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連音才起身,甚至還沒洗漱完,貼身伺候的大丫鬟金巧便來稟告她說,「姑娘,大姑娘來了。」
連音一听,不由得頓下了手里的動作,扎扎實實的被金巧的話弄愣了。大姑娘?高連珊?
「大姐姐過來了?來了我院子,還是姐姐的院子?」因周氏與高老太太關系不親近,其他房的姑娘也不和連音她們親近,更不要說來三房的院子了。所以連音的第一反應是高連珊難道是知道高連香身體又不好了,特地來看高連香。
但金巧很快就否定了她的猜想,她說,「大姑娘是來找姑娘你的。」
連音這下不禁好奇的挑了眉,「大姐姐可說來找我何事?」她是根本就想不出高連珊有來找自己的理由。
金巧的回應是搖搖頭,「大姑娘沒說。大姑娘知道姑娘還沒起,這會兒在外頭吃茶等著呢。」
連音心下更好奇了,高連珊竟在外頭等她?印象中高連珊似乎不是這樣好脾氣的人啊。連音心下琢磨著高連珊的無事不登三寶殿,手上梳洗的動作也不慢,洗牙淨了面,又坐在銅鏡前梳妝。等差不多快弄完時,她才忽然靈感入腦,又問金巧,「大姐姐可有帶著什麼東西一起來?」
金巧不知道連音為什麼要問這個,但想了想後老實回說,「大姑娘帶著琴來了。」
果然如此!
連音不再說話,心里已經明確了高連珊忽然造訪的目的。也因為知道了原因,她手下的速度反倒是慢了下來。
在外間吃茶的高連珊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才將連音等出來,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高連珊半點也不覺得等的久,見了姍姍來遲的連音反而還笑的甜美,語氣也親熱的喚,「四妹妹,你起的好快,可不是姐姐打擾了你休息吧?」
「大姐姐說的什麼話。」連音還了句後不想與她過多繼續這個話題,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她,「大姐姐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本來還想循序漸進的高連珊沒想到連音會這麼急,只能將肚子里準備好的大番噓寒問暖的話都擱置不用,也跟著進入正題,說,「我今天來啊,是特地來向妹妹討教琴藝的。」
「討教琴藝?」連音故作一副不解的樣子,心里卻全然肯定了自己的推測,果然是因為是與昨天的老和尚月兌不了關系。但由此也可看出,那老和尚對高老太太還有高連珊來說,都是重要的人物。
至于何等重要,老和尚又究竟是什麼身份,連音便想不到了。畢竟她看過的所有資料中,並沒有這個老和尚的戲份。
高連珊毫不吝嗇的夸贊連音的琴藝,又半真半假的話,「昨天下午我在府內散步,偶然听了陣琴聲,實屬是天籟,竟是回味的令我一夜難眠,後來知道是四妹妹你的琴聲,這才厚著臉皮來向妹妹討教的。不知道四妹妹能不能將你昨天彈的那支曲子教給我?」
連音看她說的一臉真摯,想了想後也不吝嗇,直接說了好。
不管高連珊抱有什麼目的來學這曲子,連音覺得既然與她沒有沖突,便沒什麼不能成全的。
高連珊見她答應了,當即眉飛色舞,甚至連一分一秒都不願意再浪費,直攛著連音立馬搬出來琴來教她。
連音半點不搪塞,讓丫鬟們將琴往院子里架好,毫不保留的將昨天的曲子傾囊相授。
當曲調透過院牆隱隱約約得往外飄時,年輕和尚正與澄信老和尚在客院里對弈。
一听聞曲子後,澄信老和尚就停下了手中落子的動作,凝神側耳傾听。
年輕和尚也有樣學樣,平息凝神靜听飄飄裊裊而來的琴音。
琴音一段一段而起,一時如行雲流水一時斷斷續續不成調子,澄信老和尚听了會兒便收回了心神,見肚面的年輕和尚還在听著,忍不住呵呵一笑,「你對這些該是比為師在行,你覺得如何?」
年輕和尚被澄信一問,也收回了心神,坦言說道,「這曲子一時好一時差,弟子也不知該如何評價。不過弟子並不曾听聞過這樣的曲子,想來或許是鄉野逸客自撰的。」
澄信咧著嘴,「今天這曲子確實有些奇怪。昨天听時也就覺得這曲法有些不同,罷了罷了,繼續下棋吧。」說著手下又捻起了棋子。
年輕和尚也跟著捻子,等著澄信的落子,但嘴上還補充了句,「曲名倒是不錯的,將曲名與曲子放一處細想,總覺是能參透出一些。」見澄信落了子,他忙也跟正堵住棋子的缺口。
澄信不再說話,他昨天也有這樣的感覺。
***
高連珊一連三天都來找連音學琴,正如高老太太說的那樣,高連珊的琴藝也是不差的,所以她只花了三天就將連音的那首塵緣曲學會了七八分,隨後高連珊便就不再來打擾連音了。
沒了高連珊一大清早的打擾,連音只覺得輕松了不少,早知道高連珊會那麼好學,一連學三天,連音還不如就不教她了。
再說高連珊,花了三天學會了七八分後,她又窩在自己的院子里,勤奮的聯系了兩日,這才將曲子全數學會貫通。
一等她學會貫通後,高老太太那邊便出面邀請澄信和尚,說是要請他品茶听琴,還特地讓老和尚帶上他的徒弟一起。
澄信和尚便帶著年輕和尚一起赴約。
高老太太請茶的地方特特選了高府內的一處水閣,水閣臨湖,兩面連著抄手游廊,又正對著湖中的水榭,趕上下雨天或湖中荷花盛開之時,滿目的美景。
不過今日的美景在水榭上,從水閣處遙遙望過去,就見一妙齡少女著一身湖綠色的留仙裙,端雅的坐在水榭露台之上,青蔥般的水靈,高老太太一請澄信老和尚入座後,那邊的少女便撫起了琴,一串宮商角徵羽的便順著指尖的撥弄流瀉而出。
曲調一出來,老和尚和年輕和尚都知道對方奏的是什麼曲了。
澄信老和尚遙遙看了眼水榭上的人,又望向高老太太,眼里露了抹疑惑,似乎是在問高老太太,她這是什麼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