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依一出閨房,立刻變成了柔弱無助的傷痛人士,一手扶著腰一手撐著膝蓋,像烏龜一樣慢慢的朝依蘭院外移動。
沒走兩步,便遇到帶著侍衛抬著轎子迎面走來,凌依依懶得再走也不像再幸苦的裝柔弱,便站在原地等著轎子和鐵蘭。
兩名將軍府的侍衛抬著轎子停在凌依依的身前,神色不見恭敬卻也不見敷衍,盡職的掀開簾子請凌依依上轎,「大小姐!請上轎!」
受傷嚴重的鐵蘭,立刻恭敬的伸手去扶假裝傷重的凌依依。
凌依依撇開鐵蘭的手,自己扶著腰慢慢的挪上轎子,「鐵蘭回去休息!」
侍衛待凌依依坐穩後將簾子放下,兩人抬起轎子大步朝依蘭院外走去,不再理會站在原地的鐵蘭。
木訥卻實誠的鐵蘭,並沒有因為凌依依不讓她跟隨,而回去休息,而是忍著痛部裂開的傷口滲出鮮血,固執的跟在凌依依的轎子後。
凌依依閉著雙眸穩坐于轎內,敏銳的耳朵自動的接收到,鐵蘭已經故意放輕的幾不可聞的步伐,緊閉的雙眼一睜,深邃而沉靜的眸光閃過欣慰。
這樣忠心不二的屬下,可不是誰都能那麼好運的遇到的,而以前的她怎麼就有眼不識金瓖玉,只看到她的木訥,沒能看到她的好呢?
思及此,凌依依冰柔弱無骨的聲音滿是虛弱,卻帶著毋庸置疑的命令,從抬著的轎子中傳來。「停轎,鐵蘭進來!」
兩名侍衛一听,立刻停下轎子。
跟在轎子後面,放輕了腳步裝隱形人的鐵蘭,一听到凌依依的命令,心中一驚,有些心虛的停下腳步,回過神後,立刻恭敬的上前撩開簾子,站在轎子外面低頭認錯。
「小姐,奴婢錯了,請小姐責罰!」
她只是很害怕,害怕小姐又像前日一般出事,被人送回來。
凌依依自從落湖醒來後,極為看重這舍命為她忠心耿耿的鐵蘭,安撫的笑了笑,「進來吧!跟本小姐一起坐轎子,想來這兩位抬轎的大哥也不忍心看著你個傷重人士在外面跟著走!」
鐵蘭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看了眼凌依依,又看了眼兩位侍衛。
兩位侍衛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閃過同情與羨慕,少見的笑了笑,「鐵蘭姑娘,大小姐都命令你進去了,你就進去吧!」
他們身為將軍府的侍衛,說起來也就是下人,凌大小姐剛才居然為了婢女,客氣的說他們是大哥,再看鐵蘭那沾著點血跡的裙子,想來那十軍棍還真是實打實的,都好些日子了還不見好,心中起了同情之意,又有些羨慕鐵蘭,大小姐什麼時候變成了這麼好的主子。
十四歲的凌依依可愛的臉上全是認真,白女敕的手徑直伸到鐵蘭的面前。
鐵蘭感激的望著面前的小手,覺得這雙手是那麼的美,美得她都不敢褻瀆,鐵蘭不再猶豫,扶著轎沿鑽了進去。
待鐵蘭坐好,兩名侍衛再次抬起重了一倍的轎子,輕松的朝著湘院而去。
湘院,是凌依依的母親羅氏所居住的院子,因為院中種了許多的湘妃竹而得名湘院。
精致的湘院如婉約的女子一般嬌羞的立于將軍府中,亭台樓閣很是雕刻精細而小巧,各種名貴的花草被寒風吹得低下頭,卻仍然堅硬的存活著。
早在兩位侍衛用轎子將凌依依接出依蘭院,如書早已經先行一步去了湘院通報,所以,凌依依還未到湘院,便在半路遇上了,同樣坐著轎子的三夫人和凌雪柔兩人。
溫柔似水的聲音熟悉聲音關心的從外面的傳進來。「依依背後的傷可好此了,身子未愈就不要下轎了,直接跟娘和你妹妹一起去向你祖母請安吧!」
凌依依一听,這不就是她那個偏心母親的聲音嗎?怎麼在半道上遇到了,想來,母親是沒打算等她吧!不過這樣也好,她不用再去湘院,直接跟著去靜心院就好。
思及此,凌依依掀開窗簾望了一眼外面,虛弱的回答,「好的,母親!」
只見,自己坐的轎子對面,兩頂華麗的轎子簾子緊閉著迎面而來,三頂轎子遇到後,轉了個方向朝靜心院而去。
三夫人溫柔關切的聲音,便是從一迎面走來轎子中傳出來。
凌雪柔跟凌依依一樣,掀開窗戶好奇的望向凌依依,「大姐姐的傷可是好些了?大姐姐不是在禁足嗎?怎麼會來向母親請安?」
凌雪柔幸災樂禍的嬌笑,忽略了凌依依眼底的一絲暗見,冰冷無情中是毫無情義可言。
凌依依不解的望向已經並行的凌雪柔,疑惑的開口,「妹妹是如何知道,姐姐我是來給母親請安的,而不是路過湘院呢?」
要知道,要去靜心院,少不得要路過湘院,即然她不說,雪柔她又是如何肯定,自己是來湘院請安的呢?
看來有些人還真是不安份,將她調到小廚房當管事,還是不能讓她乖乖的領悟,這依蘭院是她凌依依的依蘭院,並不是三夫人的。
凌雪柔一听這話頓時呆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總不能說,是剛才听如書向母親稟報的吧!
「雪柔,你姐姐身子還虛弱,你就不要打擾她休息了!」
三夫人依然溫柔的聲音輕斥著凌雪柔,但言語中卻沒有半點怪罪之意,听著是幫凌依依,實則是幫凌雪柔解了圍。
鐵蘭如坐針氈般的坐在轎子中,目光擔憂的緊盯著凌依依,想要出聲安慰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凌依依無所謂的聳聳肩,輕拍了拍身邊滿臉擔憂的鐵蘭,示意她不用擔心。
想起以往的自己,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時,好像都會很傷心,因為,無論她怎麼的討好三夫人,三夫人對她仍然是不冷不熱,仍然是偏幫著凌雪柔。
但是死過一次的她,被母親偏心得差點病死的她,感受到了世間的人情冷暖,早已不再期許母親的愛,也不會為了不值得的人浪費感情。
凌雪柔被凌依依嗆了聲,加上三夫人的警告,也不敢再多事!
就這樣,一行人沉默著來到了靜心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