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小妮子張二月走進了里間屋,二狗蛋不忿地說道︰「老大,一樣是黃花小伙,為什麼你就有茶水我連個洗腳水都沒有?」
說到這里,二狗蛋略一沉思便又說道︰「俺是黃花小伙確定無疑,但是俺看你就不能算是黃花小伙了,俺看你在老些年前就被人開處了吧?嗨,人要是命苦,絕不怨政府!」
看見二狗蛋的窩囊像,林楓心里一樂,隨後便開導他說道︰「要想女孩子听話,就要知道女孩子想听什麼!」
二狗蛋本就對言語遲鈍,此時听林楓如是說,瞬間便雲里霧里。
估計是連日的操勞睡眠不好,張翠花還在睡夢中便被自己的二女兒拉起了身。
「喂,小二月,你個死妮子這個點怎麼折騰你老媽來了,快點出去,讓你老媽再睡會兒,就前面大量地的事和村委的你那幾個叔叔伯伯商議了一晚上ˋ,現在都乏死了……」
張翠花睡眼朦朧地就想趕自己女兒張二月走路,沒想到小妮子竟然死拉硬拽地拖起自己的媽媽說道︰「人家小楓哥哥好不容易來一次,你還在這里睡懶覺,你這個大書記是怎麼當的?」
外面的林楓听到這里心中一陣大樂,心里說張翠花呀張翠花,這可是你的親女兒說你的工作態度呀,這要是別人說了你,你還不真會以為人家是敗壞你的領導人名聲呢。
一听說是林楓來找自己,張翠花便知道有大事,于是連忙起身見客人。
當張翠花從里間屋出來,林楓連忙起身說打擾張書記休息了,我就是有點問題要反映,就一會兒,不行一會兒我們倆走了你接著睡。
張翠花一听林楓這樣說,立馬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急不急,我就是睡得晚點想補個回籠覺,小楓你有事就直說吧,我忙起來幾晚上不睡都是常事兒。」
林楓看見人家張書記一大把年紀還有如此高昂的工作熱情,瞬間便意識到自己先前的小情緒確實有點小人之心了。
于是乎林楓便把手中的一份質檢報告的復印件遞到張翠花的手中說道︰「這是‘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近期的一份質量檢測報告,里面有對人體有害的放射性物質坨青化物,據听說這是一種連國際上都不準生產銷售的放射性毒藥,如果不加以制止,多年之後咱們吉安鎮和周邊地區將不能再住人了,咱們也將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張翠花听了林楓的話後什麼都沒說,她只是拿著那份質檢報告反復地研究揣摩。
關于「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嚴重污染的問題,張翠花不是不知道,只是這麼多時日以來一直沒找到有效解決的辦法而已。
現在有了這份質檢報告,張翠花開始權衡利弊到底該不該賭一把了?
十幾分鐘後,張翠花看著林楓的眼楮問道︰「小楓,你對這事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林楓決定不再和張翠花繞圈子,聰明人做事情說得太多反而顯得多余,隨後他便開門見山地說道︰「聯合‘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附近的村子集體上訪,讓政府取消‘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在吉安鎮的生產經營權!」
听了林楓的話,張翠花再次陷入了沉默。
作為一個多年受黨培養的村支書,張翠花知道要攛掇這麼大的事兒,一定會使鎮政府甚至于區政府大動肝火的。
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村支書,說白了也就是個基層農民組織者。
如果這次自己領頭帶著全村老少爺們干了這件事,無論成功與否對自己都不會有好事情,弄不好自己這位被那幫著對立派稱為「政治不倒翁」的張書記也要倒台嘍。
想著這些,張翠花便開始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看到張翠花左右徘徊始終不表態,林楓生了氣。
下一時刻,林大少爺眉頭一皺便說道︰「張書記,我知道這件事對于你也是難事,但我就是想問問你,是你的烏紗帽重要,還是吉安鎮子孫後代重要?」
這句話無異于一巴掌打在張翠花的臉上,老娘們兒瞬間便紅透了她那本就滿是黑斑的大胖臉。
但是,此時的林大少爺並沒有因為張翠花的羞愧而住嘴,隨後就听他滔滔不絕地繼續嘟囔道︰「從我記事起,要說咱們村的村領導誰的能力最強,我認為都是一般。但是,要讓我說哪個為咱老百姓辦的實事最多,我真的要說還是你張書記!」
張翠花知道林楓這是敲打著自己的烏紗帽,時不時地還要給自己戴高帽。但是,接下來他要慫恿自己干什麼?老娘們兒心里還是門清滴。
想到這里,張翠花決定不再回避,隨後便揚起臉來對林楓說道︰「小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樣吧,你就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最合適吧?」
一看老娘們下了決心,林楓便不再保留︰「立即聯合各村的村領導和帶頭村民,去東圃開發區區委上訪,要求‘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立即滾出吉安鎮,並對受害的村民進行重金賠償!」
看著林楓那一臉決絕的表情,張翠花竟然又開始猶豫起來。
很長時間之後才只見她弱弱地感嘆道︰「小楓,這件事不是小事,真要是作騰起來恐怕會掉很多人的烏紗帽子……我我我……我要和金鎖再斟酌斟酌商量商量……」
「不用了張書記,小青已經去做金鎖的工作了,我想金鎖那性格你也是了解的,這會兒恐怕已經去聯絡各村的頭人去了!」
听了林楓的話,老娘們兒張翠花立馬傻了眼。
痛定思痛,老娘們兒意識到自己已經沒得選擇了。
箭在弦上,豈有不發之理?
林楓猜測的完全正確,當金鎖一見女孩張小青來他家找他,立馬興奮異常。
但是,等女孩張小青把手中的質檢報告復印件遞到他手中時,金鎖未免一陣失望。
不過沒多久,等金鎖看完質檢報告,隨之而來的便是金主任無比的憤怒與歇斯底里的咆哮。
女孩張小青也沒有料到金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自己想勸說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勸。
就在女孩張小青猶豫不決的檔口,就听村主任金鎖說這件事絕對不能完,這個「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干的是斷子絕孫的缺德事兒,咱要一次性的把他們連根拔起。
隨後,金鎖便列舉了「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給附近村民帶來的災難。
「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開廠投產的頭幾年,老是有一些老人孩子得病;隨後飲用被這家化工廠排出來的化工水污染的幾個村子的孕婦,生出來的孩子都不同程度出現畸形;最氣人的是那幾個人模狗樣廠的領導還以招工為名誘騙人家河西村的幾個女孩子去陪他們的重要客人睡覺……
听到這些,女孩張小青也是一驚。
「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作為污染源致人生病還有導致大頭嬰兒的出生她是知道的,但是,誘騙河西村的女孩子陪客人睡覺她還是第一次听到。
沒等女孩張小青說話,人家金鎖已經做好了斗爭方案︰由他聯絡「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四周的村領導和個家族的頭人,隨後寫「萬民書」,讓所有人都要簽字畫押,最後他將帶領幾個村的主要骨干去東圃開發區區委上訪。
隨後,女孩張小青不無擔憂地說你就不怕前幾次的事情重演,再說你要是被他們打擊報復那該怎麼辦?
金鎖忽而站起身說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我金鎖天生就是為民請命的料,如果不這樣做,那就不是我金鎖了!」
女孩張小青說目前我們應該怎麼辦?
這時候,金鎖看了看張小青說道︰「你先回去,告訴林楓說這件事不是他一介武夫所能擺平的,謝謝他能為父老鄉親提供資料,一切听我的安排就中!」
女孩張小青說原始材料還在「濰河彎沙廠」花鯰那里,這里是一百份復印資料,如果需要原材料的話我立即拿給你。
說完這些,女孩張小青告辭,金鎖把女孩送到門口時一臉失落地說道︰「想我金鎖一直關注那麼多年,你都對我沒什麼意思。我為你做的林楓不一定能為你做,我就納悶了你為什麼就偏偏喜歡那個只有匹夫之勇的林楓呢?」
听了這些,女孩張小青微微一笑說道︰「就好比一把鑰匙與一把鎖,不在于那個鑰匙有多名貴華麗,而在于他們是不是最合適的!」
說完這些,女孩張小青嫣然一笑便邁步走開,只留下呆呆傻傻的金鎖愣在原地。
這時候,金鎖突然想到了什麼,只見他跳起來大聲地沖女孩張小青的背影說道︰「小青妹妹,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听人家說了,他林楓那把鑰匙開的可不止你一把鎖……」
……
隨後的幾天,金鎖便找到了張翠花商議上訪事宜,之後金鎖便開始了行動。
先是由金鎖牽頭聯系各村的村干部和家族頭人,最後便是悄悄簽下「萬民折」的行動,最後是制定到東圃開發區上訪的具體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