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權看了她一眼,「請代我向他道歉。」
這個他,自然是邱晴空。
「我想,您還是自己說比較好。」蘇容意笑笑。
展權不再言語,被衙差帶下去了。
他們走後,突然就只剩下她自己的人了。蘇容意仿佛覺得腿都站麻了。
「恭喜啊,這一仗打得漂亮。」言霄笑嘻嘻地對她道。
蘇容意嘆氣,「這不是一場仗。這一次,多虧你了。」
言霄大方地擺擺手,「不用謝,我就是樂于助人。」
蘇容意留意到他身邊的阿壽神色很不好看,突然想到︰
「南湖的小王爺等人怎麼辦?」
言霄︰「……」
他好像忘記了。
鑒秋忍不住對蘇容意道︰「小姐,您和言少爺一起失蹤,這、這回府該怎麼說啊?」
好像怎麼說都說不清了。
蘇容意也覺得頭痛,這人看好戲一時就看得忘了時辰,但是好歹這回他幫了她這麼大的忙,她也不能說什麼。
言霄卻噗嗤一聲笑了,「也未必就會怪到你頭上,許是那‘王家小姐’太美,迷得我走不動道兒了。」
他眨眨眼,可沒忘了適才和蘇紹雲說起去接‘王家小姐’的事。
兩人在府衙門口分開,言霄索性也不去南湖赴約了,蘇容意吩咐秦護衛和敘夏留下等消息,自己帶著鑒秋回家。
她沒有忘記,府里還有一個望春在三太太手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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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望春跪在地上哭得期期艾艾的。
蘇容意嘆口氣,「起來吧,我不怪你。」
望春繼續哭著磕頭,「奴婢罪該萬死,小姐……」
「起來吧。」蘇容意只能再一次提高嗓音,「你身上的傷,讓忍冬好好為你上藥,等好全了,你去九小姐那里伺候吧。」
望春本來一听她前半句,心頭還一松,等蘇容意說要讓她去伺候蘇容筠,頓時便慌了,又低聲哀泣起來。
蘇容意嘆口氣,「二太太是個糊涂人,筠姐兒漸漸大了,她房里我一直想用個得力的人,借著這回,府中人必定認為你我已然離心,你去她那里,再好不過了。」
望春一听,立刻抬起頭,感激地望向她,「小姐!」
蘇容意微笑,「你陪我這麼多年,我又怎麼會忘呢?」
是啊,她陪伴了從前的蘇容意這麼些年,她又怎麼能連「她」的丫頭都保全不住呢。
「忍冬,帶望春下去吧,好好歇息。」
忍冬應聲,攙著望春便走了。
鑒秋說︰「小姐,您心地可真好,沒有怪望春姐姐。」
蘇容意扯扯嘴角,「她是府里長大的,從小沒有吃過什麼苦頭,三太太一頓收拾,她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自然受不住,什麼都說了,這不怨她。但是她到底……哎,罷了,放在身邊也是膈應,讓她好好去伺候筠姐兒吧,離我遠些,往後也平安些。」
她又想起了從前親如姐妹的兩個丫頭,跟著她,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鑒秋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有點心酸。
她跪在蘇容意身前,「小姐,我雖然跟著您沒多長時間,但是我和宋娘子的想法是一樣的,您是個好人,您做的事,沒有一樁是為了自己,小姐,您過得這麼辛苦,就讓奴婢、讓奴婢幫幫您吧……」
「傻丫頭,你別羨慕望春清閑,我沒有這麼容易放過你的,你跟著我,咱們擔驚受怕的日子還在後頭呢,你怕嗎?」。
鑒秋搖搖頭,「不怕。」隨即想了想又說,「小姐您什麼事都辦得到,我一點都不怕。」
這回這麼大的事,小姐還不是兩次為邱爺翻案。
她什麼事都辦得到嗎?也包括扳倒謝邈和鎮國公府麼……
她搖搖頭,這丫頭不知道她的前路有多少荊棘啊。
「小姐,三太太那邊,也太過分了,您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蘇容意輕聲說︰「邱大哥月兌罪,一切塵埃落定,她們,也該是遇到點麻煩了,三太太,還有薛婉,一個都少不了。」
鑒秋看到她秀目中突然閃著沉沉的冷光,突然有種準備好要揚眉吐氣的感覺。
這些日子來受的憋屈氣,一定可以全部出個夠!
邱晴空再一次出獄,心情卻沒有上一回那麼輕松。
他什麼都知道了。
可他寧願自己不知道,親如兄長的義兄會這樣待他。
曹掌櫃撐著竹傘在府衙門口等他。
這個時候,也只有曹掌櫃會來接他了。
曹掌櫃模著胡子笑得十分和藹,「邱爺,一切可好?」
邱晴空突然之間情緒翻涌而來,「蘇小姐她……可好?」
曹掌櫃點點頭,「東家一切都好。」
邱晴空的步子沉重,他並沒有轉身跟著曹掌櫃離去的意思,反而躊躇不前,曹掌櫃也不催他,反而說︰「邱爺,您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邱晴空有些詫異。
「展爺畢竟是您的義兄,他雖殺人,卻是無奈在崔老油苦求攛掇之下,他本身又是金陵響當當的人物,若是能免于死刑,哪怕是讓您傾盡家產,您也會覺得值當的。」
「您、您也這麼認為?」邱晴空不料曹掌櫃竟然知道自己的想法。
曹掌櫃微笑,「是東家猜到的。東家還吩咐我準備好當日您給花月春風投下的股本,畢竟,買一條命的銀子,不會少。」
尤其還是如櫞貨行的東家。
官府往往也是看人端菜碟,也不是非要頭頂青天,硬要了展權的命。蒯文浩一無家人上訴糾纏,二本就是卑劣小人,和整個如櫞貨行一比,他的命在陳大人眼中,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曹掌櫃,有勞您了。」邱晴空神色黯然,「或許今後我可真就孑然一身了。」
「邱爺可曾覺得不甘?」曹掌櫃問道。
縱然當時他身陷囹圄時展權也曾出面搭救,但是現在眾人也都清楚,不是當時搭救困難,而是展權根本沒有出全力,人家根本就不曾想用銀子打點過,若沒有蘇容意,順手推舟,邱晴空在上一個案子里就已經判了斬刑了。
細雨落在邱晴空臉上,他抬手抹了抹,想到了當年西北路上無盡的風雪,想到了當年那個為他兩肋插刀的大哥。
他搖搖頭,「這是我欠他的,從此以後,也就還清了。」
就當是回到遇到展權之前,什麼都沒有的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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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是不是已經很久沒出場了?再關一會兒
發現言霄……和白旭……竟然有點像情侶名,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