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梓岐一說到這個,應子初倒是勾起了一抹笑意,說道︰「那我現在是什麼身份?」
鄭梓岐一臉驚訝的看著應子初,沒想到應子初真的會拿他現在蘭妃的身份來反駁他,他一時間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很想鑒定眼前的應子初究竟還是不是應子初。
應子初已經收回了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道︰「我讓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如你所說。」鄭梓岐沒好氣的瞧了他一眼,這人早就知道結果了,卻偏偏喜歡用這件事情來堵他,「女帝果真沒有放棄薩拉羌胡,看女帝的樣子似乎還想出了別的法子,就怕你那十五萬糧草到時候……」
鄭梓岐此時不可謂不是幸災樂禍,故意把話說一半不說一半。應子初神色從容,但是嘴角卻勾起了笑意,非常篤定地說道︰「這十五萬糧草,她一定會去聖元銀莊要。」
「你就那麼肯定?」鄭梓岐就好奇了,繼續說道,「畢竟現在國庫已經被沈濤俞那邊的家伙私底下全掏空了,女帝現在可沒有那麼多的庫銀來買糧草,而且,我想不明白的是女帝收復了薩拉羌胡,這對于我們來說根本就沒有好處,我們還要將這糧草給她,會不會太吃虧了一些。」
鄭梓岐雖然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但是在這些朝政上的事情,遠遠沒有林正豪看的遠,若是換做林正豪或者黎芊荀听到這番話,黎芊荀現在約莫就會立即將應子初身上的油水榨干不可。
應子初端起茶杯又咀了一口,說道︰「阿梓,有時你的眼光真該放遠一些。」
「什麼意思?」鄭梓岐不明所以。
「薩拉羌胡若是被女帝收復我們的確沒好處,所以才會籌備糧草,跟女帝交換條件。」應子初看向窗外,那個方向正是黎芊荀所在的朝元殿,他的表情冷然,一時間鄭梓岐只顧著琢磨他這一番話,並沒有發現應子初此時的動作。
想了許久,鄭梓岐才豁然開朗道︰「我明白了,原來你這小子打的是這個主意,就不怕女帝知道了之後,把你大卸八塊?」
應子初轉過頭來看向他,說道︰「你回去吧!」
鄭梓岐明白他這是在下逐客令,但是他還有事情沒有弄清楚,又怎麼肯輕易離開?
于是鄭梓岐坐的更加端正,意思再明確不過,開口說道︰「天色還早,我那麼早回去作甚?還不如同你聊聊,說說體己話。」
應子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作答。他同鄭梓岐一同長大,對他的性子再了解不過,若是此時搭了話,恐怕鄭梓岐自言自語也能說上一個晚上。
誰知鄭梓岐的臉色變得嚴肅,說道︰「子初,我覺得你似乎變了。」
應子初將茶杯放了下去,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怎麼說?」
「黎國動亂對我們來說才是好事不是麼?我們直接站在沈濤俞那邊,慫恿沈濤俞造反,逼女帝下位之後我們坐擁漁翁之利,原本這件事應該早就完成了才是……」鄭梓岐說到後面看,看著應子初面無表情,他突然沒有說下去的沖動,「算了,這件事情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說罷!鄭梓岐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待他走到門口時,應子初才說了一句︰「我不過是換了種方式罷了!」
「你先用這句話說服你自己先吧!」鄭梓岐听了之後,身體雖然僵直了一下,但還是苦笑了一聲走了出去。應子初的這句話說出來,別說他信不信了,就連說服他自己也說服不了。
鄭梓岐走後,應子初陷入了沉思。的確,以黎國現在的這種局勢,四國互相牽制才能讓黎國逍遙至今,但是現在他是親自出手,四國根本就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的底細,只要他願意,稍微動一下手腳就可以讓黎國變成青史中的一員。
可是不知道為何,每次看見黎芊荀為了黎國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還要跟那些官員斗智斗勇,絞盡心機,他就會生出不忍。雖然黎芊荀每每都是一副從容冷漠的神情,但是他就是能感受到黎芊荀對這黎國有多在乎,所以在每次最好的時機里,他都選擇了袖手旁觀。
無論是跟黎芊荀打賭還是還是交換條件,不過都是為了給黎芊荀機會罷了!
小樹林時,黎芊荀可以死的,但是他卻莫名地對黎芊荀心動。武太妃給她下毒的時候,他明明可以袖手旁觀,但是最後還是忍不住耗盡自己的大半內力為她護住了小月復。聶辰逼宮造反,他也可以讓手底下的士兵統統都將手中的刀指向黎芊荀,但是他卻按照賭約收了聶辰。
總歸是他錯失了一次又一次的良機。
應子初面上苦笑一聲,他總以為他為黎芊荀做的這些都是神不知鬼不覺,但是在別人的眼中,無非都是他在掩耳盜鈴。
黎國只是一個小國家,人口不多,雖然民風彪悍,老弱婦孺皆可當做士兵,但是光是沈濤俞這次私底下圈養的軍隊就有差不多十八萬,除去守在皇宮的兩萬御林軍,剩余的十萬還在山脈里當著山賊。
沈濤俞屯兵無非就是想要造反,而這也是對于他來說最好的結果,但是最後他想也沒想就讓聖元銀莊籌備黎芊荀所缺的糧草,這簡直就是他潛意識里就做出的決定。
他的心已經替他做出了選擇。黎芊荀他要,這黎國他也要。
也難怪鄭梓岐會不悅,誰一次次站在只差成功一點點就能到達的地方,但是卻每次都被自己的領頭人帶偏了方向,誰都會有火。
應子初想到這里,心境逐漸清明起來,心中的想法就越來越堅定,嘴角終于也露出一抹笑意,黎芊荀一定會要他手中的糧草,而他也會以此來控制黎國的經濟命脈,然後再將黎國納入自己的羽下,若是到時黎芊荀不肯,他就將她綁在自己身邊好了。
無論怎麼樣,他都想讓黎芊荀一同陪著他看這統一後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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