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夜,找了一夜,皆無果。
經商量,鄭超便讓李晨和鄭超守著芙蓉城有事向縣丞陳思銘匯報即可,而他親自帶隊前往鎮南都護府所在的衡州,陸 和李祖藍一路隨行。
臨近出發,程赫特地去找鄭凱。
「鄭凱,你快過來。」找了半天,程赫最後在自家門口找到剛巡邏完的鄭凱。
「怎麼?」鄭凱嘴邊還掛著根吃了一半的油條,一手端碗熱騰騰的豆漿。
「這幾日…我娘就拜托你了。」搶過豆漿,程赫一口氣喝完,說話時,聲音竟有些哽咽,不知是喝太急給噎住,還是給豆漿燙的難受。
「赤赤,你要去衡州?!」秦冉的事,鄭凱已經听說了,可他沒听說程赫也要去啊。
程赫要求去衡州的事,昨日告訴鄭超的時候已經很晚,所以其他人仍不太清楚。
「小聲點,別讓我娘听見!」一把捂住他的嘴,程赫把他擄到牆角去。
「像你這樣貪生怕死的人,從來就是情況不對,立馬撤退,溜得比廚房的耗子都快,這次怎麼肯跑到衡州去?你不會不知道他們很有可能去南疆吧?!」鄭凱掙月兌出來,貼在他身上嗅了嗅,直晃腦袋。「我聞到陰謀的味道,坦白吧,陰謀大大的有!」
「喂喂喂,打住啊,我有你說的那麼齷蹉嘛!」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程赫偏過臉不願看他。
「有過之無不及。」鄭凱癟嘴,點頭。
「滾犢子,誒,你先滾回來。」見他真走,程赫又把他扯回牆角,昂著脖子四下一探,沒瞧見人,才悄悄咪咪道。「這幾年我存了不少錢,都在茅房里木桶下…我要是有個什麼,你記得找個可靠的人照顧我娘,鄭凱,你小子要是敢不那麼做,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頓時,鄭凱給程赫嚇蒙圈了,這就開始交代後事啦?
程赫把他搜刮來的民脂民膏都說出來了,這是個什麼節奏?盡管藏在那種十分惡心的地方,但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程赫不對勁啊!
「听見沒?我走了。」
「程赫,你要做什麼?」鄭凱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還有,要是我娘那烙餅攤子生意不好,你要找人去照顧生意啊,免得她難過。」停住腳,程赫再嗦一句。
程氏的烙餅確實好吃,不過有賣得好的日子,難免就有賣得不好的日子,怕娘心里難受,程赫一般都會自掏腰包讓縣衙的兄弟們隔三差五去買回烙餅,這樣一來,程氏烙餅攤子的生意就會穩定許多。
程赫雖然常常各種不靠譜,可大家都知他是個孝順的兒子,因程氏雙眼看不見,所以她出的每一分力,他都特別珍惜。
趁鄭凱愣住,他背對著鄭凱揮揮手,那背影有幾分決然,有幾分落寞。
……
本該是輕松愉快的節日,芙蓉城縣衙卻一下子變得莫名緊張起來,大家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知根據上面的安排,打起精神,加強警備。
初二一整天,天一直陰沉。
傍晚時分,鄭凱帶著人回城,找了一日,他們連只野豬影子都沒見到,哪兒還有什麼其他發現,能踫見兩人的概率不等同于瞎貓踫見死耗子?
于城門上,鄭凱眺望遠方。
望著望著,天將黑,他正打算回去,轉了一半的身子突然頓住。
路的盡頭,一處黑點似慢慢挪近,鄭凱踮起腳尖瞅,直到天全黑,他才看見馬背上的兩只死耗子真給讓他踫見了!
不過,兩人並騎一馬的樣子,似乎又讓他嗅出奸情的味道來,絕對有問題。
「你們沒事吧?」跑下城樓,鄭凱讓人打開城門,沒見宋天瞬和秦冉有受過傷的樣子。
宋天瞬下馬,朝他點頭。
秦冉則早早離宋天瞬遠得不能再遠,他這個人實在太無賴,先前尚在遠處,兩人能望見城門時,宋天瞬忽然讓黑馬加快速度,她朝後一仰,他恰好用懷抱裹住她,同時伸手攬過她的腰肢。
她打不過他,給他臉色看,他故意看不懂,反而笑得更加燦爛。
「秦冉,你們上哪兒去了?」兩人之間的暗涌,鄭凱不敢多圍觀,便使了個眼色把秦冉喊到一邊去,小聲問道。
「遇到些事。」討厭他歸一碼事,而秦國殺手的事情關乎宋天瞬,秦冉不便告訴鄭凱,就敷衍著回答。
昨日遇險,宋天瞬替秦冉療傷再加上打通經脈花了不少時間,她今日醒來已接近午時末,兩人打嘴皮子仗磨蹭半天,拖拖拉拉一陣,宋天瞬在申時才帶她回來。
「縣令他們今日一早上衡州找你們去了。」她隨口一說,鄭凱也分不出到底是她的敷衍,還是事情較機密,畢竟她性子一向偏冷,除了案子,她的話不多,他不去深究,說起縣衙的事情來。
「衡州?」听他那麼一說,秦冉立即反應過來。
定是昨日陸 沒等到她,原路折回,在官道上發現打斗痕跡,而鄭超得知宋天瞬可能出事後,決定親自去找。
至于為何為衡州,應該同陸 見到從湛少尹尸體里找出蠱蟲一事有關。
待三人回了府衙,鄭凱才把事情始末說了一遍,反正他倆無事,鄭凱沒想太多,就回家補瞌睡去了。
「沒事,明日一早就讓人傳信去,他們得到消息就能回來。」李晨得知消息後,大大松了口氣。
大家都以為沒啥事,該干啥就干啥,誰知,去衡州的幾人卻出了大事!
正常來說,芙蓉城至衡州需一日半,而派去衡州的縣衙衙役卻在初四下午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原來,剛至會川,衙役得到程赫留下的口信,他們給苗人綁去南疆了!
「不可能吧?!」听到被綁架的消息時,鄭凱正窩在榻上打瞌睡,他第一個蹦了起來,情緒激動。
「鄭凱,這事兒先不要同程大娘說起,我去請示縣丞看該怎麼做。」李晨眉頭緊鎖,急匆匆去找縣丞。
「程赫那只豬…究竟想玩什麼?」聯想到初二一早程赫離去時的交代,他的反常,鄭凱心里有些不安。
他把自己弄不在就算了,順帶上縣令鄭超和主簿李祖藍,以及陸 那小子…這游戲,怕是玩得大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