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些傷也會自動愈合的。
她重新爬起來,繼續追著他的腳步走。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們終于爬上了山。山頂是一片空蕩的草坪,十分平坦,上面還開著一片野花。花瓣不大,但是卻生長得極好,一上去谷瑤便被眼前的花海所迷,站在地面上看著宛若伸手可觸的藍天,再看四周形狀各異的山峰,還有那一團團追著落日的雲霞,以及那站在藍天下,陷在落日中,浮在雲海上,映在她心上的人。
她覺得人生最美,亦不過如此。
南嶧走到了邊緣處,他抬起手,追著落日的雲霞仿佛得到了召喚,以著逆回的動勢朝著他的頭頂下聚來。一片片彩色的霞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將他的灰色西服都染上了如火如荼的顏色。一簇簇霞光包裹著他,仿佛要卷著他朝著最光芒萬丈的落日而去。
「南嶧。」見到=.==這樣的一幕,谷瑤不由靠近了他幾分。
南嶧輕輕回頭,那張容顏染著霞光,俊美的仿佛是攜風而來的謫仙。他望著面容秀雅,氣質出塵的谷瑤,薄唇微勾,淡聲道︰「除了阿欒,我只有在你的面前才能展現這一份能力。」
谷瑤望著他已經恢復的那一小部分能力,心頭悲涼,但是嘴角卻揚起了一抹安心的笑,「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個能力嗎?」。南嶧隔著霞光,望著她。
谷瑤微微抿唇,而後違心的搖頭。
南嶧見沒有得到答案,收起了手。聚攏的霞光失去了凝聚力,漸漸飄散,繼續往西邊飄去。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這里嗎?」。
谷瑤搖頭,她的頭發被風撩起,時不時的砸著她的臉,迫使她不得不伸手去壓。
南嶧身上的霞光褪去,露出了他原本冷俊的輪廓,他轉過身面向浩瀚的天空,蒼茫的大地,指尖隔空飛繞。一串肉眼可見的氣流隨著他的指尖竄,修長的指尖以藍天為幕,以風為筆,描摹著他心中的美景。
谷瑤走到他並肩的地方,也抬起了頭,學著他的模樣勾勒心中的天堂,只是不同的是她下筆便是金色,那片金色比起陽光還要燦烈,仿佛與生俱來,仿佛為她獨有。
雖然她的天堂不在人間界,但是她愛的人在這里。她願意為了他在這里找尋另一處天堂。
想象著那一排足以不讓她迷失家的方向的路燈,想象著那一片可以隔絕塵囂的樹木,想象著那足以抵御一切風雨的牆體,想象著夜晚中可以一眼望見的家園。她滿懷欣喜,一筆一劃的勾勒著。
時間在指尖飛逝成為了最堅固的堡壘,讓她可以擁有最幸福的美夢。
兩人同時停筆,南嶧的筆畫呈現是一片現代氣息的蓋樓大廈,而谷瑤的卻是一座座宛若獨家小院的亭台樓閣。她見兩人有分歧,抬起另一只手,將南嶧無色的畫卷上色,隨後兩幅畫融合在了一起。高樓大夏的下方有著優美迂回的雙閣小亭,之前那一片只是常規的小泉流水被谷瑤所畫的綴石水榭所替代,一棟棟高樓以著春夏秋冬命名,分別種上不同季節的特色花卉與植被。最大的中央花園,則保持了南嶧那現代園藝的設計,以茂密的植被以及一些游樂設施作保。
隨著被修改的畫卷被打開,南宛若身臨其境般聆听的水聲,親聞了花香,看到了里面那一盞盞象征的幸福的家亮起了燈,為那些歸家的人找到了回家的路。
這是他最想要表達出來的東西。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要來這里了。」這里是他展露自我的地方,是可以放任他想象的地方,是他整個靈魂都最為自由的地方。
南嶧望著谷瑤,在那雙布滿了溫婉的眼中,在那張秀雅的臉下,竟然藏著這樣一顆懂得的心。
「谷瑤,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明明兩個人有著鮮明的不同,但是他卻感覺在她的身上才找得到最真實的那個自己。之前他以為自己是平凡的,但是當那一絲不同尋常的能力出現在他的手里時,他才明白他其實不是一個平常人,而是和谷瑤一樣來自一個非人間的地方。
听聞到他問及了自己的來歷,谷瑤熠亮的雙眼微微黯淡,「你會知道的。」
南嶧听聞谷瑤的回答,曾經冷靜如冰的眼中泛起了一許漩渦。
「南嶧,你信我嗎?」。谷瑤凝視著他的眼楮,這是她從未問過的話,卻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南嶧的目光輕輕轉向了她,山頂的風仿佛一雙手輕輕吹拂著她的秀發,那披散在風中的發長長的舒展,以著最不可抵擋的方式刺入了他的眼,仿佛一只看不見的觸手在他渾然不知的時候波動了最深處的一根弦。
而這樣的感覺並不陌生,甚至有幾分熟悉。
這是為什麼?
「你信我嗎?」。谷瑤見南嶧不吭聲,再問了一次。
前一世的他們便是因為無法信任對方,都以各自想要的方式來成全對方,結果生生將緣分錯過。而這一世,她已經用盡了一切來換他的今生,不奢求更多的感情,她只想得到一句認可的話。
南嶧看著目光澄澄,眼波輕柔的谷瑤,近距離看下她的眼楮宛若精靈般靈動,閃爍著迷人的光彩。一股沖動在胸口中作祟,他伸手扶上了她的臉,然而真正觸及那一份細凝的肌膚時,他臉色又再度一變,隨即大步的往後退開。
「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他會忍不住想要靠近她?為什麼他會害怕觸踫她?
谷瑤見南嶧釀蹌著推開了身,還發出這樣的質問,她心弦一顫,像是積壓的秘密被看穿。倉惶的搖頭,「我不是什麼人,我只是谷瑤。」
說著她悄悄運出了靈力,而後幾束靈力從指尖飛出,直直灌向南嶧的太陽穴。
南嶧望見那幾簇如絲般破空而來的金光,以為谷瑤要殺他。他下意識的抬起手,卻不想已經靠近他的金光突然被隔絕,以著掉頭的方式朝谷瑤那邊退回。
谷瑤見到這樣不可思議的一幕,滿目驚駭的望著南嶧,低喃道︰「怎麼會這樣?」
「你想要殺我!」南嶧沖到了谷瑤的身前,以著冰冷的目光注視她。
谷瑤望著滿目染怒,一身戒備的南嶧,愣了一下。隨即身子一晃便站在了他的眼前,不由分說的拉著他朝前方的懸崖沖去。
「你瘋了!」南嶧望著攢著一執拗勁兒的谷瑤,伸手想要分開她。
但是谷瑤抓得太緊,讓他根本掙月兌不開。
腳下突然踏空,他臉色驟然一變,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他的身子並沒有因為懸空而下墜。他低頭看著拉著他的手,再抬頭望著谷瑤,那秀雅的臉上浮現出幾分難以琢磨的深色,而後她放開了拉住他的手。他頓時就如離弦的箭朝著下方的荒山野地墜去,呼呼的風聲剝奪了他的呼吸,吹得他的臉皮往兩邊分離,一股無法掙月兌的下墜之力以著毀滅的方式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而谷瑤卻一動不動站在頂端,冷眼旁觀著他的墜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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