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琦抱著不怕炮火不怕罵的心態見到了阿九,後者瞧她一副強打著精神的樣子,打斷小翻譯十郎,指了指羅琦,意思很明白,你自己的話自己比劃。
羅琦只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手舞足蹈的比劃了半天,最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十郎
捂眼,實在是不忍心看了,基本沒幾個對的,果然,阿九沉默了一會兒,選擇指指十郎,還是你來吧。
……
羅琦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呆回了座位里,十郎連忙用手語重復了一遍,然後眨巴著眼超級萌寶的望著阿九,萌眼殺,這是羅琦提前教十郎的眼色行事,阿九縮了縮眼瞼,羅琦連忙學十郎剛才的手語,倒是現學現用打對了一半。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拿下大比,否則,我就消失!
羅琦一直在仔細觀察阿九僵硬木訥的臉,一絲一毫的變化都不放過,見他似要蹙眉,便微微抿了抿嘴,十郎立刻從懷里拿出姐姐早就簽好的比賽軍令狀出來。
阿九看了一眼,終于點點頭,比劃了一下,那大比你有什麼想法?
十郎盡職的成了兩個人交流的橋梁,小小的臉上精神奕奕的看著阿九,生怕錯過一個手勢,羅琦表示想從上一次做的菜里選一個出來,可惜,當時阿九管事沒有嘗到,不過,沒關系,她現在馬上就可以再做一次。
阿九想了想,比劃了一下,十郎只能看明白幾點意思,「茄子,羊肉……蒜末,青豆,酸甜。」
「你吃了我做的菜?」
羅琦驚訝,阿九的耳朵絕對是選擇性失聰了,不然何以對她的話常常置若未聞,害她每次都只好自己把自己的驚訝吃回去,「那道菜叫金玉福來。」
菜是她爺爺從明代高謙所著《遵生八箋》的茄方參考改良下來的,取茄子切條過油夾秘制調好的羊肉餡,搭配兩種豆類鋪底蒸熟後,棄底取出成扇形平鋪,澆上蒜末、青豆等做好的糖醋口味的料汁就成了。
阿九表示,茄子口感很好,入了羊肉的香味且酥爛,可羊肉泥口感略有老硬不說還有些喧賓奪主,可不可以把羊肉泥換成肉丁,再按照你的方法,當做澆汁一起淋在表面?
羅琦思索了一下,阿九是時下的美食家,他的意見十分值得參考,答應嘗試一下。
阿九還表示青豆可否用脆豆子,羅琦眼前一亮,拋開了喧賓奪主的羊肉,她還在想菜色口感有些單一了,聞言點贊。
其後,阿九點評蟹子也不錯,做法挺新穎。
原來說的是砂鍋糯米蟹,剩下一個他想了一下,建議……
十郎看了兩遍,和羅琦面面相覷,阿九的意思是越貴越好?
兩個人探討起廚藝的事情,相處的都融洽了許多,羅琦終于從骨子里打起了精神,阿九整個人也變得不一樣了,事後,十郎小聲和羅琦說,「姐姐,九管家的眼楮好漂亮啊,一點也不比賀家大兄遜色。」
羅琦驚訝的回憶,可是她怎麼就沒發現也沒印象呢?
老蘇管家在院子里看見阿九回來,「九爺,和趙娘子談妥了?」
「嗯。」
「那她是同意和蘇樓簽約了?太好了,雖然不知道她一個長在閨閣里的小娘子如何練就了這麼一手本事,可咱們卻是缺人手的時候,這下家主安排的任務九爺又多了一些把握,我這把老骨頭也正好趁機好好觀察一下她,如果合適,就帶她一起回去。」
阿九靜靜地听他說話,騰出手來從腦後慢慢拔出三根細長的銀針,臉上的肉皮像波紋一樣的蠕動起來,五官漸漸出現變化,從一個其貌不揚的青年變成了一個華貴高雅的男人,難得,嘴角向上揚起,等老蘇管事絮叨完了,才把手中拿著的比賽軍令狀遞給他。
老蘇管事下巴差點掉到了地上,看著阿九的背影,真是越來越像大爺了,不,大爺將來未必是九爺的對手。
至于老十四同學,他可憐巴巴的寫了一封無比牽掛的信給羅琦親啟,竟是從遙遠的長安而來,
開頭交代一下我到家了,末了一句才是重點,何時才能再吃到趙同學的菜,如今他是食不知味了,你要對我的舌頭負責……另外還有一句特別叮囑的老台詞,阿九蔫壞,你可得瞪起眼來盯著他,等來年春天比試,我再來……
大唐沒有冰庫和空運,沒辦法速遞冷凍食品,羅琦看完信,表示愛莫能助,索性連回信也懶得寫,以蘇十四不著調的性子,八成也沒指望羅琦給他回信,明年春天見面了再說吧。
前兩道菜,很順利,第三道,卻是讓她絞盡腦汁。
這不,每日泡在蘇樓大廚房珍品庫,哪個珍奇看哪個,哪個最貴拿哪個,要不是礙于每人每日只能取一件的規矩,就羅琦垂涎三尺的那個樣子,小蘇管事做夢都夢見們珍品庫被搬空了。
「趙娘子來啦,今天還拿駝峰嗎?」。
「不,今天拿熊掌,哎,那個蘇管事,不,蘇大哥,咱倆商量點事,您看,燕窩能不能多給一個?」
小蘇管事眨巴眨巴眼。
「小蘇兄長~~~」
小蘇管事滿腦門黑線,他好歹四十幾歲,被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這樣喊了,可……
「蘇管家也在啊。」
小蘇管家往門口一看,他二爺,您可真是大救星啊~
一番介紹,原來蘇二爺是蘇家小字輩排行老二,今天輪值來大廚房視察。
後者雖然不知道阿九的真實身份,可從他爹對阿九的重視都要超過親生兒子的態度上來看,要不是阿九無論長相還是脾性都和他家老爹沒有一點相似,蘇家這兩兄弟早就懷疑,阿九就是他爹的私生子了。
不過,那阿九的廚藝倒是和臭脾氣成正比,都是數一數二的硬。
連他老爹都在阿九面前感覺會吃癟。
听說這小娘子三番五次讓阿九妥協,蘇家兩兄弟早就好奇極了,可惜,總不能專門跑過去拉出來看看,況且人家又才死了娘。
不過,女人要想俊,還得一身白。
老話兒誠不欺人,羅琦如今的素服,襯的她不說話時,如小白花一樣的清麗縴弱,前提是,不說話時……
兩人都把對方打量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