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而過,眼瞅著便到除夕。
距離在縣衙牢房發現龐胡的尸體和任三頭顱的日子,已過半月有余,那日仵作驗尸,稱龐胡死于中毒,根據現場痕跡及死者自身無反抗反應來看,最後得到的結論竟然為服毒自殺!
秦冉完全無法將龐胡與無頭騎士一案聯系起來,記得,不久前杏園女鬼案子的證據指向,他自己也承認為他因為投河淹死的崔鶯鶯報仇殺了沈萬海,他又為何要在任三的頭旁自殺?
尋不出新的線索,僅從程氏那通秦商人一點來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不對…」秦冉走在道上,一邊搖著頭。「肯定有被忽略的地方。」
仔細從頭捋一遍,秦冉只能想到一點,整個事件都同他有關——宋天瞬。
暫且撇開龐胡的事不提,無頭騎士騎著白馬出現在臨時扎起的軍營附近,凶手的意圖肯定是為引起李明的注意,而李明之所以把營地選在芙蓉城外,因他們上山端了山匪窩子,而他們會那麼做,則出于宋天瞬。
當然,秦冉可不認為凶手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向她挑釁,她覺得自己面子還沒那麼大,用得著凶手繞那麼大一圈,利用府衙衙役和龍缸山匪來跟她較勁兒,相反,把事情鬧得越大,對于凶手本身來說豈不是更加的危險?
至于那柴房內的尸體,程赫找了人來辨認,認出是龍缸的山匪。
秦冉想了想,似乎問題的關鍵是凶手明明留下了線索,又掐斷了線索,像是他只是想要宋天瞬知道有這麼一件事兒一般,他的殺人動機到底是什麼?
「殺人動機…」通往窄巷羅記衣帽鋪的路上,秦冉‘發呆式’走著。
「秦冉,你一路上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念啥呢?一家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能不能專心點?!」趙氏瞅見秦冉那個樣子,忍了又忍,實在是沒忍住。
「?」秦冉不解,她走路挨著她道了?「你先走吧。」
「嬸,姐她——」跟在秦冉身邊的陸 早見趙氏不耐煩想批準她一頓的模樣,但他知道秦冉在想案子,又不舍得打斷她的思路。
「你閉嘴,都是你們給寵出來的壞毛病。」趙氏心里有氣,抿著嘴,伸出食指點在陸 額頭上,再順便指一指一旁的秦安和秦小五。
面對家里的母老虎,幾人一時不敢接話。
「…」陸 看看秦冉,作委屈狀,近幾日,他發現趙氏同他越來越疏遠了,似乎總有什麼防備防著他,不再如以前與他親近。
「娘,你心情不好,找他發什麼火?」挪動一步,秦冉將陸 護在身後。
實際上,秦冉也發現了,趙氏瞅著陸 的眼神就跟防賊的感覺一模一樣,可秦冉自認為她真模不透大唐婦女的思想,陸 在她家養了十幾年,難道會是賊?
連江南首富家大宅子,她都帶他溜過,陸 能瞧上秦家酒肆里的何物?
唉,秦冉暗自嘆氣,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針,看得見模不到,模得到也猜不透。
「喲喲喲?還護著呢?怎麼不見你維護維護你親弟弟?」秦冉一個動作,氣得趙氏紅了臉。
「娘。」秦安扯一扯趙氏的衣袖,略微垂了頭。
「一大早,發什麼瘋啊?這可是大街上!」湊到趙氏耳邊,秦小五打著圓場。「趕緊上羅記拿了新衣回家,等會兒人家可關門咯!」
趙氏四下一看,瞪了秦冉一眼,往羅記衣帽鋪去了。
「幾位,來啦?快請進,快請進!」當初秦小五幫過羅記掌櫃,所以他親自等著他們幾人來做完今年最後一單生意。
「老羅,生意不錯吧?」
「哈哈,托您幾位的福,老秦,就等著你們來拿衣物了。」寒暄幾句後,掌櫃讓伙計把前陣子定做的衣物拿出來。
話又說回來,到衣帽鋪做衣裳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趙氏本來舍不得這個錢,以前給孩子夫君的衣裳鞋襪哪樣不是出自她的巧手,可念在把秦冉包裝包裝加把勁兒嫁出去的想法,趙氏干脆花錢給每個人都做了套新裝,那日酒肆里忙,便讓秦冉和陸 把定錢和衣樣送了過來。
伙計捧著個木盤,上面規整疊好新衣裳。
「哇塞,姐,這個好酷啊!」一眼認出屬于自己的衣物,陸 看著雙眼冒光。
照著季與的黑衣勁裝,秦冉給陸 畫了樣子給陸 做了兩套,一套銀白的祥雲滾邊墨藍底袍衫,雖說是袍衫,卻更加的修身,窄袖處多了塊類似護腕的加厚耐磨布料,褲腿也窄得能扎進長靴,另一套為紫玉菱紋滾邊碳黑底的。
「秦捕頭,可還滿意?你看看這繡工,可出至芙蓉城最好的繡娘」掌櫃笑眯眯道。
「閨女,你怎麼不給爹整一套?想當年,我可是氣宇軒——」光是看看,秦小五已在想象曾英姿勃勃的他穿上是個啥樣。
「秦冉!」
三人回頭,見趙氏的小宇宙徹底爆發。
「有你這麼做姐的嗎?一碗水都端不平?你看你給秦安做的袍衫?」一相比較,搞得秦安的袍衫跟滿大街的乞索兒無異。
「首先,不是我做的,其次,秦安的衣樣不是你給的嗎?」。
「你你你…」
「他經常在外跑,娘你畫的衣樣對他來說不合適,我就給改了。」
「不合適?秦安的怎麼就合適啦?」
「書生…穿什麼不都差不多?」
這話一出,秦安倒是委屈了。
早在秦安很小的時候,秦冉就告訴他‘百無一用是書生’的理論,秦冉上一世听他人說過此種現狀,套用他人之言,古時讀書人雖有滿月復學問,可惜有志難伸,到頭來,空有一番豪情,發揮之地少得可憐;再者,當代讀書治世人才太過多了,百人之中才有可能有一個會有施展抱負的機會,機會渺茫啊。
而且,柔弱書生肩不能抗,砍不了柴,手無縛雞之力,殺不了雞,上個戰場怕見著敵人撒腿跑,考不上功名,溫飽都成問題。
因此,秦冉沒覺得秦安需要置辦特別點的衣裳。
「嬸,我跟秦安換吧?」陸 見秦安耳根子一點點紅起來,便心下一橫,忍痛說道。
「你少摻和!還有,你的女裝到哪兒去了?」
……
羅記衣帽鋪對街,恰好為二層高茶樓,幾人正憑欄而望。
「宋御史?」捂住眼楮,鄭超好想假裝自己沒有見到屬下一家子吵架的‘趣事’,可直覺告訴他,宋天瞬似乎蠻有興趣?
陪宋天瞬考察完整個芙蓉城的各項指標後,鄭超虛月兌得只剩一身臭皮囊了,他終于知道哪些貪官污吏究竟是怎麼被宋天瞬給玩壞的了——精神崩潰,連續半個月,他天不亮就起,天快亮才睡,離精神崩潰還遠嗎?
但相處一陣,鄭超也算模著一點宋天瞬的脾氣,此時見著秦冉,立馬計上心頭。
「秦捕頭!」鄭超突然朝那邊喊一聲,心底在祈禱,秦捕頭,你可要救我一命啊!
==========
要過年至除夕了,李明上長安見未來媳婦去了,季與也回家吃餃子了。
只剩,咱家男主獨自一人,孤零零,呆在偏遠的小縣城,看著別人一家子其樂融融(听起來好可伶),怎麼破????
我好心疼哦~~要不,放出絕色美人一紙,他倆一塊過年吧,同意的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