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餓好虛弱。」拖著萬般嫌棄的瘦弱身軀,沈文微打開已上天堂蹲坑的前世記憶,尋找有關食物的地圖。
對于身處的沈俯,前世擁有的記憶少得可憐,甚至讓沈文微嘴角直抽抽。
沈文微,沈俯四小姐,活了將近十三年,居然沒有去過沈俯的廚房,更別提踏出府邸一步,她一輩子最多的記憶統統都在俯里東北角一個荒廢的院子里。
無奈嘆氣,由于腦袋暈暈乎乎,她只能憑著點滴記憶加胡蒙亂猜走回那座小院,畢竟,她住的地方應該藏有儲備干糧吧?
「天啊!詐尸啦詐尸啦!」
「地啊!她來了她來了!」
一路上,雙腿無力的沈文微順利無阻礙地飄回了寒磣的小院。
院前一棵樹,院落兩間房,干淨得站在門口的沈文微都顯得過份多余,盡管如此,不敢想象∼,這僅僅兩間屋子的院子都不是前世居住的地方,往後走,她穿越了一片一年四季都半腰高的枯黃雜草,見到一座黃土泥漿建造而成的小屋,仿佛來個暴風雨它就得‘山體滑坡’,一旁,一口老井,一小塊地。
習慣性動作,沈文微像前世那樣蹲在井邊,直接用手捧起木桶里一點清水,喝了兩口,實在是忍不住困意,她掙扎著回了屋子倒頭就睡。
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吧。
沈文微如此想到,但現實往往事與願違。
沒到她期望的明日,沈文微突然被一陣嘈雜聲驚醒,起身,只見天色將暗,待聲音消失,往外走,眼前的場景使得她的雙眼瞬間模糊不清——受前世本身的影響,腦海里瑣碎畫面閃動,沈文微匆忙走了過去,卻在靠近地上的女人前停下。
從小到大,沈文微對于自己的母親幾乎沒有任何印象,那用一只手手指就可以數完見面次數的父親就不提了,對她最好和她最親的人,便是這崔媽媽。
五歲前,沈文微還享受著沈四小姐名義上的待遇,吃的用的住的,皆為其他小姐一般定制,不知為何,五歲後,她身邊所有人都一夜之間莫名失蹤,她也被丟到曾作關押犯錯奴僕的廢院。之後,崔媽媽出現了,抱著快餓死的沈文微哭,哭完教她砍柴、生火、做飯,再大點,偷帶了菜種教她簡單種植……如同她的母親,崔媽媽給了她一輩子所有的溫暖。
她,就是她的太陽。
盡管,她永生不配觸模陽光。
沈文微在牆縫之間活了下來,但崔媽媽卻在那晚那事里為了救她失去了所有。
吸吸鼻子,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救她!
好在睡了一會兒,沈文微精神了許多,她回屋里抱著破舊的棉被跑回來,鋪在崔媽媽身側,再輕輕將昏迷中的她翻過,花了很大力氣,沈文微才把崔媽媽整個人放在棉被上,因為太瘦太弱,她用了半個時辰把崔媽媽拖回屋,無法抬上床,只能蓋上剩下一床被子,這中途她歇了四次,而天,徹底黑了。
打水,燒水,擦掉臉上血跡,沈文微見到一副慈祥的面容,崔媽媽看起來是挺隨和一人。
可此刻,崔媽媽的表情十分痛苦,出氣多于進氣。
淚珠,大顆大顆往下落,雖說崔媽媽和現在的沈文微並無真正感情,但那些記憶里的真情,如同肌膚之下的脈絡跳動,她清楚感知,無論如何,崔媽媽乃其前世唯一親人。
「崔媽媽?崔媽媽……你別睡,睜開眼看看。」趴在她身旁,沈文微覺得不知所措,她不是醫生,既不知崔媽媽傷勢如何,也不知怎樣救治她。
與此同時,沈俯里沒有人能夠或者說願意幫助到她。
前面那些人把崔媽媽扔進來的時候,她听見了,院門被鎖死,她出不去,院牆太高,她翻不了,而且他們不會給她任何食物,更何況藥材?
眼前,僅剩一事。
兩人,一起等死。
絕望,走投無路,如一只無形的大手撫上她縴細的脖頸,為鎖住喉嚨,一根根承重的鎖鏈束縛她的四肢,鐵鏈的涼,刺入骨髓。
…………
…………
崔媽媽,病死?
沈文微,餓死?
腦子里一蹦出這幾個字,沈文微簡直覺得自己可笑至極,她是誰呀?經歷過那麼多風風雨雨、起起伏伏,就這樣被幾個後宅的女人玩死了?
搞笑!
太特麼搞笑!
戰斗力徒然暴增,沈文微一下子滿血復活,天無絕人之路,看似山窮水盡,只要堅持不放棄,她一定可以找到那柳暗花明的世外桃源,給她一條縫,她都可以鑽出去。
等等,縫兒?
記憶深處的一個小片段讓沈文微給逮了出來,因為五歲過後,幾乎無人踏足這座隨時可能‘山體滑坡’的土房,所以,閑時無聊的前世曾發現卻忘記了一個秘密。
站起來,沈文微靠在算不上門框的門框上朝外望了望,順手合上門,躡手躡腳走到屋子角落里一水缸前,使出吃女乃勁兒挪開,蹲著,刨開泥塵,她摳出一塊方形木板。
回頭瞅了瞅,一切無異,她深吸一口氣拉啟木板。
果真,地下有暗道!
還記得,沈文瑤曾經故意欺負沈文微,不讓下人送食物,餓了好幾天,她四處找吃食才發現缸子下墊了木板,那時的她哪兒想得到其他的事,便從未打開過木板。
未知的暗道,對于前世的姑娘來說並無用處,可對于現在的沈文微,意義大著去了,那是生的希望。然而,瞅著幾步階梯之下的無限黑暗,沈文微不確定地咽了咽唾沫,人類,總是恐懼未知和黑暗,她不知這條暗道是否真有出路,亦不知通往何處,更加不知,她自己能不能走出去!
拋開所有,沈文微氣餒起來,癟嘴,她連第一步——走進黑漆漆的暗道都不敢!
有時候,想是一回事兒,做是另一回事兒。
無限糾結中,沈文微忽然抬起了小臉,耳朵動了動,她放回木板,努力快速安靜地挪回缸子。
土房就在小院背後,她便听見院子里傳來的聲響。
…………
晚膳時間一過,天漸漸黑沉,俯里恢復應有的寂靜。
四男子從沈俯側門而進,直徑走向後院角落,其中一人一腳踢起在樹下打瞌睡的守門男僕。
「大,大公子?」男僕定楮一看,來者正是沈家大公子沈文麒,他頓感不妙,拎起燈籠,他耷拉著頭。
「咳咳。」清了清嗓子,沈文麒一手負于身後,神態自若道。「本公子要在這兒賞賞月,你換個地兒玩去。」
男僕一听這話,本欲說些什麼,但抬頭一看另外兩名男子,轉念一想,他埋著頭,默不作聲退下了。
「哼!這哪兒個院里的奴才,太不懂事了點,你給我查查,明兒個非得——」沈文麒被伺候慣了,誰敢不笑臉相迎好語相送,他非得打斷他的狗腿,可今天的情況,他實在沒這心情,不過過過嘴癮。
「好啦好啦,就是這兒了?」側身,長相頗為清秀的男子打斷他的話。
「唉,我說賈兄……你真的要進去?」沈文麒本想打個岔岔過去,不料,他還是提到了。
「文麒,哈哈,你個膽小鬼,你哥哥我都不怕,你怕甚?」男子哈哈一笑,讓沈文麒小廝拿出鑰匙開了院門。
沈文麒稱為賈兄的男子,名賈南,賈家最得寵的二公子,其父乃戶部下金部司郎中,他比沈文麒大約兩歲。雖說,沈文麒今日沒有親眼見到他四妹妹詐尸還魂的驚人一幕,但通過下人們繪聲繪色地講述,他在酒樓里‘無意’告訴了賈南,後者一听,酒醒了大半,嚷著要來看看,沈文麒後悔又無奈,只好壯著膽子帶他來了。
「賈兄,你盡管笑話我,反正我不打算進去。」沈文麒堅決不會踏進一步那種骯髒破落的地方,他穩穩當當站著。
「哈哈,你哥哥我怎麼舍得,去吧去吧,去賞月去!」賈南巴不得他別待在外面,上次的事兒,賈南可覺得一點兒都不過癮,那小丫頭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讓他給弄死了?這次,他得仔仔細細瞧瞧小丫頭究竟如何‘死去活來’了?
今晚,如何讓她‘死去活來’,如何讓她‘跪地求饒’?
光想想,賈南便興奮不已。
留下自己的小廝守在院外樹下,見沈文麒往回走,賈南便如同回到自己府上一般愜意,大搖大擺走進,當然,他手里拎著盞燈籠。
「微微?小微微?你南南哥哥……來看你咯!」院里只有兩間屋子,賈南直接靠近主屋。「我進來了?」
「哎喲,額地娘親啊!」一推門,燈籠燈光一照過去,賈南嚇得差點沒把自己撞到門上去。
「南南……哥哥?」沈文微原來躲在旁邊,可一听見他的聲音,前世的那段噩夢就自動播放出來,而她立馬做出了判斷,翻了窗戶,端坐在炕上等他。
就算膽子再大,賈南也不敢模黑進行其他事項了,一推開門,見到一女子小臉煞白,雙眼直勾勾看著他,任誰都得詐毛!
他立在門邊順手拿起身側的一根蠟燭點燃,屋子亮了些許,他認真看了眼炕上的小丫頭,笑了笑。
關于眼前的男子,沈文微不知他的任何身份信息,她只記得,前日下午,有人說沈老夫人讓她去一趟,還送來一套她長那麼大都不曾擁有過的漂亮衣裳,尚不知天下沒有白吃午餐道理的她便去了,之後,她在被帶去的屋子里差點被這男子吃干抹淨,中途,崔媽媽闖了進來救了她,而她也記不清還發生了什麼,只因她的額頭一陣劇痛,隨後沒了意識。
同樣的軀殼,換了個靈魂,沈文微忍不住略微詫異。
她不過十二歲一小姑娘,對面看上去如此斯斯文文的男子,竟然便是傳說中的衣冠禽獸?!
沒有肥油滿面,沒有大月復便便,沒有賊眉鼠眼,沒有**的雙眼,也沒有任何的惡心變態讓人極其反感的猥瑣,相反,他五官清秀,身材縴瘦,晃眼一瞧,多彬彬有禮一小伙,事實上,恐怕只有經歷過他的魔爪的人才能體會他的表里不如一。
「你叫什麼?」僅一眼,沈文微決定先了解一下情況,比如說,他是誰,他為何當日出現在那個地方,問也不問一句就要那個什麼她……再解決其他的事情。
「賈南。」看著她,賈南的雙眼似乎就再也挪不開了,上次沒看清,這次他可瞧了個清楚,小丫頭瘦是瘦了點,但若是讓他帶回家好好疼惜著養大點,絕對水靈,特別是那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絕對勾人。
「把門關上。」沈文微不知他為何突然變得跟得了白內障一樣,盤坐在炕上,一手支頭,接著說道。
「好好好。」順著小臉往下,賈南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紫痕跡,一條火蛇逐漸爬上他的小月復。「小微微,我可以坐下嗎?」。
「你先站著,回答我的問題。」放在現代,憑他的長相,不是小受,就是全民好閨蜜,沈文微暫時沒有一絲危機感。「那日,我們為何在同一間房里?」
「為何?」她一動,他的眼光順著脖頸往下落在了鎖骨上,同樣的淡淡青紫,灼熱感激烈。「哪兒有什麼為何,我們約好的!」
「誰跟你約的?」沈文微一把拉緊衣領,皺眉。
「文麒他哪位妹妹,哥哥我不記得了!」說著,賈南不按常理出牌,忽然撲了過去。
小綿羊變身大**,僅需一秒。
沈文微著實嚇了一大跳!
接下來發生的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本以為她可以應付,但她不知,自己一開始就輸在了起跑線上。
那條線,叫做身體素質!
賈南看上去並不壯實,可的的確確是十九歲的男子,而她才十二,加上長期營養不良身子虛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兩步,他沖上了鋪著一條薄被的炕,一時之間,他沒精力注意到掀起的灰塵,同時也沒發現炕上太涼,只因他太熱,熱得他精力充沛去輕而易舉地撲倒了她,雙手按住沈文微的肩膀,低頭吻住那青紫印記,下半身俯進她的腿間。
不是驚嚇,現在的她,已是驚恐。
尤其是因賈南而死的前世,一瞬間,所有的屬于沈文微死去的前世的痛苦回憶蜂涌而出,不受控制,吞噬現在這副軀體控制者的大腦。
她,失去反抗之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