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肖一貫是個好說話的,平日里也從不與人口角,在村民乃至村長心里的印象都是軟綿綿的一個人,所以村長對他說話時,也帶了一點點欺善怕惡的成分,讓他明天送走連音也是用的命令式的語氣。
若是換了別的事物,或許子肖也就照做了。可他看了看還趴著不能動彈的連音,怎麼都無法說出那個「好」字。明明是他的阿雪被村里孩子們施虐,何至于到最後還要將他的阿雪送走?子肖心里滿滿的拒絕。
村長還等著他的應答,本以為子肖會很快就做出保證,可這回村長要失望了。
子肖喉嚨口滾動了幾下,各式的話語相繼滾過後,他試著對村長打感情牌,說,「可是村長,阿雪就像我的家人一樣。您也知道子肖家里沒什麼人,如今有了阿雪陪伴,我才覺得生活不如之前那樣單調。讓我將阿雪送走,豈不是讓我將自己的家人送走——?我做不到。」拒絕的很硬氣。
村長拄著拐杖,聞言提著拐杖叩擊了下地面,輕叱子肖說,「瞎胡鬧,一只狐狸怎麼當得起家人來了?子肖,你不是這樣的人,怎得做事也顛三倒四起來。」
子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你若不將它弄走,明天等它再傷了村里的孩子,到時候你來擔責?」村長斜眼瞟著子肖,一副等著他繼續來辯的表情。
子肖確實擔不起村里孩子安全的責任,可他看看奄奄一息的連音,想它平日是如何的嬌氣,又想它平日與自己相伴帶給自己多少的歡樂,他更是不願意舍棄它。
他也知道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可有時候不嘗試一下,又如何能知道呢?
子肖想了想後,對村長說︰「村長,我的阿雪是在靈山撿到的,它不是一般的小狐,它是靈山的狐,它是靈獸。」近靈村的村民們是那麼的向往著靈山的仙人世界,子肖想他這麼亮出連音的身份後,村長定是有所三思的。
他的想法也確實是正確的,當村長一听連音是靈山上的狐狸後,還真的不敢再出言堅持讓子肖將連音丟棄。
「你說的可是真的?」村長有些懼怕連音真是靈山的狐,但又怕是子肖胡說蒙他,左思右想了番後才將信將疑的問他。
子肖一臉的正氣,「子肖何至于欺騙村長嗎?」。
村長還是將信將疑,當他再看向連音時,連音也忍著疼掀著眼皮來看村長。
雖然已屆奄奄一息的狀態,但連音的眼神很亮,村長也是有些見識的人,這一眼望過去只覺得此狐確實不同凡響,心里一下更相信了幾分。
一時間村長心里浮出了不少前人的閑談話語,話中也確實有說過靈山仙境中靈獸,靈獸乃是仙人的愛寵,因為靈獸活潑好動,所以總會偷下靈山,有些迷了路的靈獸被凡人所收留,待到仙人化身凡人來尋找時,見到自家愛寵被凡人照顧的妥帖,便會在領回愛寵時對那人進行酬謝。
至于這酬謝的物品自然也是千奇百怪都有,有長生不老的仙丹,有助益修煉的秘籍,有些仙人見凡人善心,更是直接攜著凡人入仙境為仙。
村長眼神閃爍了下,又望了眼身旁的子肖,想為自己找個台階下,又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話語,琢磨了半天只能生硬的說,「也罷了,老叟也將該說的都說給了你听。你若是執迷不悟,那今後也是你的事,老叟可管不得了。」
「謝謝村長!」子肖不管他說的是什麼,只要村長不再要求他丟棄連音便是最好的了。
將村長送走後,他返身走回晚飯那邊兒,原本煮的那鍋湯如今也涼的差不多了。他沒再繼續拾起飯碗的的打算,而是將吃剩的湯簡單的收拾了下,又將碗筷清洗干淨,這才來到連音身邊,伸手輕輕地撫模著她的腦袋。
連音昏昏欲睡的心思被他撫模的又有了些精神,舒服而又享受著他的撫揉。
子肖沉默了會兒才說話,「你瞧瞧你,今天吃了多少虧?下次可不能再這麼笨了……」他還想教育她看見村里那些熊孩子就要躲的遠遠的,但是他的性格並不是背後論人是非的那種人,在頓了頓話頭後,他只好舍棄原本想說的,只總結性的教育說,「記得離生人遠些,別再讓我操心,好嗎?」。
連音靜靜地听著他的每一句教導,而後像是做出回應般,輕輕蹭了蹭他的手心。動作幅度雖然不大,但子肖還是感覺到了。
驚喜瞬間寫滿他的雙眼,撫模的動作也跟著停住。子肖在看了會兒連音後,才輕拍了下連音的腦袋,「我的阿雪是最乖的。」
也是最有靈性的。
因為連音傷了,第二天子肖便沒有去靈山腳下修煉,而是留在家中照顧連音。
經過一夜,雖然傷勢並沒有立馬得到好轉,不過連音身上的疼痛比起昨天好了些,今天看起來也比昨日有了一點點的的精神。
子肖又用清水為連音清理了遍創口,隨後再抹了一遍藥膏。這次上藥膏後,她感覺到了藥膏的清涼之意,子肖怕她疼,上藥膏的時候還往傷口上輕吹著氣,連音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很想告訴他,他這做法根本就沒一點用處,只是她無法表達,所以只能在心里笑他。
等處理過傷,子肖看外頭太陽不錯,便抱著連音在屋外曬了會兒太陽。
一人一狐、一坐一趴的享受著暖茸陽光,令外人看來倒也是一副非常安逸的歲月靜好畫面。
「子肖兄弟……」有人走近,出聲打破了歲月沉靜的畫面。
子肖和連音齊齊睜開眼望向聲源處。
連音不認得來人,望了對方一眼後就繼續閉上了眼,子肖認得,但他沒想到來的竟然是鴻寶的娘親。
「雀嬸。」子肖坐直了身子,喚了對方。雀嬸平日里並不理子肖,所以她這會兒竟然來到他家,子肖覺得很好奇。
不過再一想她家的鴻寶昨天對連音下了那麼重的手,對于雀嬸的到來,他又不覺得奇怪了。總不可能是什麼好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