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土匪頭其實一直在觀察老成的神色,瞧見他那閃躲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只大聲朝著周圍一圈男人喊了一句。
「弟兄們,到這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什麼馬車牛車之類的!」
土匪們得令,一哄而散,不多時便有幾個回來了。
「老大,那邊土壕過去的小路上,有輛馬車!」
「你們幾個,過去瞧瞧!」
老成出了一背白毛汗,听到這話便再也繃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幾下拽住了那土匪頭的褲管︰「好漢,好漢,老漢身上的銀子都給您了,那車里是我的媳婦跟病重的閨女,她們婦道人家沒見過世面,您千萬別叫弟兄們去啊!」
「去你的!嚎的老子耳朵疼!」土匪頭一腳將老成踹翻在地,輪著胳膊朝前走去,「將這土鱉帶上,我也去瞧瞧!」听見老成說車里是她的婆姨閨女,他倒是一下來了興致,要是長得俊,正好擄回去當壓寨夫人。
屏姑到馬車里看了下妙芷的狀況,這才又反身下了車。遠處的山坳上那昏黃的日頭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弧度,柴火也添了兩次,這趕車的老成到底去哪里了?
屏姑是有些功夫的,眼力也自是比旁人好,遠遠的,她瞧見有不少黑點點打那不高的土坡上冒出來,仔細一瞧,怎麼這麼多男人?
敏銳的她感覺到危險逼近,再站的高些,她更加確信這伙人來者不善,一個個模樣不似好人,那手里還拎著明晃晃的大刀。
屏姑心道不好,這是遇見山里的土匪強盜了。到底是打邊關那魚龍混雜的地方出來的,這瞧人的眼力勁兒怎麼都不差。
她一步躍下馬車,快速把火堆旁的藥包,藥盅拿到車上,掄起鞭子使勁抽了馬**。
「不好,那婆姨要跑!」幾個眼尖的土匪喊了一聲,眾人趕緊步履飛快的朝那樹林跑去。
嘴里塞著破布被兩人拖著的老成早已氣喘如牛,嗓子里不住發出‘嗚嗚嗚’的呼喊。怎麼這女子就這麼走了,真是沒良心啊,枉他還記掛著她們的安危。可又一想,卻是悶悶的泄了氣,女子手無縛雞之力,還帶著個累贅,就算是不跑,也根本不可能從這麼一大幫身強力壯的土匪手里把他救出去,唉,跑了也好啊,省的被這些人糟蹋。
這些土匪雖然長相凶殘,不修邊幅,可說到底是混社會的,做了這麼久的行當,怎麼說也是有強項的。更別說長年在此混跡,地形也早已模透了。屏姑馬車在小路上飛馳,追上去的人只一個眼神交換便立馬分成了兩隊,一隊繼續追趕,一隊則是‘嗖嗖’鑽入了茂密的樹林間沒了蹤影。
瞧見遠處那些人舉著大刀呼喊而來,屏姑屏氣凝神,只快速甩著馬鞭,身後的喊聲越來越遠,再怎麼人哪能跑過馬。
前頭小路是個彎子,屏姑扯了扯韁讓馬兒慢了些許,剛打算喘口氣,一拐彎,卻是從樹叢枝頭跳下幾個大漢,打扮跟方才追她的人一模樣。
馬兒受驚,立馬四蹄朝天長鳴一聲,屏姑險些被甩下車去。
「看你往哪跑!」眨眼工夫,五六個大漢便將馬車團團圍住。馬兒似也覺察到危機,焦躁不安在原地來回踏著步子,鼻息間不時噴出熱浪。
屏姑眼神銳利,聲音清亮,一臉戒備的環顧著這些人,「你們做什麼?」
其實她手心早已出了濕汗,就算她武功中成,可這麼多身強體壯的男子她不知能否應付,而且車中之人還需要她的保護,這樣的情況,她真是分身乏術。
樹影翻飛,一陣風帶來塵土的氣息,那土匪頭慢悠悠帶著其余的弟兄出現在了馬車的後方。
他攆著肚子,用一細小的樹枝邊剔牙邊走過來搖頭道︰「你這婆姨還真敢跑,你家男人還在我們手上,也不怕失了倚仗今後要如何過下去。」
遠遠的,他就瞧清楚駕車女子的面貌,想不到這土鱉其貌不揚,娶的婆姨倒是有些姿色,這當空,他便肖想起車里兩人那閨女的模樣定是不差。
話剛落地,兩人便架了那老成過來,‘咚’一聲推倒在地,老成只覺眼前金星亂閃,胃里一陣翻騰。
屏姑始終神情肅然,一張薄唇緊抿。眼前的麻煩有點大,想不到這一伙土匪人數眾多,而且瞧著個個都身手矯健。
「你們想要什麼?」屏姑深幽的眸子對上那土匪頭,聲音沉沉。
呦呵,這婆姨膽子倒是挺大的麼?往日遇上的女子哪個不是蜷在那里瑟瑟發抖,別說問話了,眼楮都不敢瞟他們一眼呢!
「方才從你家男人身上得了幾兩銀子,量太少還不夠兄弟們跑個腿,你說該怎麼辦?」土匪頭斜眼睨著車上女子,語氣里滿是逗弄之意。
「你只要錢?得了銀子就會將我們放了?」屏姑屏氣凝神,心里卻不免泛著著急,天色越來越暗了,再這樣下去,他們怕是更難月兌身了。
想不到這婆姨口氣倒挺大,原來這男人是個怕老婆的孬種,本以為今日也就能搶個女人回去,看來弟兄們跑腿的辛苦費也有著落了。
「我劉大彪說話算話,銀子壓手就放人!」他將肚皮拍的‘啪啪’響,嘴上說一套,心里卻還惦記著老成嘴里說的‘閨女’。
屏姑皺眉想了片刻,她們出來時倒是帶的銀子夠足,可若都給了這些土匪,接下來的路便不好走了。狠了狠心,只要月兌了身,將身上的值錢首飾變賣幾件算了。她一轉頭,鋒利的眼神又是與那土匪頭對上。
「說話算話,先將他放了,我便給你拿銀子。」屏姑素手一指老成,與那土匪頭商量。
「行,弟兄們,解了!」他有些邪魅的笑在唇角勾著,放了這個孬蛋又能怎麼樣,他們這麼多人,還怕跑了不成?
老成只覺耳邊風聲‘嗖嗖’而過,然後背在身後的胳膊便松快了,他幾下支稜起身,將口中的破布扯下,幾步便到了馬車旁。
屏姑丟了手中韁繩,撩簾進了馬車拿銀子,她麻利將幾件首飾塞到車頂的縫隙中,手里拿著個小包袱又折身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