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勁裝,暗銅色九環大刀。
九級獵人是自負的,尤其是面對一個在江湖上並不是以武力聞名的老頭,他打算給那個臉色陰沉,看來是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擒的道士一個主動的機會,「我,九環刀客丁海,無終老道,把孩子交給我,然後自縛雙手吧。」
守藥鋪門口一下午,那蝦仔一樣的十郎還是生死不定的,無終道士的心早就煩透了,兩只老眼如鷹眼一般銳利,不等丁海說完,就如鬼影般到了那人近前,雙手急速幻影疊加,丁海抵擋不住,大駭,九環大刀嘩啦啦猛顫,「你不是無終,你是鬼……」
丁海陡然驚呼出一個鬼字後,就身首分離,頭飛到半空中,看到了自己的身體轟然倒地。
死不瞑目!
丁海的尸體分成了兩部分,身體在一邊,頭在另一邊並排擺著,中間插著大刀,無終道士繼續—無—錯—小說坐在門口打坐,十郎的血確實對他有奇效,他體內的生機耗損的速度大降,他伸出手看看,干皺的老皮下有了一絲肉感。
夜里,又來了數波不速之客,這五人都是看見丁海的尸體後立時退去,等夜里人多了一起動手。
九級獵人都是武林之中的有名之輩,可是和全盛時期的無終道士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他的另一個名號代表的是尸山血海,生生殺出來的威名。
即便是現在他還並沒有全部恢復,收拾他們也不過就是小菜一碟。
很快,藥鋪門口又多了五具尸體,俱是尸首分離,他隨腳踢起那些尸體和丁海的尸體羅在一邊,人頭嘛,他回頭看看藥鋪子,轉過頭來親自動手把人頭擺起來,擺了好幾遍,都不滿意。
太少……
藥鋪內,老大夫呆站在床前,連家中祖傳的一只百年老參都用上了,才又吊住了床上男孩的一口氣,「傷的太重了,藥石無靈啊……」
十郎身上斷掉的骨頭都被接好了,傷口也都止血包扎起來,他**在外面的皮膚呈現出一種青白的顏色,過度的失血讓他的嘴唇看起來都是白色的。
可他命大,一直有一口氣撐著,大夫老淚縱橫,他不知道這孩子這口氣什麼時候咽,但他知道,外面那個殺星絕對會在這孩子咽氣以後血洗了這里。
天可憐見,十郎這一口悠悠晃晃的氣,一直撐著,撐過了夕陽,撐過了黑夜,竟在晨曦照窗時,平穩了下來。
一碗接著一碗補血湯藥不要命似的灌了一夜的老大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這就是個奇跡,藥鋪里匯聚在內室的年輕醫生,短暫的忘記了恐懼,歡呼起來,這聲音讓在外面混戰了一夜渾身血跡的無終道士老眼一亮,風一樣的沖進來,一探十郎頸脈後,露出一副探究的神色。
他想不出為什麼,只能歸根于這個男孩擁有奇特的血脈之力,不過,他掃了一眼低著頭站在一角的醫生和大夫,眼底閃過一絲冷酷。
他欲要起身,突然感覺衣袖被勾住,低頭一看,竟是十郎虛弱的睜開了眼,他想說話,卻張不開嘴更遑論發出聲音,他的手指顫巍巍的蜷起食指和拇指。
三……
無終道士老眼微凝,三,三件事?他都快一命嗚呼了還在記掛他欺騙他的三個條件的事情。
十郎是認真的,無終道士無聲了半晌兒,終于點頭,「從現在開始,我欠你的三件事還剩兩件。」
無終道士繼續守在藥鋪門口,盯著他們伺候十郎,而十郎,那麼重的傷竟然沒二日就徹底意識清醒了,真是不可思議。
坐在榻邊,看著已經能夠眨動眼皮的十郎,無終道士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抬起手來,十郎以為他又要打他,立時閉上眼楮,他的身體反應比他的腦子更快,已經瑟瑟發抖了。
無終道士視若未見,手輕輕落在十郎沒裹紗布的腦袋上,干皺粗糙的老皮磨著十郎細膩的皮膚上的雞皮,「你知道我那會中毒了有些神志不清,所以才會對你下了重手,可我最後清醒了,所以我又救了你,你看,這麼算下來,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十郎緊緊的閉著眼,他記憶中的那個舉著葫蘆沒頭沒臉打他的無終,眼神到底有多麼清明冷酷,一想到那個場景,他就有一種抽搐般恐懼的戰栗的感覺。
「其實,我不止救了你的性命,我還把對你意圖不明的人都替你處理掉了,現在,他們都在外面替你祈福呢。」
還在屋里的一個年輕醫生此時突然小便失禁,嘩啦啦的順著腿留下來,整個人如同篩糠一樣,馬上被那個老大夫攆了出去。
無終道士繼續洗腦十郎,他替自己委屈,也有些頭疼,現在的孩子都太不听話了,他苦口婆心的浪費這麼多口水,難道現在的孩子听不懂人話?
他想把眼皮子底下這個還不如只蝦仔的小東西一巴掌拍死省事,可一想到那種秦墓了沾染上的尸毒,眼前這小子比藥還管用的血,他的姿態又放低了許多,「要不,你拜我為師吧,我很厲害的……」
十郎的眼皮抖了一下,無終道士又趴低了一點,「你學會了我的武功,就可以在江湖上橫著走都沒人敢管你,而且,我不收你任何學費,你只要定期取一點點血給我就行。」
他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夸張,確實不夸張,因為江湖中人一言不合就直接揍他!
十郎悄悄睜開一條眼縫,無終道士立時提高了一點聲音,「你要是想拜我為師,就眨兩下。」
十郎此時心中的恐懼大都那句橫行給勾走了,他不想橫行,可是他想保護姐姐,他睜開眼努力讓自己的視線不發飄的盯著無終道士,眨了兩下眼皮。
夕陽西下,一行五人策馬入鎮,問明白了譚氏藥鋪的位置,便直奔而去。
藥鋪外,一座塔,人頭搭建的血淋淋的修羅之塔,整整四十九個人頭,羅琦五人接到其他獵人返回六扇門的訊息後,遠路返回找到這里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情景。
無終道士站在塔前微笑,整個人身上沾滿了干掉的血跡,原本微微佝僂的後背挺直了起來,看起來整個人年輕了七八歲。
「把我弟弟交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