡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