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篝火和笙歌,屬于苗人的浪漫和熱情持續了四天,歡快的情緒感染著他們每一個人,直到月上樹梢夜色幽深之時,篝火熊熊的火勢才慢慢變淡。
羅琦跳了許久的篝火舞,臉頰上不知是跳舞跳的還是被篝火烤的,飄起了紅霞,蘇九與她之間隔著兩個苗女,目光分毫不錯的落在她身上,突然,他眼中殺意凌厲,「小心!」
羅琦也以于此時覺得有人迅速貼近她,在她來不及躲避之前,牽著羅琦的右手跳舞的阿雅,突然將她拉了一把,避過了身後那個握著匕首暗刺而來的苗人女人,「阿暮,你想干什麼?!」
暮娘一擊不得,便知道自己錯過了最合適的機會,在蠱婆聞訊而來之際,她已經丟掉了匕首,任憑族人將她圍住,不做反抗。
「阿暮,你太讓婆婆失望了!」蠱婆怒喝,羅琦驚魂初定,再看那個想要殺她的苗女,「你是誰?為何要殺我?!」
蠱婆看了一眼周圍寂靜的族人們後,指著那跪在地上的苗女阿暮,終于對羅琦松口,說出了阿暮的漢人名字,崔暮。
羅琦驚詫,沒想到,她一直追尋著的崔夫人,竟然是個苗女!
「讓貴客朋友受驚了,阿暮已經不算寨子里的人了,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由你決定吧。」
蠱婆說完這句話,整個人都有一種虛月兌感,唯有暮娘面無表情的跪在地上,生死對于她來說,只是煙雲。
「原來您就是崔夫人?」羅琦卻是親自扶起來她,關切的問道,「你為令郎的病求醫而來,不知令郎如今痊愈的如何了?」
說起兒子,崔夫人臉上的表情變了,還是阿雅在一邊同羅琦小聲說道,「那個神醫是個漢人,暮娘來了這麼久,求了他那麼久,可就是不肯看。」
「這寨子里竟然還有漢人的醫生?」羅琦驚訝,「要不我去同那個大夫談一談,或許他會松口。」
蠱婆見羅琦並沒有針對阿暮,松了一口氣,及听見羅琦的話,覺得或許行的通,只是沒想到,崔暮一直就住在她們吊腳樓里對面的那座里,更沒想到的是,那位老神醫,竟然是孫老大夫。
自從分別以後就沒再見過,續了舊,羅琦開門見山,「孫老大夫,听說你這里收留的孩子生了怪病,您給他看一看吧。」
「不是不看,老夫也是無能無力啊。」
暮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神醫,求您救救這個孩子,我願意拿我的命來換他的命!」
「孫老……」
這孩子還那樣小,羅琦也看向孫老大夫,孫老大夫看著跪在地上的暮娘,「老夫同你說的很明白,能救他的人只有你。」
可是,這毒她解不了,解不了,易青,娘沒用,是娘沒用……
暮娘不再說話,只是一個接著一個重重地給孫老大夫磕頭,孫老大夫見此也不再多說,別過臉去不再看她。
蠱婆也不忍心,可暮娘數年之前就月兌離了寨子,如今雖然同意她暫時回來,可她也不能再用寨子里族人們共有的東西,為她求醫求情。
阿雅蹲在一邊,想要拉起暮娘,可是暮娘決絕的推開她的手。
床上的小易青似乎是心有所感一般,暮娘額頭上很快磕的血肉模糊,血止不住的流下來的時候,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囈語。
一直堅守立場的孫老大夫,看著孩子尚未醒過來就面目痛苦的扭曲起來,立時模出他被子下的小手,診起脈來。
最後,在暮娘透過血漬都掩蓋不住的希翼目光里,卻是從藥箱里翻出一個瓷瓶,打開,在易青鼻角扇了扇,小易青再次安靜下來。
「孫老,這是?」
羅琦驚喜的問道,孫老大夫面色卻並不好看,「只是暫時讓人安靜下來的藥油,並不是長久之計。」
「不……」暮娘不願意相信的低吼。
「不是不救,這孩子中的是你們苗族的蠱毒,老夫並不擅長此道,實在是束手無策。」孫老大夫嘆息,輕輕把那個孩子細瘦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跪在地上的暮娘豁然瞪大了眼楮月兌口而出,「不可能,你連寨子里的瘟蠱都能解,青兒中的蠱毒怎麼能和瘟毒比?!」
此話一出,室內一片寂靜,羅琦驚訝的是暮娘似乎知道小易青種的是什麼毒,蠱婆則是面色大變,「阿暮,你說什麼?!」
暮娘陡然臉色蒼白起來,這才醒悟過來,情急之下說出了不該說的秘密,跪坐在地上,挺直的背都變得佝僂起來,整個人都沒有了氣力一般,只剩下含著淚的眼,絕望的看著床上的孩子。
蠱婆接連質問與她,亦是毫無所應,孫老大夫再次長嘆,「道長所言果然不假。」
原來,孫老大夫之所以能解掉寨子的瘟蠱毒,也是因為那些藥是那道士所給,且讓他留在寨子里的也是那個道士的意思,「道長讓老夫在此,說必有慕名而來的人。」
從孫老大夫的話里,羅琦終于听明白了原委,又是那個瞎眼道士指點的迷津,這個人真的是太神秘了,他這般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蠱婆心如針錐,阿暮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卻為了背叛寨子的男人也月兌離了寨子,遠走他鄉。
蒲州城外一座別院里,除了外圍森嚴的護衛,內院里樹上扎滿了精致細小的粉白絹花,倒比外面春意昂然。
數名美貌女子在紗幔飄飄的亭子外飲酒作樂,紗幔里還有靡靡之音肆無忌憚的傳出來,卻是有人白日里在亭子里調情作樂。
亭子里,鋪著厚厚的綾羅,銀色的面具下是迷蒙的目光,銀面公子微微有些抗拒著那個魅惑的像蛇一樣,纏繞在他身邊的女人,看著這個女人臉上那些近一半相似的容貌,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趁著還有一絲理智,他咬破了舌頭,痛,讓他的眼底劃過掙扎,那名妖嬈的女人見此,索性跪坐在他面前,輕輕的,勾起身上最後一件紗衣,「公子,摩婭好冷啊……」
呢喃的笑語里,紗衣滑落,這個自稱摩婭的女人端起一杯艷紅紅的美酒,「公子,縣主大人也是好意,她說公子有忘不了的人,那公子便把奴家當做她,可好?來,奴家喂公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