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如書,在依蘭院中求凌依依去救三夫人,被凌依依給堵了回去,不甘又焦急的轉身朝著雪柔院跑去。
雪柔院,比起依蘭院的起名,就稍顯隨意了一些,這院名也是凌峰將軍所起。
由此,可見,在凌峰將軍眼中,凌依依的地位肯定比凌雪柔高一些,受寵的程度當然也不同。
雪柔院,就如它的名字一般,給人很溫馨柔美的感覺。
一進院就見那幾棵柳樹在迎風吹拂,如少女曼妙動人的舞姿,婀娜多姿的舞動,小橋彎彎如新月一般,橋下的水早已結成了冰。
滿院的花花草草,被白雪壓彎了腰,即使雪已經融化,花花草草也萎靡不振的趴在地下。
院中一處樓閣,此時十分的熱鬧,凌雪柔和幾個姐妹正在里面烹茶。時不時傳出快樂的笑聲,還有吟詩的朗朗之聲.
+du.如書一進入雪柔院,便听出了眾位小姐吟詩作對的興致,心中焦急又擔憂,但是腳步卻很平穩,邁著小步快速的走進閣樓。
樓外站著兩名丫鬟,一見如書到來,並不阻擋,直接放她進去。
如書低垂著腦袋,小步走到凌雪柔的身後,低頭恭敬的附耳,「五小姐,大小姐身上傷很重,看樣子是去不了靜心院了,讓奴婢來找五小姐,讓五小姐先去靜心院,大小姐在鐵蘭的攙扶下,慢慢的走過去!」
如書用只有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小聲的在雪柔的耳邊低語。
凌婉柔一身端裝又華麗的金絲軟煙羅,頭戴流絲金釵步搖,端著茶杯轉了過來,平淡的掃了眼交頭接耳的如書和雪柔兩人。
心中好奇,這如書不是凌依依的一等丫鬟嗎?什麼時候跟凌雪柔這麼熟了?
十二歲的凌可柔嘟櫻桃小嘴,好奇的雙眸直直的盯著凌雪柔,有些嗔怪的出聲。
「五妹妹,你和那丫頭在說什麼秘密呢?怎麼不能讓姐妹們听見嗎?」。
此言一出,其它看著遠景,聊著天的姐妹頓時將目光都轉向了凌雪柔和如書,眼中全是好奇的探究。
凌雪柔嬌小的身段正了正,眉頭緊皺,臉上揚起愁苦的笑意,「嘆,能有什麼秘密!是娘又被老祖母給拘在佛堂了,這次又是因為大姐姐犯錯,祖母才會責罰娘親。如書去請大姐姐向祖母求情,奈何大姐姐重傷未愈,看來只有我去求祖母了!」
凌雪柔邊哽咽著訴說,邊用手絹擦拭著眼角本就沒有的淚滴。
如書站直了身子後退一步,站在凌雪柔的身後,低垂著頭緩緩對著眾小姐施了一禮。
「如書見過各位小姐!」
凌雨柔擔憂的走向凌雪柔,輕輕的拍拍凌雪柔的肩頭,安慰道,「五妹妹不必擔憂,祖母最多也就是讓三嬸嬸抄些經書,不會真的責罰于三嬸嬸的,再說,冤有頭債有主,老祖母真要罰也是罰大姐姐!」
「就是,四說得對,犯錯的是大姐姐,老祖母不會為難三嬸嬸的,五不用擔心!」
凌可柔蹦跳著走到凌雪柔的另一側,安慰的挽著她的手臂搖了搖。
「別擔心了,還是快些去靜心院吧!三嬸嬸可還等著去求老祖宗呢?」
同情的眼楮中含著些幸災樂禍。
凌雪柔輕輕的拉下凌可柔的雙手,憂傷的小臉帶著不悅與恨意。
「謝謝妹妹關心,我現在就去靜心院,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姐妹們見諒!改日,雪柔再請姐妹們來雪柔院聚聚!」
如梅是凌雪柔的貼身丫鬟,也是一等丫鬟,在凌雪柔說話的同時,已經拿起在一測的裘衣,披在凌雪柔的身上,系上裘衣的同時,順便幫凌雪柔整理衣衫。
凌雪柔說完後,擔憂的臉龐揚起淡淡的笑意,欣欣然朝幾位姐妹施了一禮。
轉過身後,滿臉的憤慨僵硬的臉龐瞬間代替了剛才的笑容,咬著牙緊握著裘衣衣角,邁著大步朝閣樓外走去。
如梅如書,還有另外三個凌雪柔身邊的一等丫鬟上小跑跟了上去。
凌婉柔溫柔的目光望著凌雪柔快消失的背影,轉頭看向笑意盈盈的凌可柔,還有站在她身邊,表現得有些卑微的凌雨柔。
「既然主人都不在了,那我們也各自回去吧!」
說完我,凌婉柔接過身後遞來的華美披風,率先走出閣樓,朝著雪柔院外走去,身後跟著她的大丫鬟紅霞和青黛。
凌可柔看了眼,卑躬屈膝低眉順眼模樣的凌雨柔,冷哼一聲,也帶著紅杏與紅葉走出閣樓。
她要立刻去母親院中,將今天所發生的事告訴母親,想來母親應該會很高興的。畢竟,三嬸嬸又被老祖宗給罰了,五和大姐姐去求情,不跪個幾個時辰是沒用的。
凌雨柔乖巧的低著頭,走在凌可柔的身後,只是那雙帶著不甘的眸子,閃著點點恨意掃了眼凌可柔,又低下了頭繼續前行。
靜心院,像位端莊而素靜的貴婦人,靜靜的坐落在將軍府的東南方位,院中青磚綠瓦紅屋檐,建築精美而大方。
凌雪柔身著淡紫色蘭花蝴舞裙,在大丫鬟如梅的攙扶下,焦急的進入靜心院。
院中守門的婆子一見凌雪柔,立刻向她行禮,一位婆子先行朝院中而去,向老夫人通報,另一名婆子則帶著凌雪柔朝著正堂而去。
如蘭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小荷包,悄悄的塞到婆子的手中。
婆子順手接過荷包,輕輕的捏了捏,里面足足有二兩銀錢,于是獻媚的對凌雪柔笑著輕道,「五小姐不必擔憂,老夫人只是罰三夫人在佛堂中抄寫經書!不過是跪著抄寫,現在剛過一刻鐘,並沒有什麼大礙。」
凌雪柔腳下步伐加快,眼中的擔憂可不是騙人的。
雖然,以前娘親被罰,她都暗中攢動大姐去求請,那也是因為很多時候,娘親被罰都是因為大姐姐,大姐姐當然應該負責。
可是,她心中卻是很擔心娘親的身體,自從娘親生她的時候難產,身體受損後,雖然一直都在調理,卻也不能太過勞累,像老祖宗這樣罰跪,她真怕娘親會吃不消。
越想,凌雪柔心中越急,腳下的步伐也越快,帶路的婆子收了好處,當然也跟著快速的前行,身後的四個丫鬟跟隨著保護凌雪柔,防止她摔倒。
將軍府的老夫人,輔國大將軍凌青松的正夫人呂氏,此時穿著一身繡著福字的暗紅色綿襖襦子,手執著佛珠端坐著正堂之上,閉著眼楮靜心的坐著。
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婆子走到正堂外,朝站在門邊的丫鬟通報了一聲,說是五小姐來了。
丫鬟立刻小步的走入正堂,恭敬的朝著老夫人行了個禮,低垂著腦袋道,「老夫人,五小姐來請安了!」
呂氏花白的頭發被盤于腦後,一根如意玉釵插入其中,轉著佛珠的手一頓,「不見,就說身我歇下了!」
說完,老夫人呂氏閉著雙眼繼續靜心的坐在上首。
「對了,讓人去瞧瞧大小姐來了沒?」老夫人睜開眼掃了眼那傳話的丫頭,轉頭看向站在身後的周嬤嬤。
周嬤嬤立刻上前,朝著老夫人行了個禮,轉身掀起厚重的門簾,走出靜心堂,迎面正巧踫上趕來的凌雪柔幾人。
「五小姐安!」
周嬤嬤微微低頭屈膝,算是給凌雪柔行禮,直起身子才道,
「老夫人正在歇息,五小姐還是回去吧!」
凌雪柔一听,心中頓時一驚,她突然想到,每次娘親被祖母懲罰,大姐姐都會在靜心院中跪上兩個時辰,算是幫娘親受罰,方才能見到祖母,也才能讓祖母撤除對娘親的懲罰。
難道,她也要在這寒風冷厲的院中,跪上兩個時辰不成!
凌雪柔十分不想跪,但是,她人都來了,又那麼多人瞧著,如果她不跪,就說明她不是真心想代母受罰,是個假情假意不敬母親之人,這如何也是不行的。
凌雪柔活潑的小臉堅定的望著周嬤嬤,「周嬤嬤,既然祖母在歇息,那雪柔願意在院中等待祖母醒來!」
說完,凌雪柔心一橫,撩開披風,砰的一聲跪在靜心堂外。
如梅和如蘭幾名貼身丫鬟,一看凌雪柔筆直的跪倒在地,也在她在身後跪了下來。
那有小姐跪著,而她們身為奴婢的卻站著的道理。
如書雖然是凌依依的貼身丫鬟,可是她實際上卻是三夫人的人,現在又在凌雪柔的眼皮子底下,當然不可能一個人逃跑,也直直的跪在凌雪柔的身後。
周嬤嬤看了一看凌雪柔幾人,再次朝凌雪柔行了個禮。
「老夫人吩咐老奴去一趟依蘭院,老奴就先走了。」
說完,周嬤嬤朝著靜心院外大步走去,心中不由得搖了搖頭。
老夫人因為如琴被杖斃的事,心中對大小姐很是不喜,今天明著是懲罰三夫人管教子女不嚴,實則是想懲罰大小姐,也好出口惡氣。
周嬤嬤腳下生風,小跑上朝依蘭院而去,她總覺得,大小姐從落水後就變了,尤其是經過那場連自己都能打板子的下毒事件,她就看出,大小姐早不是以前那位容易被老夫人拿捏的大小姐了。
周嬤嬤剛到依蘭院門外,便被人給阻攔在外,不讓她進去。這可是以前從沒有發生過的事,周嬤嬤一下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