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笑累了,瞧著皇城中心的那個位置,像是對羅琦又像是對他自己,極輕極輕的聲音說道,「想在這里生存,確實不易。」
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皇子原來也會發出如此的感慨,羅琦毫不客氣地收下了畫和字,親自斟滿了酒碗,端給了魏王,「殿下,民女敬您一杯!」
有近身內侍欲要攔截驗過,被魏王遣退,他端著碗一飲而盡。
羅琦見此,便不再單獨敬他,而是給所有人都斟滿,「我敬諸位一杯!」
邊喝邊聊,說起話來便漸漸放開了許多,熱鬧起來,只是一碗又一碗下了肚,便都有些微醺。
瑞安就是趁著眾人眼看不到的時候,也偷偷的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又不嗆口呢酒水,讓她舌忝舌忝粉女敕的嘴唇,有些意猶未盡。
一小口一小口的竟也喝了兩碗下肚,風兒一吹,紅著一張小臉,打著酒嗝,「敬……我也敬……」
說話都大舌頭。
酒狀人膽,獨孤秀秀也不似喝酒前那般的羞澀靦腆,端著酒碗提議,「咱們這本冊子不能辜負了殿下的字,我提議,再畫上幾幅小像如何?」
「好啊!」
眾人響應,歡笑之中,獨孤秀秀拿著筆,畫了一個怪模怪樣的獨孤青雲,眼楮大的像個鈴鐺,嘴巴咧到了耳朵根上。
「不像!不像!」獨孤青雲抗議,他搶過筆來在紙上畫了一個巨胖的青年,「殷三!」
「殷三那胖子瞧了這幅畫,定然要被氣死了!」魏王大笑,干了一大碗,拿過筆來畫了個五官深邃俊美又透著柔弱的侍從,獨孤秀秀瞧見咯咯的笑,「真好看,這不會是哪家的娘子女扮男裝混進來的吧?」
「他叫稱心,」李治只是淺酌,一眼就認出了畫中人,「是太子哥哥的侍從。」
羅琦好像有一點印象,「我不記得別人了,看來,只能畫魏王殿下。」
這一張畫的也極好,李治這種慢熱Boy也被勾起了興致,畫了一張太子哥哥,眾人又輪著畫了好幾張,羅琦退出,她畫完李治以後,基本上別人的樣子是完全不知道的。
因為憶的畫像,被瑞安叼著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圓圈點上兩個點,鼻子都沒有畫,嘴巴拉了一條沒有情緒的橫線,「哥哥!」
憶默不作聲的搶過筆來,在瑞安臉上左右各畫了三道墨色胡須,魏王伸指沾了一點墨色,點在瑞安鼻頭上,「這樣才像。」
笑鬧的夠了,李治提醒時辰也差不多了,眾人丟了酒碗喝茶醒酒,等酒意消散一些,再看滿桌子的涂鴉和不自知的‘花貓’瑞安,羅琦盛情邀請大家為自己的作品署名。
這……
眾人都是一幅不忍直視的樣子,獨孤青雲被推出來,筆在手里抖了三抖,簽下的卻是獨孤二字,然後丟燙手山芋一般,把筆扔給了獨孤秀秀。
結果,獨孤秀秀糾結了半天也只寫下了獨孤二字,瑞安抓過筆來,跟著寫下了獨孤二字。
「都是獨孤,你們怎樣也要區分一二吧。」李治開口,獨孤兄妹二人絞盡腦汁,瑞安才懶得起名字,直接提筆在獨孤青雲的姓氏後添了一個一字,獨孤秀秀那張後面添了一個二字,她自己姓氏後面添了一個三字。
「獨孤一二三……那我就寫李四!」魏王署名,李治叫哥哥寫了李四,便拿筆照著往下寫,李五。
羅琦憋笑,寫了個長孫六,憶唯一的畫面畫在了瑞安臉上,倒是,眾人一致要求他排好隊形,最後簽了一個憶七。
「時辰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打聲招呼然後回宮了。」魏王殿下起身,帶著李治和獨孤青雲告辭。
憶說什麼也不跟著他們了,便留在羅琦跟前。
羅琦整理好桌子上的小像畫,再看看那卷詠梅詩會的畫,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出版銷售的計劃。
魏王的畫和字,簡直就是南風,幫了她大忙了,她狀似不經意的問獨孤秀秀,「殿下們出行,都是同進同出的嗎?」。
「不吧,歷年都是太子殿下先行,魏王殿下最後?」獨孤秀秀也不是很清楚,羅琦心中想到,若是太子承乾要除掉魏王,必然會在回宮的路上埋伏的。
羅琦偷偷拜托憶,交代他去尋了馬廄,「看到魏王的車子,你就地尋一些……扔進他的車廂里,總之,一定別叫人發現是你,弄完了你直接跟著獨孤青雲一起。」
憶離開了,瑞安領著羅琦一路返回,這一次是真的到了瑞安的小書房里休息。
男客那邊,等魏王和李治告辭,掀開自己馬車車簾後,被一股臭氣逼了出來。
定楮一看,車廂里全是馬糞。
今日是宴會,魏王不願意把事情鬧大,沒辦法,只能坐在了李治的車上,一起回去。
魏王的空車行走在前面,兩個擠在李治的車廂里,豈料,半路上遭遇襲擊,一根穿雲箭直直釘在了魏王空空如也的馬車內。
緊接著,五名黑衣人殺了過來。
何為穿雲箭?
無論是速度還是穿透性都極強的暗殺利器。
魏王的侍衛剛才是因為太突然了,才沒有攔下那根穿雲箭,現在,五個黑衣人在侍衛們手底下已經處處破綻,眼見馬上就要能生擒住一二,進行拷問的時候,一聲哨音由遠而近,五名黑衣人听見哨聲,竟全部咬碎了嘴里的毒藥丸子。
魏王放下車簾,若是他在前面那輛馬車里……
現在還能不能完好的站在這里都是個未知數吧?!
他下車,看著侍衛查驗那些刺客身上有沒有象征了身份的物件,意料之中的,這五人都是死士,身上沒有任何印記。
魏王又去他自己的馬車上查看那穿雲箭,他看著那箭的位置,正是他平日里習慣坐著的地方,分毫不差!
拔起穿雲箭,他冷笑一聲,這麼熟悉他習慣的人,並不多,而又剛好非常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也恰好有一個。
太子承乾……
只是,他看著車中的馬糞,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知道了太子承乾的計劃,來變著法的想要救他?
到底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