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張文雀一看局勢不好控制,于是便吩咐身邊的一個小民警向總部求援。
小民警立馬便把電話打到了吉安鎮派出所傳達室,剛好魏曉輝就在那里等待消息。
戰戰兢兢的小民警告訴魏所長說,這幫著刁民不但不听勸告,還阻止民警人員執法,甚至還有一大批刁民正在設法圍攻張文雀隊長。
魏曉輝一听這話立馬就毛了,他告訴小民警說讓張隊長挺住,救援隊伍馬上就到,必要時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掛掉小民警的電話,魏曉輝便把電話打給了「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吳毅,讓吳毅快速派人實施救援,必要時可以采取一切有效手段。
吳毅早就知道有村民集體上訪的事兒,但是,他考慮到自己就是當事人,再說這件事本就針自己,所以他認為這個時候自己最好還是利用政府來解決問題。
但是,自從接到魏曉輝的電話後,吳毅也有點兒坐不住了。
此時的吳毅也開始擔心,如果鎮政府派出所的張文雀真要是頂不住那幫暴民,一旦把這件事捅到東圃開發區區委,最後即使能挽回局面,到那時自己和「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都將會大傷元氣。
想著這些,吳毅撥通了肖大龍和肖二虎的電話,命令兩人立刻集結所有的「棒子執法隊員」去增援G179公路上的張文雀大隊長。
此時的張文雀也很被動,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犯罪嫌疑人大偉子就在隊伍當中的一輛大卡車中而沒有人能靠得近前。
更可氣的是,這幫著暴民顯然不買自己的帳,無論自己怎麼咋呼他們就是不後退一步。
這時候,那個向派出所總部求援的小民警趴到張文雀的耳朵邊告訴他說,魏所長已經出動大批人員前來救援,他命令你一定不能疲軟,關鍵時刻可以采取非常措施。
得到老大保證,張文雀立馬心中有了底。
自然有自己的好哥們撐腰,還怕他天能塌下來不成。
要不是那天被錄了音留有把柄,張文雀少爺早就想找兄弟們把那個叫林楓的孫子搞得底朝天了。
這半個多月,張文雀大隊長躺在醫院里就心煩。
但是,他的好魏哥一再勸說他要耐得住脾氣,等到時機一到咱就聯手把那個惡魔小子林楓搞翻。
總算上天有眼,我張文雀終于還是出了院,今天要是不把這幫著屁民制閉氣,那以後他們還不翻上天。
想著這些,張文雀沖帶頭的金鎖吼道︰「你們不要囂張,趕快抱頭蹲下等待檢查,不然我就制治你們一個‘窩藏罪犯’的罪名,讓你們下半輩子全吃牢飯!」
村主任金鎖被這小子給罵愣了,心里說這個狐假虎威的張文雀怎麼一轉眼就變了個人樣,難不成是惡鬼附體。
但是,受過大學教育的金鎖是個唯物論者,他才不會幼稚到利用神鬼仙佛來解釋一個小警痞的陰暗心里。
想到這些,金鎖大聲質問張文雀道︰「張隊長,你憑什麼就能抓人,我們犯了哪條法律非得要抱頭蹲地孫子樣地被你們搜身?」
大隊長張文雀早就知道湖山村有個書生村官叫金鎖,雖然並不高大但是極其難纏,此時一見更是怒火燒滿臉。
想到這里,張文雀隊長決定給村主任金鎖來點狠的。一是要殺殺這幫著草民的銳氣,二是要發泄一下自己這段時間來的怨氣。
下一時刻,大隊長張文雀便瞪著布滿血絲的眼楮大罵道︰「我看你們這幫暴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現在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與政府對抗的下場!」
說著這些,張文雀便掏出了腰間的那把92式警用手槍,然後氣急敗壞地對上了金鎖的那張戴著眼鏡,不但瘦削而且白淨的書生臉。
這個時候,G179公路上煙塵滾滾,從前後兩個方向分別殺出進三十輛多輛紅色昌河車,瞬間便把公路兩頭圍得水泄不通。
前面是一隊是肖二虎隊長帶領的「鑫源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的廠衛保安隊,到達後便與張文雀的民警一大隊合軍一處。
從後面趕來的是魏曉輝任命的「強制拆遷執法大隊」,帶頭人是肖大龍,來到後便大呼小叫地堵住了上訪村民回村的退路。
由于前段時間被林楓虐了一通,雖然事後肖大龍也揚言要立誓報仇,但是最後還是因為心里沒底而放棄了他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軟的欺,硬的怕」是惡人的一般品性,在醫院里躺著時肖大龍自然而然地便把怒氣轉移到了湖山村村民的身上。
現在剛出院,肖主任便接到老板吳毅的電話,說是要攔截包括湖山村在內的一幫暴民越級上訪。
一听此話,肖主任立馬氣血上涌……
就在這時,前面的肖二虎隊長猛然間看見上訪隊伍中隱藏著的仇人大偉子,這家伙立馬拉著張文雀的手臂大叫道︰「張隊,你看,這群刁民中有罪犯大偉子,還說不是惡意圍攻市政府,我看他們就是存心給咱們哥幾個找惡心的!」
這時候,人群中大偉子也看見了那個被自己暴揍的人渣肖二虎,只是礙于自己還是「待罪」之身,所以一時間也沒敢輕舉妄動。
就在雙方隊伍僵持不下,誰都不肯讓步的時候,秋後的稻田中一只山雀被田鼠驚動,瞬間從農田里斜飛出去……
事情驚人的巧合,山雀在疾飛的那一刻嚇得拉出來一泡稀屎,竟然不偏不倚地落在大隊長張文雀的左眼上,竟然把這個無惡不作的孫子本就不大的左眼糊了個嚴嚴實實!
雙方隊伍中很多人都知道張隊長小名「山雀」,這個時候竟然被田里的同類把屎屙到臉上,這種千載難逢的巧合可真大緣分哈!
尤其是看到張隊長那種狼狽不堪而又故作鎮靜的衰表情,眾人表面沒笑,但是都在心中憋著勁地偷著樂。
終于有一個小民警實在忍俊不禁,彎下腰捂著臉「咕咕咕」地偷笑起來。
上訪隊伍中也一個十八九歲的小青年看見民警隊伍中的小隊員偷笑,一時間愣是沒憋住,盡然指著張文雀的鳥屎臉放聲大笑……
他這一笑不要緊,無論是民警隊伍還是上訪隊伍,甚至于剛來的兩支名不正言不順的「執法隊伍」竟然也跟著偷笑,隨後山崩地裂般的大笑瞬息而至!
眾人的哄笑聲加劇了緊張的氣氛,張文雀大隊長臉色鐵青怒雲騰騰。
為了掩飾自己的糗態,張文雀用袖子猛地擦掉左眼上的鳥屎大罵道︰「麻痹的你們這幫屁民,竟然養個山雞往老子臉上拉糞,今天不說個清楚我張文雀就把你們統統帶回所里盤問!」
這時候,上訪隊伍中那個帶頭大笑的小青年立馬辯駁說道︰「張領導,不是我們養的山雞,那個逼日小鳥兒叫‘山雀’,他拉屎在你臉上說明你和它有緣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這個愣頭青一笑,再經過大家相互間的交流與探討,一時間張文雀「山雀」的小名便在人群中快速普及並達成共識,于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排山倒海般的哄笑隨即來臨……
有幾個小民警笑岔了氣,隊伍後面的人員不知道前面笑什麼,于是一問才知道還有這麼湊巧的糗事,于是乎他們也開始放聲大笑。
整整十幾分鐘,無論張文雀怎麼呼喊命令,竟然沒有一個人听從。
大家都蹲在地上捧月復大笑,就連一直強裝領導範的張翠花書記也忍俊不禁轉過臉偷偷暗樂。
被大家笑昏頭的張文雀大隊長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理智,由于過激的憤怒他竟然紅著眼楮氣急敗壞地對帶頭的金鎖大呼道︰「你們這幫著暴民,竟然抗拒執法,同志們,把他們統統帶回所里隔離審訊!」
但是,張隊長身後的民警們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哪里還有人在意張隊長那細聲尖氣的命令聲。
狂笑聲和呼叫聲響成一片,大多數警員只是看見張隊長那氣急敗壞的扭曲嘴臉而沒有听清楚張隊長的命令。
「連你們也不听命令了是吧,我看你們是不想干了是吧?」
說著這些,惱羞成怒的張隊長掏出那把92式警用手槍對著天空扣響了扳機……
「砰」地一聲槍響,前面的隊伍瞬間停止了笑聲,無論是民警隊伍還是上訪隊伍都被張文雀的那把92式警用手槍給鎮住。
但是,隊伍後面的人卻不為所動,很多人都認為是槍走火或者是村口那個老獵戶歪把子秋後打兔子的槍聲。
實際上,這個時候,後面「強制拆遷執法大隊」的隊長兼「湖山村拆遷辦」主任的肖大龍正在對上訪隊伍圍追堵截,猛然間听見槍聲這孫子大吃一驚。
雖然很多人對前面的槍聲不怎麼感冒,但是,見多識廣的肖領導可是能清清楚楚地辨別出那是警用92式的聲音,而不是一般的民間圍獵用的土火銃。
因為在這次行動中,能帶手槍的也只有張文雀一人,也就是說張隊長現在已經發出了行動的信號,抓捕這幫著不安分的暴民的時刻已經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