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龍不抬頭,我抬頭。」
回到芙蓉城,恰巧為二月初二那日,二月二又稱春龍節、春耕節,它在驚蟄前後,自此大地回春,萬物復蘇,傳說中的龍也從沉睡中醒來,即將抬頭升天,布雲興雨。
會川至芙蓉城的路上,碧雲、暖陽,以及剛冒出女敕芽的青草,眼前的畫面,讓死里逃生的幾人倍感舒心。
撈開布簾,鄭超斜著腦袋靠在馬車車壁上,望著車外緩緩移動的大樹和小草,他明白‘平平安安才是真’這句話的真諦,馬車正駛向芙蓉城,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就會到家,一個多月的時間,不知家中是否一切安好。
想起孫俐和鄭涵,隱隱間,鄭超不禁興奮起來。
回過神來,他坐直身子,拉拉衣袖,撫平衣服上的褶子,然後瞟一眼車廂里的兩人,陸 正專心致志听著宋天瞬說話。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暗自月復言,鄭超復轉頭看向窗外。
他覺得他已經看破宋天瞬所作所為的真實意圖,但一定得掩藏好自己的情緒,不能給宋天瞬看出來,不知者無罪。
「…底子打得不錯,你天賦很高,待習得此功法,內力一定大有提升。」宋天瞬指出所有要點後,合上冊子,他看向對面听得十分專心的陸 。
「哪里啊,嘿嘿,多謝宋御史。」舌忝了舌忝嘴唇,陸 伸手撓了撓後腦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其實吧,他不過用羨慕的語氣說起那日宋天瞬對付‘蛇引’的一幕,哪兒知宋天瞬當場提出指點他一二,隨後,陸 又收到一份大大的驚喜,他怎麼都沒預料到——宋天瞬的指點一二,根本就是要單獨傳授他一門武功。
事後,程赫還特地找到他,問起他準備教他什麼,陸 一說,程赫嫉妒得直接淚奔——能不能別虐人啊!
宋天瞬居然如此大方,竟要教他武林絕學——丹霞飛雁!!
它出自于江湖上大有名氣,卻消失于江湖多年的‘丹霞飛雁’本人,練成此功,輕,可立足于雪花之上,快,可來回于眨眼之間。
程赫一陣羨慕嫉妒恨,尤其恨自己為什麼不早早抱上秦冉的大腿,趕明兒,他也跟她認個姐弟得了。
「宋御史,我拜你為師吧!」這邊,馬車里的陸 剛想象出自己擁有高超武藝,便激動得順嘴一說,也沒在意話說得合適不合適。
「問你姐去。」淡淡一笑,宋天瞬不多說,只是順著鄭超拉開的布簾望出去。
不管是師傅,還是姐夫,他倒是都能接受,就不知道秦冉願意作姐姐,還是更願意被喚作師娘。
馬車外,兩人騎著馬走在前方。
程赫撇嘴,他拉著韁繩,看看秦冉所騎那油光滑亮的黑色駿馬,再看看自己十分平凡的棕色馬兒,感覺像被整個世界所遺棄了一般,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人比人真是要氣死人。
當然,秦冉騎的黑馬,明眼人一看便知為絕世良駒,而它的主人不就是宋天瞬?
程赫忍不住的嘆氣,一邊,秦冉還沉浸在陸 的話里。
陸 稱,那日在洪犀寨,他在人群里見過一嘴邊長顆肉痣的婦女,他曾仔細瞧過女子的相貌,確定此人正是府衙廚房里失蹤的夜宵廚娘,湛少尹死後,誰也找不到她,陸 怎麼都沒想到會在南疆見到她。
可惜,因為各種原因,他們最後沒能再發現她。
秦冉揉了揉太陽穴,看來,去了一趟南疆,湛少尹的案子仍然沒什麼進展。
……
午後,芙蓉城外,官道必經的一片小樹林旁。
「怎麼還沒來?」
「晨哥,你能別晃了嘛。」見李晨來來回回不停走著,嘴里說著說過不下八百遍的話,鄭凱的頭都快炸了。
「鄭凱,你說他們會不會在路上又踫見什麼其他情況?」不等他回答,李晨續道。「要不,我去看看,你就在這兒等。」
縣令不在的事情,他們費了不少勁兒才壓下來,但宋御史不見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是壓不住的,縣丞陳思銘前幾日才接到朝中的傳旨,因此,他們不著急上火才怪。
「喏。」忽然,鄭凱原地一跳,拉長了脖子,朝著遠處的人影努著嘴。
「是他們。」李晨跟著看去,一臉的愁雲頓時散去,露出幾分喜色。
隔了一個多月才得到幾人的確切消息,此時,終盼到了人,李晨和鄭凱兩人哪里站得住腳,一前一後跑向那目之所極處。
程赫騎馬本行于前方,一見到那熟悉的人,立刻跳下馬來。
「兄弟。」鄭凱上下打量他一遍,眸光微微一沉,他只說了兩個字,一拳擊在他的胸口,接著給了他一個擁抱。
認識那麼久,頭一次見他瘦了,鄭凱心知他肯定在南疆吃了些苦,再加上程赫離開前說的那些話,鄭凱也猜出了幾分,所以如果真出什麼事,他更不能單獨跑到南疆去尋他們,程氏需要人照顧。
「老鄭。」李晨見其他人無恙,皆一一打過招呼,可看了一圈,卻發現少了一人。「咦?怎麼不見李主簿?」
話一出口,李晨感覺不妙。
「祖藍他…」雅蘭的事,鄭超不便細說,干脆道。「失蹤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李祖藍在南疆失蹤,基本上就等同于凶多吉少。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去再說。」
「李縣尉,城內最近可有情況?」將回城,秦冉問李晨。
「沒什麼大事,有一起拐賣孩童的案子,已經破了,孩子沒事。」幸虧近來無事,要是鬧出些無頭騎士之類的案件,李晨他們倒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術業有專攻,破案能人一下子走光了,讓他們硬上也起不了多大的用處啊。
一路再無話,進了城,各回各家。
某人一改往常那牛皮糖的風格,沒跟著秦冉,反而徑直去了原來落腳的客棧,推開房門,有劍眉星目的冷面男子正冷眼相待。
「還以為你忘了我。」宋天瞬嘴角噙著笑,慢悠悠走到那窗邊坐下,杳然道一句。
「怎敢。」重重放下手中的劍,季與語氣頗冷。
一個月不曾聯系,他還真以為有人翹辮子了,而有事不找他,這還有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讓你查的事,如何?」看出他情緒不好,宋天瞬拿起桌案上的瓷杯,給他倒了杯茶算聊表歉意。
「哼,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怎麼想起來查蒼松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