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還未走到院門,便听到大小姐的痛呼聲,還有丫鬟們大聲的質問聲,安慰聲,立刻加快了步伐,神色略顯慌張。
轉眼間,剛過走廊轉角處,就看到院門外,那看門婆子跌倒在地,狼狽不堪的用濕漉漉的雙手擋在胸前,敢怒不敢言的低垂著眼簾。
一臉怒氣的鐵蘭丫頭站在那婆子面前,目露凶光的抬腳踹向那婆子,踹了一腳又一腳。
墨蘭站在鐵蘭的身旁,同樣怒目而視,大聲的訓斥道,「你個刁奴,居然奴大欺主,將小姐氣病了,難道就因為凌峰將軍不在府中,看小姐好欺負,才會如此猖狂!」
周嬤嬤一听,心中突然害怕起來,這話明著說的是那婆子,實則是說老夫人,這話要是傳出去,可如何是好!
周嬤嬤手中的雨傘一扔,跑到轎子旁,‘砰’的一聲,直接跪倒在地,重重的朝凌依=.==依磕頭請罪!
「大小姐息怒!這婆子是新來的,不守規矩亂了本份,老奴一定稟明老太太,明日就把這刁奴給發賣了!」
周嬤嬤膝蓋痛得要命,卻不敢去揉,心中暗暗叫苦。
她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頭,後來嫁為人婦,仍然跟在老太太身邊服侍。
平時里,這府中的夫人小姐,誰見了她,不給她幾分薄面,跟她講話也都是和顏悅色的,行禮什麼的也都是意思意思,更別說讓她下跪。
可現在的大小姐總給她一種很秘密而冷漠的感覺,聰明得讓人看不到她的真實想法,一舉一動透露著霸氣與陰謀,自然天成的氣勢讓人甘願臣服。
每次面對大小姐,她都會打心底犯觸,惶恐不安,膝蓋更是不听使喚,自然而然就跪倒在地。
那婆子一听要被發賣,那還得了,努力的掙扎著從雨水中爬起來求情,卻被鐵蘭猛的一腳,再次踢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鐵蘭那一腳可不一般,腳下運起內力的重重一踢,直接將人給踢暈過去,四肢大張仰面躺在雨中。
凌依依半趴在轎子之中,痛得蒼白的小臉皺成一團,柔弱無力的虛扶一把周嬤嬤,有意無意的掃了眼那暈倒的婆子。
「周嬤嬤這是做什麼?這婆子刁蠻,怎麼能怪到嬤嬤頭上。惠蘭,還不快把周嬤嬤扶起來,本小姐還要去給祖母請安呢?哎喲,要出人命了,痛死我了!」
周嬤嬤被雨水淋濕的老臉比哭還難看,不敢讓惠蘭扶,自己便一身濕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恭敬的站在凌依依的轎子面前,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凌依依,看她是不是裝病的。
「大小姐不用擔心,老太太听說大小姐被這惡婆子氣病了,差老奴來送大小姐回依蘭院,並且已經派人進宮去請御醫了,不多時便會入府!還請大小姐讓老奴送您回依蘭院!」
周嬤嬤心中暗暗叫苦,她是一萬個不願意跟大小姐打交道,昨日,大小姐威脅她時,那如刀子般凌厲的目光,比起帶兵打仗的凌峰將軍,簡直不逞多讓。
老太太她們還沒發現大小姐這暗中凶狠的一面,她可是早看透了,這大小姐就是匹披著羊皮的狼,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她給吃得骨頭都不剩。
你別看大小姐看起來天真任性囂張跋扈,實際上精得比狐狸還精,狠得比虎豹有得拼,又狡猾得很,你被她給賣了,說不定還會替她數銀子。
凌依依也不是心狠之人,不想為難這麼識趣的周嬤嬤,加上,這幾次的觀察,凌依依知道,這周嬤嬤說不定才是將軍府中最聰慧的下人,指不定以後有機會,需要讓周嬤嬤幫襯幫襯,想收為己用不太現實。
于是,凌依依捂著胸口的手放了下來,較弱的扶著轎子,優雅溫柔的對周嬤嬤一笑。
「有勞祖母掛念了,也有勞嬤嬤冒雨前來相送!依依身邊這幾個丫頭都是盡心盡力的,她們會帶依依回依蘭院!瞧嬤嬤這一身雨水,真是讓依依的心更痛了。嘆,嬤嬤就不用送依依了,還是回去換身衣服吧!」
說完,直接給了墨蘭一個眼色。
墨蘭立刻上前一步,從袖口處模出一個小荷包,悄悄的塞到周嬤嬤滿是雨水的手中,輕笑道,「有勞嬤嬤上心了!嬤嬤快回吧!」
凌依依順手將掀開的簾子給拉了下來,遮住靜心院那些假裝忙碌,豎起耳朵偷听,小心翼翼偷瞧的丫鬟婆子。「回吧!」
她原本的意圖,就是不願意進去給老夫人請安,順便也借機讓老夫人知道,她可不是以前那個沒有牙的假老虎,可以隨意的被她們拿捏欺辱,更別說妄圖改造她,把她變成家族的工具。
周嬤嬤悄悄的捏了捏手中的荷包,里面居然像裝著一顆金豆子般,緊繃的身子一松,低垂著的眼簾遮住眼底的慶幸,立刻恭敬的行禮,「大小姐慢走!」
看來大小姐是要放她一馬,不用面對大小姐,對她來說就是好事,加上,被淋濕的衣服貼在身上,冷風一吹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能留下當然是極好的。
凌依依在轎中滿意的點了點頭,清澈的聲音像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清脆而優美。
「走吧!回依蘭院!周嬤嬤可別忘記了,把那可惡的婆子給發賣了,如果下次被本小姐再瞧見她,直接拉出去杖斃!到時候別怪……」
周嬤嬤一听,立刻恭敬的應聲,「諾,大小姐放心,那惡婆子不會再出現在大小姐面前!」
這婆子也是倒霉的,誰讓她不長眼,居然敢對大小姐不敬,撞在大小姐的槍口上,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嗯!哎喲,好痛呀!心口痛死了,鐵蘭,既然祖母慈悲,讓依依回依蘭院,還不快帶本小姐回去!痛死我了!」
凌依依輕應一聲,再次鬼哭狼嚎的大叫起來。
那聲聲淒慘的叫聲,讓周嬤嬤听得心口一堵。
這大小姐的病還真是奇特,一會兒痛得要命,一會兒又像沒事人一樣,可這不是她一個老奴能置疑的,只要不傷到老太太的利益,她還是只當不見吧!
鐵蘭朝兩名抬夫一招手,侍衛們立刻抬起凌依依,轉身朝依蘭院快速而去。
鐵蘭和惠蘭、墨蘭眼底閃過的笑意,撐著雨傘搓了搓冰冷的手,跟在轎子旁快步離去。
三人的頭發衣服都不同程度的被雨給淋濕了些,身上冷颼颼的,但比起渾身濕透的周嬤嬤和那暈倒的婆子,已經算好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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